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爱心】拔萝卜(散文)
菜园建在院子中间,四方四正,用小青砖砌了墙体,墙不高,也就三四十公分,也不宽,一个半砖头的宽度,抬腿就能跨过去。
园子的墙体砌的非常细致,砖缝隙处的水泥填补的饱满光滑。地基垫了两层砖,然后在上面用立起的砖块一倒一顺排列了一排空心三角形,三角形顶部盖上砖,将墙体完全固定起来。用这样的造型围成一个正方形菜园,一眼看过去,实属美观,颇具灵性。由此可见,修建园子的人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热爱了才能创作出有艺术气息的作品来。
园子里种上各类菜蔬,等菜蔬长大成熟的季节,满园子的菜叶层层叠叠,水水嫩嫩,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装满鲜花的大花篮,有一些别致的美。
春风吹过,大地复苏,庄稼地里一片繁忙景象,校园当中的菜园也跟着热闹起来,住在学校的老师家属们拿上铁锨,一脚跨进里面开始酥土种菜,同样忙得不亦乐乎。家属们不辞辛苦一顿劳作后,菜种子终于埋进了土,种类繁多,有白菜、芫荽、豆角、葱苗、萝卜等等。经过家属们施肥浇水除草悉心照料数月后,菜蔬们比赛一般一个个卯足劲往高往胖长着,其中最拔尖的是萝卜,那一塄一塄的萝卜籽个个涨势旺盛,一天一个样,就像耐不住寂寞一样奋力地拔长脖颈,顶起一丛丛绿叶从土里冒出半截来,那叶儿油绿油绿,新鲜的像一片片浮水荷瓣,光看一眼就能让人垂涎三尺。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萝卜也一样,谁叫它们争先恐后成为园子里最耀眼的那一颗呢。所以,一塄塄萝卜毫不含糊地成了我们心目中最理想的解馋食物。
自从萝卜从土塄塄里冒出些绿芽儿的时候,就被我们相中了,我们天天巴望着它们快快长大成熟。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某一个清晨,突然发现一塄一塄的萝卜们真就破土而出了,它们将自己白生生的身体毫不遮掩地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状态简直太让人眼馋。于是,我们又有了新的期盼,期盼一个好时机的到来。我们瞪大双眼,瞅时机,抓机会,待那个自认为非常成熟的时机。
等星星等月亮,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萝卜们个儿一天比一天肥硕起来,成熟后的身体看上去更加水嫩无比,长在头顶的叶儿油光翠绿,透过清晨阳光的照射,叶片上渗出许多忽闪忽闪地水珠——那些已经裸露了好久的白生生的萝卜根,早就进入了被掠去的目标。我们寻找着最佳时机,选择好长的最胖最大的几个拿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其变成口中美味,腹中美食。
想的多美好,那就得干的多漂亮,心动不如行动。于是,我们几个人头对头你一句我一句商量计策,商量了半天,最终的对策是等待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极速动手。这个计策应该万无一失,因为夜晚安静啊,全校园的人都进入梦乡,动起手来没人会发现,拿下惹人垂涎三尺的水萝卜,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吗?多好的预谋啊。为这个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谋几个人着实窃喜了好几天,同时也觉得自己原来并不笨,居然能够想出这么好的计谋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切准备就绪,开始期待浪漫月色的光临,如此这般的深切期待下,时光到底没有亏待我们,好不容易等到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了。校园一片寂静,一轮圆月像一个大银盘一样挂在天空中央,它似乎明白我们的心事,发出的光比平时格外明亮了一些,趁着月色我们蹑手蹑脚按照计划行动起来。
金花和我一个抬腿迅速翻墙进入园子里面,桂莲和玉兰蹲在墙外严阵以待,时刻准备接手扔出的大萝卜。进入园子后,才意识到原来事情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容易——由于萝卜叶子涨势过于旺盛,整个萝卜塄塄完全被叶子覆盖着,再加上叶子鲜而脆,稍不注意方式方法就揪断了,那光秃秃的萝卜不容易拔出来。我好像从进园子开始就犯起这种错误,抓起叶子一拔一个断,一大功夫两手空空,急的我额头直冒汗,虽然有月光的照耀,可我怎么也拔不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萝卜啊,大概也是太紧张了的缘故吧!毕竟干的是一件不地道的事,心虚的很。但是已经上了贼船,紧张也得硬着头皮干下去。
我俩悄声的动作着,不停地摸索着,窸窸窣窣行动了半天,金花压低声音问我:你拔了几个啊?我已经拔了两个扔出园子外了,我回答我拔了两把萝卜叶子,萝卜根一个也没有拔上,金花惊呼地“啊”了一声,着急地嘟囔道:“你怎么回事啊,快点拔呀,拔上了赶紧要逃哩,这儿不能待太久,要是有老师出来上厕所什么的麻烦大了,你是不是想轰动校园出个名?”金花一边数落我,一边不停的找大个儿的萝卜。她悄声说:“我又拔了两个,你快点行不行啊?”然而,此时此刻的萝卜叶似乎和我杠上了,稍微一使劲,它们就像商量好一样齐刷刷地断掉。我又紧张又好笑,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使劲才能揪不断叶子拔出萝卜来,看着被揪断的叶子我无奈极了,一屁股蹲在萝卜塄塄上,笑着眼泪流下来——我为自己摸不着萝卜的傻样急出一身汗。“金花呀,我真拔不着萝卜,除了叶子还是叶子啊,两只手里捏的全是叶子。”
金花失望地说:“拔不上就算了,快点翻墙出园子,要是被人发现,那吃不了兜着走。”一边催促,一边翻墙。我只好乖乖地手拿两把萝卜叶跟着翻墙出园子。园子外等待收萝卜的桂莲和玉兰见我两手拿些叶子,捂住肚子蹲在墙边笑的直不起腰了,你进去半天就拔了些萝卜叶叶儿啊?好歹也拔上一个呀,我委屈地解释道:“萝卜它们不待见我么,我能摸到的只有萝卜叶叶儿,不拔叶叶儿拔什么?”我的窘态,让她们三个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也被自己没出息样子笑疼肚子。桂莲笑不成声地说:“我算是服了你,居然一个萝卜都没有拔上,亏你还长了双大眼睛。”
我止住笑声,可怜兮兮地说:“提不成,实话说,我非常努力地行动着,也一直改变着方式,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萝卜叶一揪就断掉哩,拔到的都是叶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尽力了,你们摸摸我身上的汗就知道了,这一身汗能证明我确实努力了。”
多亏金花拔了四个大萝卜,不然这场蓄谋已久的行动真成一场空。四个刚刚好一人一个,足够我们美餐一顿,还是很欣慰的。
装好萝卜,提起袋子,轻手轻脚地朝宿舍方向走去。
这次拔萝卜行动,作战过程虽然有点不尽人意,但战果还算可以,我们心满意足了。手中的两把绿叶儿,咱就不带你走了,你就在这园子墙根安息吧。
这是读初中时的一段经历,情节简单却不失趣味,夜深人静时,想起来满满的都是开心。
睡意被驱散,看窗外,灯熄人眠,而我的心情汹涌澎湃,脑海里的记忆不由自主翻腾开来,勾起很多东西,十指划过电脑屏幕,记录一幕又一幕前尘往事。此刻,我特别想念一些人,也想起一些曾经。
一起翻墙揭瓦的同窗姐妹们,你们在忙些什么?都过的还好吧?今夜我想你们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间,青春年少已不复存在,岁月的脚步催促在风口浪尖上,来不及留恋,我们已人到中年,然后慢慢老去,可那些美好年华里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可见,每每在闲暇之余我都会想起。或许称不上光辉灿烂,但纯美的没有任何瑕疵,想起来了,那就敲打成平淡朴实的文字,留作一份青墨淡香的篇章,好好保存,等某日有了和你们对面而坐的机会时,读给你们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