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人世间】喝一杯咖啡的勇气 (散文)
勇敢地迈进那家高级咖啡馆,去喝一杯上等咖啡;或者是到那家环境好优雅的茶楼,品一壶上等的茶。然后不拘俗人眼目,到那“足艺”里泡一次脚。这些一直是自己的励志项目。目前经济并非达不到,而是缺乏一颗勇敢的心,外加革新的理念。
实现奢侈的享受需要勇敢。需要打破原有生活理念,嵌入时代生活元素,把日子引领到时尚。
一晃近十年,我仍在盘桓。
那咖啡好贵!小小的一杯,要七十五元钱。那茶也好贵!一壶要花费三百元。泡一次脚,听说也要上百元不等。自己虽是拿薪水的人,在局部地区也算的上是个高工资的人。可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大多是和自己一样,都是从嘴上或者身上省钱平衡日子的人。我偶尔奢侈,如果他们钱物缺位,我心有遗憾;如果召集共享,却没有那种力量。
我经常把要开支的项目转化成养命的小饼计算。譬如一杯咖啡钱,买小饼做早餐可以够一人吃近一两个月。我也经常把奢侈的开支列成生活的一个等式,好比茶楼一壶茶水,就能把一个月足够的物业、水费、电费、煤气费等等报销了。如果换算成小饼,足以堆成一座小饼山。如果缴费,可以等于完成A+B+C=D等等。至于泡脚,无非是适度的水温下脚的限时享受。一旦把脚挪出泡盆,马上就会追悔自己挥霍的罪过。有这种心思的人,才不会惊诧《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跑到桌子底下追那滚掉的值“二两银子”的鹌鹑蛋。果腹之需与奢靡之欲,我等视之为两条鸿沟,我历来是前者的实践者与拥护者。
贫穷久了,人就会缩手缩脚。人一旦暴富,立马就会嘚瑟地找不到北。这都是世人对于满身劣根性的人性的两极定义。说实话,对于一个汗珠砸一个汗珠积累起来的财富,用于养命还做不到伸手即花那样潇洒,实在是不舍得用在喝那杯上好的咖啡、那壶贵茶、泡那双沾过泥巴的大脚丫的上面!尽管,经常心思那是一种怎样的享受。
那次去了那家上好的咖啡厅。服务生并没有下眼看人的意味,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这里的咖啡好贵!”是自己囊中羞涩自惭形秽跑出来了。出来后心想是不是还是十年前的老价格?今晚豁出去七十五元钱,体验一下电视电影中彩漫的氛围。不甘心加上自己的决心,第二次进了那一家咖啡厅。这时的服务生是一个美女,她有些傲慢地递给我一张价位明细,档次提了,咖啡加点心,二百出头。我当时真的决定用我的实力教育一下这个不谙现实的小姑娘。但我还是冷静地说服了自己的冲动,在喝与不喝之间纠结了一会,还是弃喝。小姑娘那种看人低的眼神也没能让我掏口袋。我觉得这是她的失败。
那次,晚上出去乘凉,逛了好久,口袋里有十几块的零花钱。口渴的时候,恰巧到了一家茶楼。心想口袋里的钱足够解渴。一壶茶三百六元!就是那次经历知道自己的口袋满足不了一杯茶的消费。把感叹对着一位年轻的同行说了。
他奇怪地问:既然那么向往,为何不去尝试一下那种感觉?喝三百六十元一壶的茶和喝几块钱的茶,感觉绝对不会是一样的。同行是年轻人,他就很有魄力去享受。而我,却迟迟不敢尝试,是不舍得那样的消费。享受的世界也有代沟。
进足疗店泡脚的计划做了近十年。都是思想大于行动。每晚自己弄半盆水解决问题,或者对着水龙头冲两下。这样粗线条地生活理念,坐在灯光暧昧、音乐缭绕的咖啡屋里,端起杯子把自己就喝成“月光族”,能够和自己的一片苦心交代吗?
想不起是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大意是说外地人在某地生存的艰难:要奋斗十八年才有资格和本地人一样获得喝一杯咖啡的资格!然后愤世嫉俗地说人无高低贵贱谁信,说人无穷富差别谁信?理解且感同身受。咂嘴埋怨咖啡苦的,却不知道有人苦于不知这种苦。疲于奔波声言好累的,却不知有多少人正为奔向这种累而拼命争取。世间好多事情,都像看一枚硬币。分不清这面和那面的的好处,实际上就是掌心的一块金属而已。世间三六九等,谁不是在自己的阶层里过着与自己的身份相称的生活?如果贪念自己享乐,自己的享乐又会在多少人的痛苦之上?
大概,眼前一杯上好的咖啡,或者一壶上等的好茶,或者我随心所欲地消费,就应该改变我所处的环境,转变我的生活理念。可是,如果人人梦如现实,谁还是人上人,谁还是人下人?那时所有的权柄就都“飞鸟尽,良弓藏”了。目前已经不是十年以前举债生存的我了。可是回头望一望,还有多少人没有跟上来?
多年前看过央视台热播的电视连续剧《怒放》,剧中赵关克经常自豪地说:“我是谁,谁是我呀?”似乎人间某一个体的愿望要有个性地去实现。找一个下雨天坐在茶楼,沏一壶上好的茶,再有一段古琴古筝之类的演奏。那一定是一种脱胎换骨的人生态势。要一杯好贵好贵的咖啡,调得甜一点,轻呷慢咂,把自己的品味立刻从人间烟火升华到雍容典雅。
喝一杯咖啡的勇气决定了生活方式。自己说服了自己大半生,竟然没有做通对自己纵容一次的工作!他说:悲催啊,廉价的前半生!
不要把我看成就是个悭吝人,我不是。公益捐款、接济亲戚,人情往来,我都是大大方方,没有缩手缩脚的现象发生。这是因为我觉得出之有道。如果喝喝咖啡,泡泡脚,一张一张的票子就成了泡沫,享受了,觉得深深的抱愧。
儿子说:都是原生家庭框住了你。想想也不全是。如果我喝了价位不菲的咖啡或者茶,泡了贵脚,却扭头看见亲朋好友失业生活窘迫,自己又有心无力,定会羞赧不堪。
原来,十年间一直阻隔自己喝一杯咖啡的勇气的,是那潜伏在心底岁月沤不烂的却与自己的身份总不相匹配的一腔济世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