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16岁，通过中考的独木桥，挤掉五五分流的一半人，靠着不错的成绩考上重点高中，就读于家乡最著名的学校——天佑中学。读高中，必经第一关：选科。
　　 选科是个大难题。现在的难度更大，可选的种类多，不像以前，不是文就是理。如今，3+1+2组合，语数英必考，历史与物理选其一，剩下生物、地理、化学、政治各选两科，很多种组合方式。看起来，更贴近学生实际，可以选择更喜欢的、更具优势的组合，实则难度更高。就像提着包，来到菜市场，摆放的种类越多，可挑选的余地越大，越不知道如何选。
　　 我对妻子感叹：“还不如就分文理科，不是一就是二，不是二就是一，简单方便、易操作。”
　　 对于选科，我们做了许多工作，了解了许多问题，百度、抖音、同事，都不耻下问。思来想去，满意“物化生”组合，虽然号称“学霸”组合，专业覆盖率高达96%，意味着高中时绝大多数大学专业都可以报考。
　　 这个好事。我对女儿讲，就报这个。暑假时，女儿提前预习高中课程，就有这个打算。有意无意，她在刷题时，多做理科类题目，一题又一题，一页又一页。
　　 在我眼里，女儿曾是一个学霸。初中，她的理科成绩不赖，生物99分，物理95分，化学98分。这样的分数，应该能够胜任这个组合。预习时，女儿对着国家教育平台的网课，认真听讲，认真做题，不懂的看“作业帮”……自我感觉不错，觉得“物化生”并不难。
　　 高中报名时，女儿进了试验班——相当于次重点。班主任是物理老师，很有教学经验，教的物理成绩在学校里排名数一数二。这样的孩子，遇到这样的老师，更是如虎添翼，一定没问题。
　　 期中考试，女儿的9科成绩总分位列全校80多名，大理132名，大文50多名。还行，就报“物化生”。
　　 过了一个月，每周的周考，特别是物理，考得女儿发毛，愁肠百结，成绩直线掉落，从80多，掉到70多，再掉到30多。看到38分的成绩时，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像炸弹一样炸开。怎么会，30多分，才不过高一，才不过必修一。必修一没搞定，以后两年半的课程怎么学，更是坐飞机，乘火箭，摔得粉身碎骨，没有商量的余地。
　　 晚上放学，女儿回到家，跟妻子感叹：“物理太难，力学像天书，上课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作业做不来。”
　　 “那你可以问老师啊？”妻子提醒她。从小到到大，不会的问老师，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管用的方法。我虽然也是老师，但没读过高中，教的是小学语文，对于高中物理爱莫能助。
　　 女儿皱着眉头：“问了，老师讲得很明白，我当时能听懂，回来又不会。”
　　 怎么办？到了高中，女生的思维拼不过男生。男生能力更强，在理科方面天赋更高；女生强在积累，强在勤奋，要不退而求其次，选文科。
　　 文科报考专业的比例大幅下降，比不过理工科，意味着可选择性更少，将来就业同样是个难题，这是很大的弊端。再说，文科考验孩子的背诵能力、理解能力，需要肯下苦工。这点女儿能做到吗？我有些担心。
　　 学校开设天佑班，文科最好的班级只有25人。如果不能进入这个班级，师资力量会大大减弱。这些年，高中缺少优秀师资，部分退休，部分被其它高中挖走，招聘一些刚毕业的大学生，教学经验几乎全无。虽然责任心强，每位老师都得从不会到会、再到精的一个过程，我明白这个道理，但女儿的人生只有一次，我不想她去充当别人成长路上的试验品、垫脚石。
　　 幸好，女儿的文科排名还不算错，有可能进天佑班。又一次摸拟考，女儿的“理科”组合不够理想，基本把这类科目排除。其它六科，除了数学，剩下五科在“七天课堂”APP的成绩排名后面，都缀了一个“优”字。
　　 如此，选“大文”组合似乎成了必然，但历史之外，地理又是一道巨高的门槛。听说，高一的地理是小试牛刀，高二的地理才如天书，难得让你怀疑人生。初中时，女儿的生物成绩就优于地理成绩，要不要把地理这学科踢出去，改成“史政生”，这个看起来不错。
　　 妻子直接排除掉我的想法，“史政生”是好，学校不开天佑班，没有好师资，有什么用？是啊，普通师资教学经验不足，教学成绩不理想，导致的后果会延误孩子一生。
　　 不行，绝对不行。
　　 眼看着选科时间越来越临近，早点确定方向，早点选择科目，有天大的好处。方向明确，九门学科变成六门学科。女儿很努力，每天晚上学到深夜十二点，星星都睡了，她还没有睡，还在做题，我实在熬不住，只能先睡；每天早上天没亮，外面一片漆黑，才不过六点，街上人影沓无，女儿又得起床，赶着去学校。如此，学得太吃力。
　　 如果“九”变成“六”，任务大大减轻，数量大大减少，将九科的精力集中到六科上，不至于很累，效果更好，说不定出奇迹。
　　 我如此发愁，同类型的家长面临境况相同。女同事女儿同样读高一，成绩不够理想，无论是文科，还是理科，都排在年级较后，更难选择——想选文科，背诵太多；想选理科，又听不懂。怎么选，急得电话打来打去，探讨来探讨去，选择换来换去。昨夜，一家三口，在女儿放学后，坐在客厅里商量许久，依然没有结果，女儿想选文，同事建议她选理。到了上午，女儿想换理，同事又担心她学不来……
　　 怎一个愁字了得，家家有难念的经，科科有难言的隐，怎么选都是错！正如婚姻，跟谁都后悔，都有错，长久的婚姻就是将错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