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奖】旧时光(散文)
还记得小卖部靠墙那长溜玻璃罐子,里面装满各式各样腌制小零食,也是我们这帮小孩子的心头好。装着酸酸甜甜的话梅的罐子,话梅表皮皱皱巴巴,泛着淡淡的盐霜,仿佛每颗都承载着岁月沉淀的独特韵味。凑近细闻,酸甜交织的气息扑鼻而来,光闻着嘴里就泛起津液,让人迫不及待含上一颗,感受先酸后甜、越嚼越有滋味的美妙口感,仿佛整个口腔被唤醒,酸刺激味蕾,随后甜意慢慢蔓延,回味无穷。
还有装着酱黄瓜的罐子,一根根黄瓜被腌制得翠绿欲滴,灯光下透着别样光泽,像被赋予魔力般吸引人。黄瓜上切着整齐花刀,浸满浓郁酱汁,酱汁色泽浓郁,散发咸香味道,混合黄瓜本身清新气息,形成独特诱人风味。偶尔老板拿出一根,切成小段分给周围孩子尝鲜,咬上一口,先是“嘎吱”一声脆响,清爽口感和醇厚酱香瞬间在嘴里散开,让人吃得停不下来,哪怕被咸得直咂嘴,也还想再吃一口,那种简单纯粹的味觉享受,至今难忘。
挨着零食区的是摆放生活用品的货架,那时虽觉少些趣味,如今回想却满是生活烟火气。花花绿绿的香皂,每块包装精美,有的印着淡雅花朵图案,仿佛把一整个花园芬芳锁在里面;有的是可爱小动物造型,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拿起一块,扑鼻而来馥郁香气,有清新花香、甜美果香、淡雅奶香,让人仿佛置身香气缭绕的奇妙世界,想象用这样的香皂洗手、洗澡,身上也会沾染美好味道。
毛巾种类不少,厚厚的、毛茸茸的白色毛巾,摸起来柔软蓬松,像攥着一朵轻柔云朵,轻轻拂过脸颊,细腻触感仿佛妈妈温柔的抚摸,心里暖乎乎的。还有印着卡通图案的彩色毛巾,上面卡通形象鲜活生动,像随时要跳出来玩耍,每次看到都忍不住伸手摸摸,幻想着用它擦脸,自己能变得和卡通人物一样快乐又充满活力。
再看那摆着针线盒的角落,小小的盒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线团,线团绕得整整齐齐,仿佛一个个等待解开的彩色谜题。线有不同粗细质地,有的光滑如丝,在光线中闪烁柔和光泽,适合缝补精致衣物;有的厚实些,更具韧性,专为应对需牢固缝合之处。针的种类繁多,长短粗细各异,针头在灯光下闪着微微寒光,却透着别样精致,它们安静躺在盒子里,像一群忠诚小卫士,随时准备为修补衣物冲锋陷阵。每当看到妈妈坐在灯下,从针线盒拿出针线,熟练穿针引线,为我们缝补破洞衣服、掉扣子的外套,那专注神情和不停歇动作,仿佛赋予针线神奇魔力,让我觉得它们也是生活不可或缺的宝贝。
我在这充满宝藏的小卖部继续探寻,目光落在一排摆放小人书的书架上。那些小人书可是打开奇妙世界大门的钥匙呀,一本本薄薄册子,承载一个个精彩纷呈的故事。书的封面大多是色彩鲜艳的手绘图案,有的画着英勇无畏的古代侠客,手持宝剑,身姿矫健,在刀光剑影中惩恶扬善,画面有着让人热血沸腾的力量,光看着就能想象书中惊心动魄的情节;有的描绘充满奇幻色彩的神话故事,神仙们腾云驾雾,仙袂飘飘,在云雾缭绕的仙境中施展神奇法术,让人恨不得立刻翻开书,跟着遨游神秘莫测的仙境之中。
我拿起一本《大闹天宫》的小人书,轻轻翻开,书页微微泛黄,散发陈旧墨香,那淡淡的味道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独特印记,让这本书更显珍贵。里面插画精美绝伦,孙悟空活灵活现,手持金箍棒,火眼金睛瞪得大大的,在天宫里上蹿下跳,把天兵天将打得落花流水,每一个画面都充满动感与张力,让人看得目不暇接,沉浸其中,仿佛跟着孙悟空在天宫大闹一场,感受那无所畏惧、敢于挑战权威的畅快淋漓。
在这小小的小卖部里,时间仿佛都变得缓慢而又美好,每一样商品都像是一个小小的故事匣子,等待着有缘人去打开,去探寻里面藏着的趣味与美好。我在这里流连忘返,尽情享受着这独属于童年的快乐时光,直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我才恍然发觉,该回家了。
我怀揣着精心挑选的宝贝,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走出了小卖部。那扇斑驳的木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在与我轻声道别,又似在叮嘱我下次再来。而我,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回家中,与家人们分享我在这小卖部里的奇妙经历,与小伙伴们炫耀我收获的这些“宝贝”,想象着明天聚在一起时,我们又能用这些小物件编织出怎样有趣好玩的故事,那将会是多么令人期待的呀。
如今,尽管岁月的洪流已经将那段童年时光冲得很远很远,小卖部也早已消失在了城市变迁的浪潮之中,化作了我记忆深处一抹带着温度的残影,但它所承载的那些纯粹的快乐、那些简单的美好、那些人与人之间质朴的情感,却永远深深地扎根在了我的心底,成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一部分。
在忙碌的生活里,当我穿梭在现代化的大型超市中,面对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却再也找不回当初在小卖部里那种心跳加速、满心欢喜的感觉了。可也正是因为这份缺失,让我越发珍惜那段旧时光,珍惜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简单快乐,它们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在我人生的道路上,始终闪耀着温暖而璀璨的光芒,提醒着我,生活的本真其实就是这些看似平凡却又无比珍贵的点点滴滴,让我能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始终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去发现美好,去感受幸福,去拥抱每一个平凡却又不凡的日子,续写属于自己的温暖故事,让生命的旅程始终充满诗意与温情。
偶尔闲暇之时,我会静静地坐在窗前,泡上一杯热茶,任思绪飘飞,不由自主地就会回溯到那段旧时光里。想起小卖部那略显昏暗却无比温馨的灯光,仿佛又能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在货架间穿梭,眼中满是好奇与渴望,那份纯真与稚嫩,如今想来竟如此珍贵。那时候,快乐是如此简单直接,一颗小小的糖果、一个不起眼的小玩具,都能成为一整天的欢喜源泉,能让我在小伙伴们中间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它们的奇妙之处,大家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谁的宝贝更有意思,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那是没有丝毫杂质的快乐,纯粹得如同山间清澈的溪流,流淌过岁月,却依旧在心底留下润泽的痕迹。
还记得小卖部里那台老式的收音机,总是摆在角落里,播放着那个年代的经典歌曲,旋律悠悠扬扬地飘荡在整个空间里,虽然偶尔会带着些许“沙沙”的杂音,却丝毫不影响它为这一方小天地增添的别样氛围。有时候,我们会停下挑选商品的动作,静静地围在收音机旁,跟着哼唱那些耳熟能详的曲调,稚嫩的歌声和着收音机里的声音,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仿佛时间都为这充满童趣的场景停留。那收音机的外壳是那种深棕色的木质纹理,上面有着一些岁月摩挲留下的划痕,金属的旋钮已经有些掉漆,却依然能灵活地转动,调节出不同的频道,带来不一样的听觉盛宴,它就像是一位默默陪伴我们的老友,见证着我们在小卖部里的每一次欢笑、每一次惊喜。
而小卖部的墙壁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报,有电影的宣传画,画面上的演员们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妆容和发型,摆出或帅气或优雅的姿势,让人对那些未曾看过的影片充满了遐想;也有动画片的海报,那些经典的卡通形象活灵活现,色彩虽然不如现在的印刷那般鲜艳夺目,却有着一种质朴的感染力,每次抬头看到,都会勾起我们对动画片播出时刻的期待,盼着能早早回家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那熟悉的片头曲响起,然后沉浸在充满奇幻色彩的动画世界里。墙壁因为岁月的侵蚀,有些地方的墙皮已经微微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墙面,可这些海报却依旧牢牢地贴在上面,仿佛它们也不舍得离开这个充满故事的地方,要和小卖部一起,承载着我们的回忆,成为旧时光里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那小卖部的地面,是那种带着些坑洼的水泥地,走在上面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咯噔”声,鞋底与地面摩擦,似乎也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地面上时常会有一些被孩子们不小心掉落又踩过的零食碎屑,在阳光透过窗户洒下的时候,能看到那些碎屑在光影里闪烁,像是散落在人间的细碎星辰,虽然微小,却也点缀着这充满烟火气的角落。有时候,我们会在这地面上玩起弹珠游戏,趴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弹珠滚动的方向,为每一次的击中或躲避欢呼雀跃,那小小的弹珠在坑洼的地面上碰撞、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和着我们的笑声、呼喊声,构成了一段段无比欢乐的记忆片段。
还有那摆在小卖部门口的长条凳,凳面已经被坐得十分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那是无数过往行人留下的痕迹。在夏日的傍晚,大人们会坐在长条凳上,摇着蒲扇,聊着家长里短,谈论着村子里的新鲜事儿,或者回忆着往昔的岁月。我们小孩子则会在一旁,或是继续摆弄着刚从小卖部里买来的小玩意儿,或是听着大人们的谈话,似懂非懂地听着那些关于生活的故事,偶尔插上几句话,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笑声在暮色中传开,让整个街巷都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那长条凳就像是一个纽带,连接着大人和孩子的世界,也连接着小卖部与外面的生活,让这个小小的角落融入了整个村子的生活画卷之中,成为大家共同的回忆汇聚之处。
岁月悠悠,往昔不再,可这些关于小卖部的点点滴滴,却如同那永不褪色的画卷,在我的心间徐徐展开,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每一段回忆都饱含深情。它们是我人生路上最宝贵的财富,让我在这纷繁复杂的尘世中,始终能坚守内心的那一份宁静与纯真,无论遇到多少风雨,都能怀揣着对生活的热爱,从那些旧时光里汲取力量,向着未来,一步一个脚印地坚定前行,去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去让那曾经的温暖与美好,在岁月的长河中永远地传承下去,成为滋养心灵的永恒养分。
每当我把这些故事讲给身边的人听,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的向往与怀念之情,我便深知,那旧时光里的小卖部,不仅仅属于我个人的回忆,它承载着一代人的童年与青春,是那个纯真年代的一个缩影,是我们在岁月变迁中永远无法忘怀的精神家园。它所蕴含的简单快乐、质朴情感以及浓厚的生活气息,会跨越时空,在每一个倾听者的心中种下一颗温暖的种子,生根发芽,绽放出美好的花朵,让这份对旧时光的眷恋与珍惜,在更多人的心底蔓延开来,成为我们共同守护的一份珍贵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