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31°鲜(散文)
我是一个小吃货,爱吃“31°鲜”鳕鱼豆腐,时常把它带在口袋里。每天不吃上一包,总觉得食之无味;就连吃饭时,我都要撕开一包,当成下饭菜,有了它,我的饭才吃得够香;睡觉时,放一包在枕头下,做梦都是它。
上课了,教室里静悄悄的,桌子摆得整整齐齐,学习园地里贴着优秀同学的好作品,黑板上是老师清晰的板书。我坐在凳子上,腰却微微躬着,手摸向口袋,想着“31°鲜”的样子——黄黄的外包装,中间蓝色的间隔带,“31°鲜”几个字十分显眼,配着“混合口味”几个小字,底下“即食肉糜制品”的标识,跟我心目中的外形一模一样。
我贪婪地转动着舌头,口水分泌之后再分泌,喉咙不停地吞吐,手指摸着滑滑的外包装袋,真想把它掏出来,撕开塞到嘴巴里,品尝一下绝美的味道。说起“31°鲜”的味道,更是无话可话,嫩滑的口感,带着微微的一点辛辣味,直扑我的味蕾,带来非凡的感觉。真是吃了一口想下一口,吃了一包想下一包,让人根本停不下嘴。
看到我的异样,同桌用手肘微微撞击我的胳膊。他是我好朋友,是我最好的哥们。我们玩得可好了,关系如铁一般坚固,任凭谁也无法把我们拆开。他小声地说:“胡子文,你上课可不能吃零食,要不然被老师发现,就完蛋了。”
他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根据我的一举一动,立马知道我的想法。
上课,我真不敢吃,老师可不是好惹的。他是一头凶猛的老虎,面对犯错的同学,从不轻饶。上次,班上的调皮分子曹轩同学,不做作业,老师狠狠地收拾了他,罚他写检讨,喊他父母来学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敢领教这种班级里的“十大酷刑”。
叮铃铃,下课了,老师走出教室,这下成了自由的天堂。同学们或上厕所,或去操场上玩耍,或在教室里预习着下节课的内容。我来到走廊上,同桌跟在后面,好像跟我邀功似的:“哈,胡子文,刚才要不是我,你肯定想吃,对吗?”
真的,我从口袋里掏出“31°鲜”,已经皱皱巴巴,像一团废纸,揉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从垃圾堆捡来一样,估计里面的豆腐也被捏成了豆花。虽然如此,我还是不舍得扔,毕竟这是我的最爱。
同桌移动脚步,凑过来,嘴唇舔了又舔:“既然我帮了你忙,你的‘31°鲜’要分我一点,可不能一个人独享。”
分他一点,可是我只有一包!要有两包就好办了,一人一包就是。现在给了他,我吃什么?再说撕开后,里面肯定是豆花,不好掰啊!一人一口,咦,想想都脏。
要不,下次再给他。这一包,先留着。这么一想,我赶紧跑起来:“这样吧,你追到我,我就分给你吃。追不到,就没有。”
我的跑步速度很快,同桌不甘落后,紧随我的身形,往前窜着。我们俩一前一后,在走廊上跑着,不顾来来往往的人群。我的嘴里不停地笑着,蛇形走位,一下子东,一下子西。
前面是厕所,要不进厕所?我“嗖”的一声,逃入厕所,进入一个小格间,锁上门。同桌同样追上来,用手指抠了抠门,打不开,在外面拍起来,声音“咚咚咚”。
站在里面,我微微喘口气,掏出“31°鲜”,对准包装袋上的“小剪刀”,撕了开来。果真,如我想象,豆腐成了豆花,糊状,根本不成团。
小格间里,冲水马桶挂靠在墙上,白白的;蹲坑像个小小的窟窿,黑乎乎的,看不到底部。门外的同桌抓着门框,借着门框的力量,双脚使劲蹦着,头时不时露出来,嘴里喊着:“厕所里这么臭,你也吃得下,真佩服你。”
别说,厕所里还真有点臭。前面的人估计上过大号,虽然冲了水,但蹲坑里还残留着少许黄渍,臭气弥留在空气中,直扑我的鼻腔,令我张开嘴,有些想吐,但幸好有“31°鲜”,香香的,如春天里花朵的味道,像大酒店里厨房中烟气弥漫的刺激感,抵消了大量的臭味。
不管了,塞到嘴里,来不及咀嚼,一口吞下。“齁齁”,吃得太快,梗在喉咙,吞不下去,有些难受。我努力地吞了又吞,才把“31°鲜”吞进胃里,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咂摸着嘴巴。不得不说,“31°鲜”真好吃,我成了深海中的一条鳕鱼,灰褐色的外形,自由自在地畅游,摆动着鱼鳍,甩动着鱼尾。
手中的黄色包装袋,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在白白的卫生纸中间,是那么显眼,那么别具一格。
打开门,擦擦嘴巴,同桌还在那,后面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威严的老师。我们的玩闹与追逐,早有人告诉了老师。老师一听说,立马飞奔过来。
到了老师办公室,气氛格外紧张。老师的脸板起来,脸上刻着两个大大的字“愤怒”,头发竖起来,像一团大火在熊熊燃烧,眼睛瞪起来,像个大铜铃,手拍着桌子,灰尘被震得满天飞,嘴里喊着:“你们两个小崽子,居然在走廊上追跑打闹,在厕所里吃东西,知不知道,这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而且极不卫生。”
我低下了头,嗫嚅着想替同桌分辩:“老师,同桌没吃,是我一个人吃的。”
“你现在充好汉了,真为同桌着想,就不要带同桌干坏事,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老师的嘴像机关枪,滔滔不绝,“这样,你们回去,一个人写八百字检查,一个人写五百字。”
天啊,我后悔极了,看着窗外红红的太阳,像巨大的笑脸。下次,我再也不敢带零食到学校,好好学习,要让鳕鱼豆腐里的“31°鲜”变成人生道路上的“31°鲜”,书写不一样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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