
【江山·根与魂】【柳岸】范蠡送寿礼(故事)
传说范蠡打小就是个奇人,尤其他长到十七八岁时,更是异乎寻常。为此,有人说他是疯子,也有人说他是狂人。据说那年范家庄的里正要过六十大寿,那时的里正,相当于现在的村民组长。庄里家家都要送贺礼,给里正贺寿。自然,范蠡家也不列外。
范蠡事先给哥嫂说他买寿礼,并说他要亲自去给里正贺寿。范蠡他哥嫂想着兄弟大了,应该顶门面了,就应了他。
谁知,等到里正寿诞那天,庄里家家都去送礼贺寿,眼看太阳都上到头顶了,还不见范蠡买寿礼回来。
范蠡他嫂子正焦急地站在大门外,不时地朝村口望着。一见范蠡他哥回来,就问:“范蠡还没回来?”
范蠡他哥急慌地说:“那儿回来呀,人家都去送寿礼了,要不咱不等范蠡了……”
范蠡他嫂子手一扬,说:“哎,不!兄弟既然说了,他一定会备寿礼的。还是再等等吧!”
“等啥,恐怕是没指望了!”
“哎,不会,兄弟早晨走的时候,还说别让我操心寿礼的事呢。”范蠡他嫂子刚说到这儿,见二大嫂冲他们跑着喊着:“哎呀,你们怎么还立在这儿,范蠡他……”
范蠡他哥嫂心里一喜:“范蠡他送礼去了?”
二大嫂苦涩地一笑:“范蠡他……哎呀,你们快自己去看吧!”
范蠡嫂子见范蠡他哥还愣在那儿,随即推他一掌:“还戳这儿干啥?快去看呀!”
“哎!”范蠡他哥呆愣地答应着,急忙随范蠡他嫂子朝里正门上跑去。跑到里正门前一看,入眼见范蠡领着两个人,抬着一口柴棍堆的白茬棺材,直趟趟往里正门前走去。
一时间,范蠡哥嫂瞠目了,众人有的傻眼了,有的嘀嘀咕咕,指指捣捣,真是人多嘴杂,说啥的都有:
“嘻嘻,看呀!”
“哎呀,咋送口棺材?”
“是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嗯!”
而里正家管家、仆人和伙计一见来了拿重礼的宾客,一边喜笑颜开地喊着接礼,一边回身冲院里喊着:“老爷,快,来贵客了!”
里正闻听来了贵客,定是邑长(现在的村长)大人来了。“来了,来了!”里正应着,急忙跑出大门一看,刚好见范蠡领着两个抬棺材的人,直堂堂朝大门上走来。
里正家仆人、伙计一见来者抬口不吉利的棺材,急忙喊着去拦:“哎——”
尤其里正,他看着来者抬一口不吉利的棍棒堆的白茬棺材时,正要发火谩骂,又看到送棺材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讨厌的范蠡,顿时愤然地说:“你……”里正一个“你”字出口,顿时晕眩,若不是身边的管家扶住他,差一点儿没倒地上。
司仪随即上前,低声安慰着说:“老爷息怒,今天老爷六十大寿,是好事。棺材的谐意就是官、是财,那红布上还写着福寿二字呢……”司仪对里正低语着,随即拱手冲范蠡迎着,大声道:“哎呀,里正今天六十大寿,这既升官、又添财,还增寿添福,真乃大吉大利!伙计们接礼了——”
“哎,来了!”两个打杂的应着,随即接住把棺材抬进院里。
里正的老婆一见拾进来口不吉利的棺材,就不觉来气,没等她发火,那帮忙抬棺材的就故意大声喊叫着:
“哎,这棺材搁哪儿?”
“是啊,这棺材搁哪儿?”
里正老婆随即冲那抬棺材的眼一瞪:“瞎嚷啥?抬去扔到后院里去!”
“哎,别……”司仪故意大声说着,让里正听,“哎,太太,怎能把高官、财富和福寿往后院搁呢?”
里正顿然领悟:“是啊,怎能往后院搁?里正说着对抬棺材的说:“把这高官、财富和福寿,搁到院正中这张桌上!”
司仪冲抬棺材的说:“按里正说的,就把这高官、财富和福寿搁在院中央这桌上!”
“好嘞!”抬者应着,把棺材抬着放到院当中那张桌上……
接着司仪就喊着:“请寿星大老爷入位,拜寿开始——”
尽管在司仪巧妙的安排下,里正的寿诞还算欢乐而过。里正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其心里却对范蠡耿耿于怀。尤其里正老婆,对此窝了一肚子气,没等贺寿的走完,就嚷着叫伙计们把那晦气的棺材从后门抬出去扔得远远的。
里正闻听随即拦住没让扔,吩咐伙计抬去搁到后院里。里正老婆闻听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搁后院里多妨人,扔了眼不见为净!”里正闻听也没好气地说:“就你们娘儿们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看事看到脚面前。”里正说到这儿,对老婆低语道:“他范蠡能做初一,咱就能做出十五。到今年三十夜里,咱……”
里正老婆顿然一喜:“嗯,到时叫他范蠡家大年初一接个棺材,让他们晦气一年!”
谁知里正把范蠡送那白茬棺材搁到后院仨月不到,那天听说范蠡随文种乘船走了。为此,里正站在后院里,正冲着那口白茬棺材生闷气呢,忽然见伙计喊着跑进来,说范蠡的嫂子朝他家来了。
里正老婆闻听:“她这会儿来干啥?”
“干啥,她那范蠡兄弟在家时到处拉屎,他拍拍屁股走了,她不来找着擦屁股谁来?”里正愤愤地说着,对老婆说,“走,去看她来咋给她兄弟擦屁股!”
里正和他老婆来到前院,刚好见范蠡他嫂子走进院里,没等范蠡他嫂子的话出口,里正就假惺惺地迎上前说:“哎呀,你来得正好。正想去给你们说呢,不知道范蠡今儿走,知道也去送送他!”
“哎,我代兄弟谢谢里正!谢谢太太!我来一是告诉里正大人,范蠡走了;二是范蠡让我把这字绢交给大人!”范蠡他嫂子说着,掏出一团字绢说,“我和他哥一对睁眼瞎,也不知道上边写些啥!”范蠡他嫂子说着,递上字绢,告辞而去。
里正目视着范蠡他嫂子走出大门,随即展开字绢看了起来。
伙计见里正看恁投入,就问:“老爷,都写的啥?”
里正老婆嘴一撇:“那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
里正看着字绢,喜兴地说:“哎呀,你别说,这回狗嘴里还真吐出个象牙。范蠡说,那棺材里还搁有小礼物呢!”
里正老婆嘴一撇:“我当搁啥金子银子哩,半天搁个小礼物。”
“礼物再小,那也是礼物。”
里正老婆闻听,冲里正眼一瞪:“那范蠡可是个刺儿,还不知道会生出啥幺蛾子呢!”
“是啊,我这就去看看。”伙计说着,就往后院走去。不多会儿,伙计拎着一吊猪肉跑了出来:“老爷,那棺材里搁了一吊这……”
里正顿感疑惑:“搁吊肉干啥?”
里正婆见是二指宽个肉吊吊,脸一垮:“干啥,耍笑人呗!”
伙计说:“不仅是耍笑咱?没那么简单!”
里正走上前接住肉吊,看看闻闻,顿然惊讶、惊喜地说:“哎呀呀,哎呀呀,那原来是个宝贝呀!”里正说着,随即朝后院跑去。
里正老婆嘴一撇对伙计说:“看、看他眼皮子多浅,二指宽一吊吊肉,就当宝看了……”
伙计木然地晃晃脑袋,陡然眼一瞪:“哎,不对。老爷是不是气的呀?”
“是啊?”里正老婆说着,就催伙计说,“快、快去招呼老爷。”
“哎!”伙计应着,随里正老婆朝后院跑去。
伙计随里正老婆跑到后院,没等他开口,里正老婆就亟不可待地拍着里正的背,劝慰着说:“范蠡这是故意气你的,别跟他斗气。”
伙计说:“是啊,老爷!”
“谁跟他斗气!”里正说着,朝那棺材指着,“这是个宝贝。你们看呀,这棺材都在这儿搁快仨月了,不仅这肉没有坏臭,而且红鲜鲜的,跟刚割的肉一样!”
里正老婆嘴一撇:“哟哟,再鲜,不就这一丁点儿肉吗?”
“妇人之见,除了知道大小丁点儿,还知道啥?”里正嗔怪地说着,一手拎着那吊肉,一手照老婆脑瓜子轻轻敲了一下,“你就没用它想想,这肉为啥不坏?”
“是说这棺材装肉不坏?”里正老婆顿然领悟,激动欣喜地说,“哎呀老爷,等你死了装里边,那可百年都不坏……”
里正闻听眼一睖:“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里正老婆顿觉失口:“哦,呸、呸,看我……”
“老爷,你看这是啥?”伙计说着,从棺材里拿出一条字锦,递给里正。
里正接住一看是范蠡的留言,念道:“老里正,晚辈之所以给带乡亲们借淘宝让你花钱顾工、让你收墨斗等做法,其实都没有恶意,只是以此提示你,为民多办好事、做生意要讲诚信,不要贪婪自私、欺行霸市、坑蒙拐骗、以次充好……”
里正看到这儿,像自言自语,又像对老婆和伙计说:“咱、咱都错怪范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