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缘】我与手机(散文)
一
算起来,手机与我相伴已长达二十多年,天天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成了我最为知心的好伙伴。尤其是和它在工作和生活中发生的那些趣事,至今让人回味无穷。
记得1996年12月,我调到贵阳市息烽县人口与计划生育局工作。因计划生育被称为天下第一难事,要求各级党政对计生干部要高看一眼,厚爱一层。那时,息烽是国家级贫困县,由中央新华社负责帮扶。新华社到县里挂职帮扶的领导为切实解决县直有关单位、部门的通讯问题,送来了几台手提“大哥大”。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考虑到计生工作任务重、难度大,加之检查繁多,就分了一台给我局使用。
当时一台手提“大哥大”手机要值上万元,我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使用过。当我从领导手里接过那玩意儿时,心里像有一只小鹿乱撞似的跳个不停。看上去,它像一块黑色的砖头,重约两斤,手机号是“9”字开头,共6位数,能在有信号的地方拔打电话,拿在手里可洋气了。之后我把它视为宝贝一般,长期放在公文包里提着,闲着就用揉软的纸巾或棉布把它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等到春节,我估摸老家离遵义娄山关山顶上的信号发射网站比较近,应该使用得上,就准备把大哥大带回家试试。
春节放假第一天,我回到老家,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赶忙提着大哥大,跑到老家旁边的山坡顶上去试打。还好,到那里一看,屏幕显示有信号,一拔单位值班电话,值班员接了电话,声音清楚。随后我告诉值班员,每天早上九点左右通一次电话,让我了解值班情况。后来,我仔细观察,家里两层楼的厢房顶几乎与旁边的山坡平行,就迫不及待爬上了房顶。果然,在那里也可打电话。
一传十,十传百,寨里人很快传开了,说我带了一块能说话的“黑砖头”,可和外面的人通话。随后人们纷纷来到家里,有的来饱饱眼福,看看是啥玩意儿,有的托我给外出打工的亲人打电话,问他们何时回家。应他们之求,我先拔通电话后,再递给他们。房顶上不断传出“喂、喂、喂” 的声音,有的唯恐对方听不到,说话声很大,就像领导开会时,放大嗓门对着话筒讲话一样。那些天,老家楼顶上你来我往,犹如三伏天烧炉子——真够热火。
印象最深的是隔壁朴实憨厚的李德云大叔,他幺儿子在福建打工,两年多没回家了,前些年回来时,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在家。老伴叫他来找我帮忙,打个电话给儿子。他说打电话要花钱,家里实在困难,就给我提了一块腊肉来。乡里乡亲的,我哪会收他的东西,二话不说,拔通电话,让两位老人分别和儿子通了话,知道儿子在那边一切都好,他们才放下心来。
那时,打电话是双向收费,电话费可贵了。当月计生局财会人员去交电话费,说电话费要付一千多元。我一听,吓了一大跳。当时我每月工资不到捌佰元,只好叫财务人员从我工资里分月扣交,用了三个月时间,才将电话费交清。家里人知道后,都说那东西是赔钱货,叫我不要带回家了。不过转而一想,村里人平时打电话不方便,尽管苦了自己,也算是为他们办了一件好事实事。
二
时间来到1999年。手提电话“大哥大”几乎退出了历史舞台,笨重单一的“黑砖头”变成了小巧灵活的“掌中宝”。手机式样有翻盖的、梭槽的、长形的、椭圆的等,颜色多种多样,手机号码变成了11位数,不仅能通话,还能发文字信息,储存电话号码等。不过手机刚上市时,价格昂贵,使用话费高,很少有人用得起。那年代,要是你拿着手机在街上边走边打电话,很多人都会投来羡慕的眼光。正因如此,一些单位领导为拥有手机,巧立名目,私下购买,供自己使用。后来,这事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对公款购买手机进行严处,凡是违规购买的手机一律收缴,认为这是“耳朵上的腐败” 。
那期间,贵阳市计生委为方便工作,给我配了一部翻盖手机,我认为不是单位购买的,就没上交。结果有人反映,说我有一部手机,多亏市计生委领导出面证实,才算过关。但县里要求一把尺子量到底,无论何种情况,均一律上交。时隔不久,县委、县政府根据上级精种,明确公安、水利、林业、计生等重点部门或单位主要负责人可配备手机,我终于名正言顺,配了一台形状如半月式的梭槽手机。电话来了,“哗”一下拉开,就可接电话。可当时信号站还不普遍,回到老家,要打手机,仍然要跑到家旁边的山坡上或房项上,才能使用。时隔两年,有关单位在老家对门的山顶上建起了信号发射站,终于改写了这种“跑山爬房”打电话的历史。
说起手机,它既给我们带来了快乐、方便,但也曾让我烦忧。最难忘的2000年6月,市里安排市属县(市、区)计生局到山东青岛市学习计生先进经验,学习之余,在海边游玩。没想到在海边围栏边坐着照相时,一不小心,手机从裤兜里掉落海里了。当时,海水正是涨潮时段,海水波浪翻滚,汹涌澎湃,这下完了,手机没有了。有同事说,等海水退潮后,再下去捡。有人又说,海水退潮时会把手机卷走,哪还有手机。甚而有人还说,这是公物,回去不好交待。
听他们这样一说,我好比白炭火烤胸膛——心焦。还好,这时一个年轻小伙走过来,说他能帮我把手机捡回来,我好生高兴,立马请他帮忙。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小伙子三下五除二,把衣服一脱,从围栏边一下子跳进海里,一头扎进海水中,不一会儿,就把手机从海里捞了出来。这小伙上岸后,我赶忙从身上摸了五十元钱给他,表示感谢。没想到他手里握着手机,理都不理我。旁边看热闹的人说,你拿的钱少了。其实,这手机被海水浸泡后,肯定坏了,但它是公家财物,必须拿回去交差。通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给了他三百元,才把手机拿到手。
坏的不去,新的不来。那期间,我看见别人在玩一种椭圆型的新款手机,煞是好看。就重新买了一部。可由于新手机功能没能熟练掌握。一天,到县里开会时,县领导正在讲话,我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赶忙拿出来,企图把手机声音关掉,可不知怎的,越弄那声音越大。周围的人都盯着我看,让我很尴尬,我只好拿着手机跑出了会议室。
三
2003年,随着社会的迅猛发展,智能手机走向了市场,它除了通话外,还可以看新闻,查资料、购物、玩游戏等,简直是无所不能,可谓一机在手,天下我有。之后,无论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几乎人人都拥有了手机,它成了人们生活工作的随身物品,不再是稀罕物。到2015年,手机还拥有了视频微信、手机银行,且开启了线上支付功能。刚开始时,有人对我说,现在身上不用带现金了,有手机就行。我说这不可能,那些不识字的人,不会使用手机的咋办?为这事,有人还说我不能与时俱进,是老古董。
有一天,我和女儿逛街,在商店里购买生活用品,我从包里摸出现金付款,服务员笑着说,能用手机微信付款最好。女儿一听,立马走过来打开手机上的微信,只见服务员用服务器一扫,款就付了,随后服务器还报了付款金额。哇,这好神奇,快捷方便,准确无误。之后,连街上卖菜的老太婆都用微信收钱了。见这状况,我赶快叫女儿教我使用,也算是紧跟上了时代潮流。
不过,手机品牌不一样,操作不一样,它又让我闹出了不少笑话。2014年8月,我换了一部新手机,因电话号码全储存在手机上,一换手机就把储存在上面的数百个电话弄丢了,幸好我把常联系的同事和朋友的电话记在一个小日记本上,就把它一个一个重新输在手机里。单位同事看见后,告诉我说,换手机前可将电话从手机复制在卡上即可,不用这么费劲。后来,我换手机时就按他教的方法操作,他又让我学了一招。
还有一次,我在区直机关工委工作期间,刚换了一部华为牌智能手机,对手机功能还未熟悉。在区直所属党支部书记培训班典礼上,我要求与会人员提前把手机调成静音或关闭状态,但不知怎么回事,我话音未落,包里的手机突然播放出歌声,声音挺大,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我赶忙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同事,让他帮忙把声音关掉。唉呀,这事在我身上发生了两次,真让我无地自容。打那起,对手机,我犹如小孩放火炮——又怕又爱。凡是开会,我会先把手机关闭或放在办公室。同事们见后,取笑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转眼间,我已成了年愈花甲的退休老人,退休后空闲时间多了,可以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以前就喜欢写文章,现在更为热爱。在写作中,我经常用手机查阅资料,在手机上学习和掌握了不少新的知识,使自己的写作水平不断提升。如写《茶马古道》那篇散文,通过查阅,了解到了茶马古道悠久的历史,对它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写起来得心应手,一气呵成。这篇文章在江山文学网投稿后,获得了精品。
说实活,现今我与手机的关系更为亲密,要是它一时没在身上,心里就空荡荡的。有一次,我和妻子去朋友家玩,下车到朋友家后,一下子想起手机,一摸包里没有。这东西没了,我像丢了魂似的,总是心不在焉。回家后四处寻找,也没找着。妻子赶忙用他手机打,是通的。这时,我回想起出门时还给朋友打个电话,料定是掉车里了,就赶忙在车上寻找,果然不出所料,在车里找到了它。原来是下车时,不经意间,手机从裤兜里掉落在车子座位旁的缝隙里了。手机找到后,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如今,每当回想起我与手机的岁岁月月,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回想起它帮我的许许多多。我会把手里的它攥得更紧,心里倍加珍爱它,倍加离不开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