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黄河岸边(散文)
今年的夏天感觉特别炎热,让人仿佛置身于地球赤道一般,甚至跳进黄河水也不再感到沁凉。不过,要是在傍晚的时候,沿着黄河岸边行走,还是会有一些晚风习习,因此,这时候我也总是开车来黄河大堤,有时候带着水,一些零食及宝贝佳能相机,待到很晚。
一阵阵晚风吹来,我深深吸一口气,风中带来黄河水的泥土腥味,骑行者的汗味,附近跑马场的骚味,黄河特色美食的酱焖味,还有小贩吆喝声的特殊气味。
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沿着环堤公路,我朝着宽阔的黄河岸边走去。高大的白杨树矗立在身旁,粗短的藤蔓在树身上缠绕,花花绿绿的小草随风摇曳,远处古铜色的黄河水一波一波拍击着护堤坝上的石头,舔舐着苍黄色的沙滩,排挤着游船,戏弄着漂浮的木块、草根及散落的羽毛,岸边的泥土也因黄河水的顽皮而脱落沙沙作响,对岸层连叠翠,随着日暮渐远渐淡,思绪也逐渐澄澈透明。
我将零食和水背好,挎好相机并调整好参数,被太阳烤得一天的火热沙子悄悄钻进我光溜溜的脚底,扎疼我的脚心,不长的一段路我费力地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迈进岸边的浅水区,浅浅的河水和空气一样温热,湿暖的水浪轻轻扶着我的脚踝,从我舒展开的毛细血管中慢慢吸去暑气。我像是游戏一般,走过来,走过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到水里,到岸边,乐此不彼。享受我的狂热与冷淡;奔放与歇息;激情与低潮;悲伤与快乐;无奈与胆怯;小确幸与心心念念。
深沉的疲倦感洗净了我心灵里的尘埃,吹散了我记忆中的烦忧。我拿起相机,拍拍身边和我一样戏耍的孩童;拍拍跑马场上男男女女的激情;拍拍调皮孩子一串串的脚印;拍拍黄河泥土冲刷留下的印迹;拍拍即将落下的夕阳;拍拍涛涛黄河水的浪花,嬉戏的水鸟;拍拍黄河大桥的倩影;拍拍水天一线的亲吻;拍拍哭泣的堤坝;散落的鹅卵石。
偶尔,我还听见苍鹭,白鹭,赤麻鸭等水鸟鼓翅飞翔;黄河鲤鱼的跳跃声;河水骚动堤坝的声音,听到情侣的呢喃声,亲人间的谈笑,裸足奔跑过沙滩的声音,还有那些对我指手画脚的、嘲笑的,逼视的声音,一切一切,我都冷艳看待,成了我的过眼云烟,我不再感到炎热,也不再感到沁凉,只觉得疲倦,疲倦不堪。
太阳西下,时光匆匆流逝,我似乎不知不觉沿着河岸走出去很远很远。我停下自己的脚步,拍拍身上的沙土,无奈地想起来时的路口,然后再度回到那个时空,那个世界,那个现实的“家”。
黑色的坐骑依然停留在堤坝上,驾驶室里四处散落的书和报纸仍然呆在原地等着整理,这些繁琐的“家务”真是如此的重要。
不远处,被我称作“时光隧道”的自然长廊纯净美丽。我睁大慵懒的眼睛,欣赏属于它们的绿。突然我看见树林里散落的斑斑“珍珠”。原来是牧羊人的群羊。见到如此的光景,我又开始心跳加速,热血沸腾。但是我静坐着不敢动,我凝望着如此美丽的它们,洁白的羊毛,黑色的嘴巴,俏丽的四蹄,淡黄色的夕阳披在它们身上,它们像被潮水冲刷过一样,低着头,小心前行,慢慢覆盖大堤。
我禁不住想起歌曲《天路》,想起《披着羊皮的狼》,想起《牧羊曲》,想起《想要有个家》。也许这些歌曲不是为它们歌唱,但是里面有它们的影子,有它们的温柔,有它们的血气方刚,有它们的诉说,它们的爱人,它们的无奈。毕竟,我是自私和虚荣的,我不能告诉它们,它们有时也是任人宰割的生物,也是遭人算计被当做赚钱的工具,也是有小心思小日子活法,也是外表美丽内里藏草的饭桶,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过日子。
默默地我收拾好随身物品,发现黄河岸边的一切都改变了颜色,同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回过神来,太阳已经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