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根与魂】【晓荷】血溅香囊(京剧)
时间:清末康熙年间
地点:江西袁州府
【主要人物∶按顺序出场】
小生:唐侗一一学生,十六岁
青衣:严菊仙一一少妇,二十四岁
学生:刘书生、李书生、韩书生、孙书生、王书生
武生:李大坤一一严菊仙丈夫,二十六岁,原是草台班子武生
老花脸:徐仁甫,是李大坤邻居
老生。郑桥一一本县令
班头:王强
衙役:甲乙丙丁
【故事梗概】
故事发生在十九年康熙年代,在江西袁州府。这是三月里一天,十六岁学生唐侗放学,信马由缰往家走,徒经一户人家院门外时,这院落门不知因何,房中主人没有把这双扇院门关闭,丝丝缕缕袅袅香气涌出门来,唐侗正与此地经过不由他顺着香气寻找开来,他走近院门向院里察看,但见这户人家院中,在右墙墙面上挂了许许多多煞是好看、绣功绝美,兰麝吐香的香囊来。唐侗爱起心里,不觉喜满胸堂,他几步就走将进来,就站在墙下欣赏起来。他一看这一墙绣囊各样迥异,就爱不自禁。大声唤道:“这香绣囊卖吗?”闻听一呼,房中走出一位绝妙女子,她笑盈盈的应声道:“咱家本就是卖香囊的,哪有不卖之理?相公你选那个?”唐侗他这一进来,就引出来一断奇案来……
第一场:遇香囊
【幕起
【幕后,老生唱:西皮流水)康熙盛世歌舞翔,江西袁州府地帮。
多出才子举子秀,彩笔一挥散墨香。
【幕后,青衣唱:西皮流水
多少文人和雅士,才赋五车海浪高。
今日不把别人表,专表这,风流书生唐侗豪。
(唐侗上)
道白:好哇……好哇!
(西皮流水)今日先生有事忙,喜得放学回家往。
一路走来心欢畅,多少欣喜满胸堂。
赏罢东街和西巷,缕缕清幽扑面翔。
不想顺迹收寻望,阵阵芬芳跃门房。
停住脚步细察望,原来是,有景美丽在右墙。
五彩香囊墙上挂,一个到比一个强。
唐侗起步院门进,喜心上,用目观,绣功绝美兰麝香。
爱起心田起话响,道问主家可买芳?
(道白)这这秀囊卖吗?
(严菊仙上)
(西皮流水)闷坐屋内思无方,忽听耳畔温语响。
甜满胸膛起步走,迎目但见美俊郎。
胸中起火滚滚热,那禁喜悦透眸窗。
顾盼流连风流展,燕语喜至出心房。
严菊仙:(道白)咱家本就是个卖香囊的,哪有客寻来不卖之理?
唐侗:(道白)几个钱一支哟?
严菊仙:(道自)这卖价嘛!
(高拔子)你问香囊几文来?全归那我家男人理按排。
今日不巧他购货去,来来来,送你一支又何来。
唐侗:(道白)哦,我明天再来。
严菊仙:(道白)无妨事,你且拿一支。
(西皮流水)一个荷包儿值几文,既然公子来抬爱。
(道白)来来来,你挑上一支,我送与你就是了。
唐侗:(西皮流水)大嫂笑语引前方,琳琅满目似花香。
五色彩霞出空里,香氤四起扑鼻翔。
严菊仙:(西皮流水)回眸喜看少年郎!多少爱意起心房。
顺手摘下秀荷囊,比冀鸳鸯五色装。
玉指轻挑递俊郎,愿你永珍时时藏。
慢闪秋波朱唇动,欲言若语有思量。
假意不稳轻依去,看他何貌解思乡。
唐侗:(西皮摇板)一见大嫂轻浮起,一句谢语走慌忙。
耳红面赤抬步去,已过门坎走路上。
(唐侗一见此美貌少妇是这样轻浮之举,不由惊吓快速逃离了出来,他急急向自家走去。唐侗下)
严菊仙:(道白)好个俊俏的书生呀!
(西皮摇板):多少春心他勾起,浪浪扯巨滚滚高。但愿老天垂厚爱,梦里相会走几遭。
(严菊仙下)
【幕落
第二场:同窗有托
【幕启
(转日书馆,正是学子们上学时间,这不,正有三三二二学生,向此间学馆走来。)
(刘书生、李书生、韩书生上)
刘书生:(西皮流水)每日里用功读书忙,四书五经在心房。
有朝一日夺魁首,蟾宫摘桂状元郎。
李书生:(西皮流水)苦读诗书八九载,八股文章胸满装。
盼他早登龙虎榜,紫袍加身伴君旁。
韩书生:(西皮流水)大比之年明年期,奋笔疾书锦华章。
他日若能三元弟,梦中折桂福禄乡。
(唐侗上)
(西皮流水,)朝露满空精神爽,悦赴学堂读书忙。
踏进学堂四处望,同窗学友没临旁。
满面现欢难掩去,腰间一物闪霞光。
香纷四溢散馨缕,五色彩团放光芒。
(孙书生、王书生上)
孙书生:(西皮流水)多少喜意在心房,锥刺悬梁有风光。
书中自有朝霞彩,男儿有志为名扬。
王书生:(西皮流水)春秋论语中庸详,好个读书苦寒窗。
为显门楣清云上,紫袍加身是良方。
刘书生:(西皮流水)一阵幽香绕鼻旁,犹如百花眼前放。
随迹寻香四处望,倒觅香氤唐侗装。
喜自难解他身看,一物纷彩映目光。
却原是,小巧绫罗锦囊带,夺人心志爱它香。
唐侗快快与我讲,此物何寻在那厢?
唐侗:(西皮流水)回家路上遇此芳,美人美妇巧绣装。
一墙香囊纷华彩,要比织女绣得强。
李书生:(西皮流水)闻听唐侗此话讲,不觉欢喜满胸膛。
(道白):唐兄啊,若你今日回家转,与我选它可应当?
王书生:(西皮流水)李兄开口讨绣囊,不由喜飞在心房。
近前问兄可答应,可否与我来一双。
韩书生:(西皮流水)闻听学友几相问,不由欣喜搅心肠。
忙扬笑脸痴相问,唐兄啊!我也喜欢讨锦芳。
孙书生:(西皮流水)孙某我此时怎落下?举目恳请唐兄帮。
若有方便抬贵步,你可愿,选个美囊伴痴郎。
唐侗:(道白)这有何难?明日只管你们前来欣赏罢了。啊?
(西皮流水)喜字难掩自回绕,再去她家又何方。
一会路过她家往,选好拿来不负望。
(唐侗与书生鱼贯而下)
【幕落
第三场:美妇抛情
【幕启
(唐侗上。此时唐侗正走往回家路上)
【幕后老生唱:西皮流水)唐侗二次此家往,他不知,惹下祸事江西扬。
人言道,少妇不规家不旺,丈夫难免不断肠。
你看那,唐侗为友痴心献,难道忘怀昨日光?
急急忙忙行路上,不远之地有囊香。
心中怀喜步履快,以来此院她家邦。
唐侗:(西皮摇板)好个日转西山去,唐侗喜意在心房,几步又赶那家往。
再寻几个美绣囊,但见院门昨天样。
门外痴音唤娇娘,今日复临有事商。
(此时,闻得有人在呼叫她,严菊仙先是一愣后又惊喜无常,轻声道:这个该死冤家呀,他他他终于来了,想煞人了!我我我,这不是梦中?)
严菊仙:(高梆子)自从昨日书生来,多少相思起心房。
丈夫不解奴家意,整天舞棒弄刀枪。
空负这,良辰美景好时光,你看我,绝美娇颜无限伤。
闷坐华堂苦思想,相思繁生无处翔。
忽听门外有声响,几步到前痴痴望。
(道白)他他他,真的来了。好啊,这正是那我……梦里胡思乱想小声音!良辰美景今日到,相思人儿到身旁。好哇,好哇。
(西皮流水)不知他又为何往?又到奴家为那方。
几步应声到门外,邀请公子入华堂。
唐侗:(西皮散板)举目四处收寻望,右墙空空无彩妆。
仰首疑问美妇去,许多香囊哪方藏?
严菊仙:(西皮流水)相公啊,奴有绣囊百八个,今日来讨要几双?
你若喜欢来挑选,不妨屋内看端祥。
(道白)公子呀!来来来,请请请,与我快步进华堂。
唐侗:(西皮摇快)唐侗我,一进华堂有幽香,四方清氤扑面翔。
不多时,美妇离身轻燕去,立刻是,燕语莺声又到旁。
一桌酒席华堂上,她正摆放着意忙。
五色绣囊一处放,阵阵幽香四飞翔。
但见她,慢慢斟上两杯酒,含春带笑把语翔。
严菊仙:(西皮原板)公子啊,你买香囊不打紧,吃下水酒盅一觞。
要啥样式奴全有,不牢费思挂心房。来来来,请请请。
唐侗:(西皮摇板)我丈二和尚倒蒙了!买个绣囊何这装?
她情不解我迷糊了,因何盛情费思想?
严菊仙:(道白)小冤家呀,奴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
(西皮跺板)奴我今年二十四,奴夫小名李大郎。大名大坤武生做,草台班前弄刀枪。
(说到此时严菊仙却动手动脚起来,一手高举着酒杯,把盏递到唐侗嘴边,把个唐侗吓得忙站起连退数步,高声退吓她往后站,往后站。)
唐侗:(道白)你你,好生无礼!
(二黄)三纲五常你不懂,难道没读女儿经?你这咳!早己犯下‘七出’律?
快走开,住思想!那有尊字你不藏?
(此时严菊仙,早己痴迷唐侗俊美,春心荡漾默默含情,向他身边走来。哪里还听得这唐侗说什么,她口吐莲花说相思,娇声燕语道眷恋,执意要做那露水夫妻)
严菊仙:(二黄叹调)暖玉温香你不爱?投怀送抱你拒外。
却不知,真不晓?有个仙女会襄王?
(西皮二六)苦苦苦!苦了我多情严菊仙。
万般无奈羞隐去,展开双臂去抱情郎。
唐侗:(二黄三眼)吓坏了学生,我唐侗!
顿慌手脚步步退,四处收寻望东墙。
(幕后老生唱:西皮流水)却原来,李大坤做武一宝剑,挂在墙上正放光。
好公子,急步临前得身近,怒抽宝剑威严装。)
唐侗:(二黄)大喝一声无耻妇,不做贤良你你你太猖狂。
当真不晓七出训?快快与我闪一旁
(幕后老生唱:西皮流水)这菊仙,实浪荡,真不贞!一声淫笑有语翔。
严菊仙:(西皮摇板)相公啊!你若杀奴奴不躲,昨晚喑许你身上。
今日里,你你你高举剑,生是你人鬼夫家!
你若想杀你就斩,菊仙奴,说罢含笑步旋花。
(幕后老旦唱:西皮流水)这菊仙,半疯癫,浪声浪语四飞翔。声声甜语公子叫,眉目有情春音厢。)
严菊仙:(西皮摇板)公子呀!我想你怎舍下手?是奴不美不倾芳。
来来来,你别怕。实话奴今对你讲。
奴夫日日走慌忙,十天半月不这厢。
草台班里武生忙。你是想,你我有缘得相见,不是千年,也是那,五百年前结一桩。
今日应下夫妻事,比冀双飞蓝空翔。
唐侗:(皮黄)闻听疯话厉声喝,你你,却住了,如若再近一命亡。
唐侗我说罢不妥协,举剑向前目凶光。
(此时!这个几乎癫狂的严菊仙哪里可信,可信唐侗,一个只有十六岁书生会杀她,她仍笑盈盈高高挺起她那一对双玉峰,浪笑痴痴般迎了上前,与唐侗只是咫尺间隔。)
严菊仙:(道白)冤家呀!你你你,好个不结风情的公子呀!
(二黄叹调)双捧洁心君无视,奴我是!欲哭无泪好不伤!
(道白)给你给你,你刺刺刺。你呀!一剑下去解心烦。那个怕你啊?你快快举起剑来……
(此时严菊香当真迎上剑尖,唐侗大吼……)
唐侗:(道白)别过来,过来我真刺了。
严菊仙:(道白)啍!哼哼!那个怕你。奴我轻体迎上去
(幕后青衣唱:西皮散板)只听的,一声妈呀飞血彩,桃花揉碎当胸洒。惊得唐侗扔宝剑,战战兢兢看四方。桌前绣囊多已染,各个再无旧日光。)
唐侗:(道白)我我……我杀人了!一声妈呀不好了,我我我!惊得我唐侗转身跑,连奔带吓走慌忙。
(唐侗扔宝剑在内室,他一口气跑回家中)
【落幕
第四场:祸起萧墙
【幕启
(李大坤上)
李大坤:(道白)我终于回家了!真是想家,想我的夫人——严菊仙。
(西皮流水)临出家门半月有,不知菊仙可安康。
临进家门心一愣,院门怎么大敞双?
难道菊仙真不贤?不能不能呀!应是何故费思想。
急急起步院中闯,一声高喊一声长。
菊仙菊仙有物敬,苏州香绣多彩装。
呼罢喊罢无声响,举步进得华中堂。
举目但见血四溅,贤妻倒卧血中央。
急急上前哀嚎去,
(哭头)菊仙——菊仙,我妻……
(二黄散板)谁人把妻命来伤?
哭罢多时动四邻,四邻如眷聚一堂。
含着泪眼相互望,何人知道道端详?
大坤寻问无语响,是谁伤妻她她她一命亡?
众人齐把头摇晃,何人肯管这一桩?
【幕后老旦唱:二黄)有人陪他把泪下,有人劝他莫慌张。
有人嗨声连叹气,谁人心狠把你伤。
隔壁大婶陪落泪,那院乡邻也泪行。
再瞧这,大坤哭中猛醒悟,腾身跃起走慌忙。
步如下山饿猛虎,几步穿出自院房。
直奔左邻那院去,一脚踢门怒气翔。
急闯华堂到那里,怒骂老者几多怆。
李大坤:(念)你这个老匹夫,为老不尊,当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吗?还我妻菊仙命来。
(西皮二黄)几个耳光来回翔,凄喊怒骂啼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