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新聊斋之白衣女(微小说)
中年邢生,鲁宁人氏,居京地,有斯文状而性好辱斯文,凡有道德仁义者,皆唾之,凡有忠义孝廉者,皆嘻骂之,甚褒憨厚者,常以礼待之。
邢生喜豢幼兽,寓有鱼、鳄、鸟,狐,凡有仙迹者皆收入寓内,曰:尝闻有兽为仙者,何不友待之?食者,吻短矣,已所不欲者,遣仙而就,不亦乐乎?生犹喜雪狐,以红丝带妆之,夜归,狐摇尾低眉,似搏生笑,生抚之,笑曰:倘有心知我,莫如幻作人形,铺枕暖榻。
入夜,生独饮,微醉,昏昏然,趿履坦乳,见寓外月自窗入,生蒙蒙然,自往,窗外似有云而凝重,似有雾而清灵,启扉,似有微香拂面,皎月低垂拂柳,月下有梅,又前往,突堕花海,过一桥,见一塚,有文字曰:雪狐衣冠塚。生惊曰:爱狐失乎?欲回,闻有女声唤之……
“先生来而复回,何也?”
生对曰:宅内有狐,甚爱,见有狐塚,心生凄惨,故返。女声嘻笑之,嗔曰:先生既爱狐,可有戏言否?生回曰:尝言请狐暖榻,戏言耳。女声曰:狐与先生异类,何能姘之?妾与汝同类,可暖先生枕榻乎?生羞赧,不敢言。
女声曰:妾既不能,但与先生共饮,足矣。生惭曰:杯中物生出梦魇,致混淆真假,岂敢对饮乎?生欲回,见一白物,似犬而娇,似狐而柔,似棉似羽,似水而渐人形,再看时,幻白衣女也。
生极恐,惴惴然如秋蝉噤。低眉垂望,惊为仙子,遂吟道:
明眸皎月梅露,秀发远山瀑布,鼻下嘴角翘,仙子娇羞嗔怒,移步移步,薄雾锁住归路。
白衣女嘻笑曰:先生既有爱慕,但请先生莫负皎月,金星仙人尝有邀月对影,先生岂能拒饮乎?
白衣女赤足移步至,生欣然,对膝而坐。近醉,女倦,探足展之,触及生尻,生持酒意而不羁,抚而把玩之。深情处,竟而吻之。女笑问曰:先生雅癖,文人皆之?
生曰:爱美者,高堂野下皆之,喜好不同耳。仙子玉莲,晶莹玉雕,乃尤物也,文人喜之,乡野匹夫亦然。
白衣女曰:即得先生喜爱,妾愿侍之。
生欣欣然,宽衣解襟,席地而就。
生惊醒,笑曰:爱狐至此,止增笑耳。狐有嗔声,望之,丝带遗失矣,生臂缚之。
妖狐曰:天下痴男鲜乎?众矣,如宁磁生者鲜乎?众矣。思娇妻而致梦幻,偶或竟有梦遗,非君子乎?与妻有邪淫之语岂非美哉?人生有大幸为三,一者与妻调情,二者与儿斗嘴,三者与父撒娇,此三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