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灵】梦回故乡(散文)
清风拂掠,冗枝摇曳,一阵孤寒袭落,寂寥夜空满是离乱;明月高悬,银光倾洒,一只飞蛾跌落,喜庆中秋谁在悲恸?思乡念亲故来有,静坐西望雁难飞,夏日繁花君不在,金秋蝶飞欲何为?思故乡恋家园,纵使千杯醉,梦醒仍是泪潸然!
——题记
“枯腾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诵读着词曲家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通身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孤寂悲凉,凝望夜空高悬明月,顿然间有一种思乡念亲的急切;那种枯腾老树昏鸦的场景裹挟着童年的记忆慢慢地把我带入梦乡,那些熟悉的场景、亲切的呼唤、温馨的画面跃然浮现,那些浓郁的亲情、可敬的亲人、难忘的亲热像燃烧不息的烈火,让人在热血翻涌的幸福追逐中弥足快乐!
在梦中,我又依稀看到了村口蜿蜒曲折的小路和望不到边际的金色麦田,郁郁葱葱的碧绿夹杂着或隐或显的金黄将乡村装扮成风景秀丽的世外田园,中秋时节农耕忙,遍处绽放稻谷香,繁忙、紧张、劳累勾勒出幼时乡村别样童年!行进在熟悉的乡村道路上百感交集,多年不曾亲近的故乡是那样激动兴奋,吮吸着禾苗散发的阵阵清香,亦如同多年不畅的身心突然间被打通任督二脉般舒爽;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和丰收忙碌的人们,一股熟悉亲切的味道翻涌直上,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包藏着全部的人生经历;那种年少不知福的怨愤一直缠绕心际,怨父母让自已劳动,怨农村清贫,怨玩耍时间过少,当时根本不理会秋收的意义。
漫步在绿树成荫的乡间小道上,心情格外舒畅,如数家珍地为同行的家人们介绍每一块地的前世今生和地块归属,连地块上几易其主的趣味故事都讲的传情传神;当孩子们问及我为什么对家乡的这片土地这么一往情深,我的回答直接干脆,因为我目睹改革开放包产到户的全部场景,从小到大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生活,耳闻目睹家乡变迁;与其说是我对这片土地情深似海倒不如讲是这片土地生养繁栖着真情浓郁的每一个生命;秋收给人们捎去了幸福,繁忙给这片土地带来了希望,面对每一个热火朝天的繁闹农忙,乡亲们都喜气洋洋笑声绽放;路遇几位辈份尊长的乡邻,我们停下脚步诉说家常,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生存的本真模样又在聊谈说笑中趣味横生,引诱着家人们惊奇惊喜欢快难忘。
在梦中,我依稀又看到健硕的父亲忙碌在闷热的灶房劈柴烧火,手中缭绕的烟丝迸射着腥红的火光,母亲伫立在面案前熟练地揉搓面团,各色香料林次摆放,自制锅盔月饼的甜蜜馋香顿然间浮现,那种百尝不厌的妈妈味道是我永世不忘的稀罕!穿行过无数条街巷,怎么也找不到我的爹娘,我左询右问家的方向,亲人们都很迷茫,一再劝慰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是我的执着坚定再一次让乡亲们打消顾念,一起帮我提行李找路口,按照我的描述在村口兜兜转转;终于在村东边偏僻一隅找到我破败不堪的家园。两扇生锈的大门紧闭上锁,仿佛在拒绝我的造访问鼎;我焦急难耐,一直在四处寻觅,却始终找寻不到慈祥父母熟悉的身影。
在大门左侧的砖块下来回翻找却一无所获,记忆里,儿时父母亲为防止我们进不了家门,总会在砖头下放一把钥匙,每次农忙劳作时节,我都会约定俗成地独自找钥匙回家,先写作业再压水饮牲口,跑到房顶给心爱的老黄牛丢一捆包株杆,让它休养精神继续为农忙出力;有时候也会应父母的要求,放下书包直接到田间帮父母农忙,稍有不情愿但又不敢反抗,毕竟父母亲在我们孩子们面前那就是天,命令就是天旨不容置疑更不容违抗,而且家家户户的学子农忙时都是这样,没有敢冒天下大不为韪逃避劳动的;正在回忆追觅中,父母由院落西侧巷道走来,每人端抱一盆锅盔面藏喜色不时观望着守候良久的妻儿。我们每人啃食父母分发的中秋锅盔难掩快乐,不停地夸赞父母地道绝美的手艺。
在梦中,我依稀又看到昔日的玩耍打闹的伙伴嬉笑取乐的场景,多年不见的生分并不影响叙旧的亲近,端茶倒水很是热情,还骑自行车驮我到北沙滩小树林寻找一起放牛拔草的幕幕场景,如数家珍满是回忆,就如同返老还童再一次游荡在欢快的童年世界!日落西山,平日的繁闹渐渐地隐归平静,路上不再有孩子们的戏笑玩耍,许多放牧归来的牛羊在皮鞭和猎狗的驱使下蜂拥钻挤到圈舍,房顶上炊烟又起,那袅袅升腾的烟幕诉说着奔忙劳作的乡亲结束一天的辛劳,齐聚在自家的伙房犒赏不易的农忙。父母亲照例和哥姐为我们准备晚餐;欣喜的姐姐挽起袖管给我们杀鸡,兴奋的哥哥在父母面前故弄弦虚地显摆茄辣子西红柿的烹炒密诀,父亲陪孩子下象棋,一个不大的伙房顿然间变成欢乐的海洋。
多少年梦想故乡,多少次愿终难圆。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曾经生养我长大且满藏童年记忆的地方,我的心绪一直逃离不出喜庆兴奋的欢畅,看着那熟悉的房屋和屋内摆设,心再一次飞回到孩童时代,那悬挂在墙角的老照片清晰地记录着家人们曾经甜蜜美好的幸福瞬间;正当我还在逐一回味凝神时节,三个昔日的发小闯进了我的视野,他们不由分说地将我拖拽到门外,说还记不记得当将军打鬼子的情景;那是我孩提时代久藏的梦想,当一名驰骋疆场的威武将军,统领三军冲锋厮杀保家卫国,那是何等威武神勇。记得快上初中时,也是中秋时节,北沙滩的空地收拾一新专供乡亲们打场晒晾包米,我们那时候吃过晚餐每天都相约在那里打仗,每人当一回将军,落败者的处罚方式就是第二天帮着放牛拔草。
又见到这块昔日冲锋陷阵的战场,我们这些曾经的玩伴仅是顾恋感伤,物是人非,我们都已身背肩扛承担起家庭的重担,那种捉迷藏抓特务的游戏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心中装填的全是生活的弥艰和父母的担当,也常为长辈的康健和孩子的成长流汗流泪;待几杯烈酒下肚,苦痛难耐和万千惆怅又都变得风轻云淡,再出发,我们还是阳光自信轻风扑面,充满对生活的万千希望。不论多苦多难,家乡的那份温馨甜蜜都是我们难以割舍的幸福牵挂,也不论走多远飞多高,我们都气定神娴地向快乐出发。
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打破了世间沉寂,思绪的野马顿然间收缰勒绳停止了狂野的奔驰,心神稍缓之后睁开惺忪双眼发现妻儿四目惊诧,一直在不停地拍打呼唤催促我清醒。原来乡村美好的际遇全都是梦境,刹那间,温热窃喜的故乡点滴再没了喧闹欢喜,迎面而来的仅剩下悲凉、惆怅、孤寂。一个挥之不去的声音一直絮绕心间,何时才能圆梦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