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烟火】浓情临沂(小说)
清晨的微风轻拂路边纤细的柳枝,僝悠晃动中扭动妩媚身姿,尽显初春娇嫩欲滴之美,有“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氤氲袅娜,还有“不知细叶谁裁出”的巧夺天工,让沿途的旖旎风光曼妙多姿,趣味横生。
那丝滑柔顺的枝条像纤细柔美的姑娘在列队恭迎,又像是守土有责的兵士在威严挺立,让质朴无华夹杂着浓情蜜意在齐鲁大地倍感幸福缱绻。
离开初光先照的日照,赶赴俗有“长寿之都”的临沂,刘剑峰放下所有的背负轻装前行,不再纠结于如烟往事愁苦悲叹,也不想苟活在虚幻飘渺中而心力憔悴。既然是辞旧迎新的举家旅行,他就要展现应有的责任担当,赋予家人愉悦舒心的全部能量。
往事不可追,幸福且珍守。他要尽可能地通过观光沿途的风景打开心门、去除心结、淡泊心事,让心飞扬。生活的百般蹂躏和工作的万般艰辛已经让他应接不暇,甚至有些无法应对,曾经的背负不能影响当下的生活,这是一种务实的生活态度,更是一种睿智的生存哲学。
驾驶着车子沿沈海高速西行,刘剑峰边思量边观赏窗外的风景,虽然仅是那么一扫掠过,但道路两边的景致还是让刘剑峰记忆深刻。春节在即,远山近树虽然没有鲜花绽放,但幽静感性的瞬隙变化还是让他慰藉满满,浮现翩翩。
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高速路口,“临沂”两个隽匀秀丽的行楷大字闪烁着耀眼的光束傲然耸立,下方“沂蒙人民欢迎您”红色巨幅标语十分醒目,让人倍感暖意满满。此时,脑际顿然间浮现起苏轼《送乔仝寄贺君》诗中的名句“不惊渤澥桑田变,来看龟蒙漏泽春”,那种珍藏已久的慕羡夹杂着苏轼这首旷古称奇的赞美诗句,一下子对临沂这座美丽绝伦的城市产生膜拜敬仰之感。
在刘剑峰的记忆深处,临沂长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山东抗日根据地的首府所在地和党政军指挥中心,是华东局、华东军区、华东野战军、山东省政府的诞生地。其中最为著名的一次保卫战役就是临沂战役。
历史的烟尘暮云仿佛还没有消散,不屈的临沂人民还在进行顽强抗争。那场发生在1938年,由李宗仁战略部署,张自忠、庞炳勋等爱国将领组织指挥与日本侵略军坂垣第五师团主力进行的抗击战,是抗日战争爆发以来国民党在正面战场英勇抗击日本侵略者的一次艰苦卓绝的战斗,面对数倍之敌的来犯进攻,英雄的沂蒙老区人民同仇敌忾,送粮送钱,有的全家奔赴抗战前沿,前赴后继毫不退让,全力支援抗战官兵抗日。
他们不等不靠,主动在齐鲁襟喉、徐淮锁钥等南北地区各公路的交叉点设伏游击,破坏敌军交通线,掐断后勤补给,解缓陇海、津浦两个方向及徐州战局的战争压力,用实际行动诠释山东人民的豪情,用真情实举展示临沂儿女的忠诚,也给猖狂桀骜的日本侵略者造成重大打击,三次战役共歼灭日军5000余人,粉碎矶谷师团进攻台儿庄的险恶阴谋,为抗战胜利做出重要贡献。
车辆驶进临沂市区,沿街悬挂的大红灯笼点缀着浓郁的节日氛围,密织的路灯粘贴着喜庆的条幅,绿化带和道路两旁的松柏上挂满了玄幻五彩的灯饰,那一闪一闪之间仿佛在欢迎着游客的观临;略显古朴沧桑的梧桐树整齐有序地排列道路两旁,杈枝齐整地向路面方向合拢,高低适度地围成个“团心”图案,像是在欢迎莅临驾道的游客,无声无息中也给这座英雄的城市更具有难以言说的神秘。
街市上人烟稀少车流不多,完全没有北京生活的那样紧张压抑。沿街的商铺并没有停业谢客,灯火通明的室内倍感温馨暖意,伫立在寒风刺骨的街道,根本不用犯愁找不到食宿的地方。
沂蒙山烧鸡应该是当地的特色美食,不论是沿街摆设的临点摊位,还是灯火通明的牌坊商铺,都能看到馋香四溢的美食图片,那红绿相间中满布着油渍外溢的欢块是那样的秀色欲滴,望着就有些食欲大增的感觉。
当车辆穿行在霓虹闪烁的街市,看着琳琅满目的商铺又有些无措,真不知道该选择哪一家饭店不会踩坑入局,也才能品尝到富有临沂特色的精品美食。妻子谢光梅急忙从美团排名分值和大众点评推荐上寻找人气度高的就餐地。
儿子刘小臻有些饥饿,耐不住性子地频频催问:“咱们什么时候吃饭,饿死了,都一天没吃饭了,能不能马上安排上?”
眼见着有些暮色的街面,一家人都有些慌乱,一天没曾进食的难奈和还没办理酒店入住的慌张像个赶不走的“瘟神”,一直在耳边絮绕。出门在外就怕这种毫无准备的仓促,有些烦乱的刘剑峰边开车边追问妻子:“选好就餐地点了吗?车子该往哪里开?”
“我的妈呀?怎么手机没电了?充电宝在哪里?”正在查询的妻子谢光梅还没去回复丈夫刘剑峰的问话,手机却突然没电了。
“充电宝也没电了。”儿子刘小臻怯怯地回应了一句。
“到底往哪里开?早干什么来着?充电宝不是早上才充满的,怎么会没电了?小臻,是不是玩游戏玩没电了?”一边开车的刘剑峰有些慌乱地边开车张望,边失声斥责。
一时间车内氛围变得异常混乱,叫嚷声、责骂声、回怼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心绪都坏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刘剑峰索性扭转车头,顺势将车子停到一个标有“沂蒙家常菜”的豪华餐馆停车场内。
“老乡,不要再争吵了,到临沂吃炒鸡最良心,前面的‘笨鸡小炒’总部就是当地最有名的特色,大过节的,和气生财,别为了吃食影响家人心情。”一位游动巡逻的保安师傅尾随着车子直到熄火,怕游客因小事伤和气,便十分友善地提醒道。
“谢谢师傅,麻烦再问您一下,夜间住宿有什么安全点的地方推荐?”刘剑峰见保安师傅挺热心,便又多问了一句。
“临沂这面很安全,不宰客欺生,住宿哪家都行,要是想住得高档点,那就食宿一条龙,还选择前面的那家‘笨鸡小炒’总部。”已经站到车场警卫室门口的保安师傅应声接续答道。
“我们临沂全市停车场都不收费,免费停车,有专人值守,你们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可以先上楼看一看,如果感觉不合适,可以不订,直接在网上选择联锁酒店。”还没待刘剑峰致谢,保安师傅又补充道。
车内的氛围在保安师傅的劝慰下慢慢趋于缓和,刚刚针尖对麦芒的火药氛围渐渐隐退。
“大家先下吧!今晚车就停在这个位置。先一起上去看看保安师傅推荐的‘笨鸡小炒’怎么样?”刘剑峰将车熄火,回头向后座的妻子和儿子召唤了一句。
也许是饥饿到达了极点,家人们下车后不再变得活崩乱跳,神情都十分疲惫憔悴。电梯在二楼停稳,两个年轻美丽的服务员躬身欢迎:“欢迎到‘笨鸡小炒’总部用餐。”说着便引领刘剑峰一家到就餐区。
沿途的风景让人着迷,门厅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五光十色的节日彩带缤纷漫布,走廊一线摆放了与鸡相关的佩物装饰,一只只活灵活象的标本鸡在地上、桌上、楼阁、屋脊等各处摆放,靠近吧台正中位置一幅荷香漫布的水墨丹青画卷悬挂正中,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清新脱俗,两旁悬挂着由佚名撰题的堂联:“西岭烟霞生袖底。东洲云海落樽前”,这副对联刘剑峰曾在北京颐和园涵远堂见到过,曾经还跟朋友对决并翻译过后面两句:“绕砌苔痕初染碧。隔帘花气静闻香”。作者看起来是写“西岭烟霞”和“东湖云海”,实则写了一种人生处世行事之意:提示人们要站得高,将四海烟云尽收“袖底”;下联“东湖云海落樽前”,加深了上联的涵义。这副对联的写法精巧,写景状物,用夸张的笔法将自然界的景物勾勒刻画的形象生动。加之平仄谐调,对仗工整,其艺术效果自然在许多对联之上。
就餐区内假山、水榭、绿植一应俱全,池堂内一尊观音菩萨像静坐在荷花团蒲之上,一种虔诚和善之气丛生,处处彰显着慈悲慈善;池堂中锦鲤翻涌,龟鳖叠落,一位古饰装束的女子正端坐池堂一隅神情悠扬地为游人弹奏着琵琶。古韵悠悠,琴声漫漫,忧伤徐徐。
游客们神情愉悦地品尝着鲜美的餐食,或推杯换盏划拳猜谜,或凝视观望品味优雅,孩子们欢呼喜闹声、轻歌漫舞声、器鸣锣击声、鸟雀欢叫声响成一片,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顿然间呈现。
给刘剑峰一家热情服务的是一位情趣优雅的娇美女孩,她的热情洋溢让刘剑峰一家人十分享受。不让顾客多点,只点招牌主打菜,不停清洁打理餐桌,还主动将年节特色小吃免费提供给刘剑峰一家人品尝。为迎合孩子优雅怡情的氛围,还主动讲解临沂地区精彩传神的人文故事。她那通古贯今的讲解与儿子刘小臻即兴背诵的“神厨一鸡打天下,小二炒鸡十里香”不谋而合,两个年轻人相互吹捧,共同给刘剑峰一家讲述康熙的故事,说那日康熙南巡时经蒙山沂州府(今临沂市),在品尝了炒鸡后,诗兴大发,便在墙壁上题写了上述诗句。
激情洋溢时节,春节远游的失落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欢喜雀跃油然而生,这种异乡过年的快感是多少年少有的不想家,更是不多的真快活,看着家人们喜笑颜开的表情和食欲顿开的舒畅,我也有些情不自禁,端起孩子从吧台专门为刘剑峰采买的临沂十大名酒之一诸葛亮家酒杯杯入怀。
炒鸡的馋香诱人夹杂着酒精的醇糟回甘让刘剑峰及家人喜气洋洋笑声不断。此时的他们已经完全接纳和喜欢临沂这座浓情满满的城市,伴随着琴瑟和鸣的悠扬,感受着云蒸霞蔚的美感,就这样欢心欢畅的临沂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