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乳胶枕(外三首)
&乳胶枕
绝对不是我的睡眠
那么多洞孔
藏着夜半的耳语。井深,楼高
通向光明的道路有多长
关于不变形不生霉的广告词
形成气流,直接影响羊群的落脚点
风暴是牧羊人的魔法别称
掀开黑布,一切回到原点了吗
你真的相信曾经的凹陷,没有隐藏噩梦
静止之中的狂啸。你的头颅
拓印的碑文将在下个世纪被人发现
并解读。现在,有人将带着它远行
塌陷的柔软。仅限于此吧
被夜晚反复丈量的天涯
&辣
一团火。当然不属于冰雪世界
但可能和黑暗料理有关
我的日子寡淡。整天与萝卜青菜为伍
并且有成为它们的趋势
看那一堆皱巴巴的旧T恤就知道
从中借来的这具身体
已经被我厌弃,更别说神了
有滋有味的生活是什么
我仔细挑出水煮鱼里的刀口辣椒
但去不掉浮在浓油里的辣味
在清亮的油层下,鱼肉只是白嫩的意象
我找不到一条完整的河
更无法让它在其间
甩尾畅游。睁着眼睛睡觉
&妆容
昨夜梦里,我看见你了
妈妈。似乎有个镜头在回放那一天
你画着一生唯一一次浓妆
躺在花丛中
你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我喊你也不回答。
我有些害怕,只好一个劲地哭
你还是不起来,不看我抱我亲我
一身刺眼的紫红色寿衣,阻止我靠近
你不再呼吸衰竭。只在正月流冰冷的汗
一遍又一遍冷却我的眼泪
而挂在墙上的你,笑容躲在方框中
目光似乎落在我的身后
我要抱你回家。可哪里是家啊妈妈
相册里么。黑白照片上的大辫子姑娘
靠着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栏杆
她,有无需化妆的天生丽质
&天真的旷野
如果我说,这首诗来自梦里的造句
是不是有些荒诞
事实就是这样。只不过另一个失眠的我
留下了大部分结构和意象
“那是她高举的光明,慢慢拧亮的
美孚灯。还能看到当年的灯芯和玻璃罩”
掀开细纱布蚊帐,一双小手支起老式木窗
露出乡间六月的小河,菱角,稻田
初一、十五集市的叫卖
仅田间萤火,就比小夜灯亮许多
足以探照来回奔走的一宿
如果我说,每一条夜路都是崎岖不平的
但我们不得不穿行其中
忽略脚底的厚茧,消逝的亲人
趟出一条路——
然后,与空旷的自己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