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雪
　　
　　 庞大的乌云
　　 挟带寒潮从扶柏岭飞跑过来
　　 “今天小雪”
　　
　　 “不冒充叶子了?”
　　 她指着光裸的树枝上
　　 三五只攀附的麻雀喋喋不休
　　 “真窝囊
　　 跑得比眨眼还快呢”
　　
　　
　　 安全意识
　　
　　 母兔唤回仔兔
　　 风按动蓬松的茅草
　　 “要命，就拢紧些”
　　
　　 “老鹰叼小鸡了”
　　 下坝村传来最坏的消息
　　
　　
　　 下雪的时候
　　
　　 往手掌心呵气
　　 歪着头问
　　 “雪花是六角形的么?”
　　
　　 巷弄漫长
　　 比她大五岁的姐姐
　　 去到村外
　　 “腊梅花依偎峭崖
　　 冬天会温暖些”
　　 好像自言自语
　　 好像不是
　　
　　
　　 稻草人
　　
　　 “天青地绿
　　 小儿夜哭……”
　　 晚稻已收割
　　 高压线路上的麻雀
　　 读完水泥电杆张贴的纸条
　　 傍晚时，一哄而散
　　
　　 石拱桥瞪大昏花的老眼
　　 咕哝：“稻草人已被遗弃
　　 田头地角了”
　　
　　
　　 想象的天空
　　
　　 倚着廊柱嗑瓜子的少妇
　　 心机渐渐开阔
　　 天空已如一匹
　　 缀满鸟鸣的蓝色丝绸
　　 全村的妯娌们
　　 可以缝制一条
　　 体面的裙子了
　　
　　 棚山岭在右边
　　 富家岭在左边
　　 耸动肩膀
　　 “好处已归别人
　　 早起的麻雀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