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我有一个美好的季节(散文)
一
“妞,你还好吗?”这个问候从心里升起,升起一段岁月的柔情。如丝、如幕,如烟、如雾。总是在清晰中模糊,在模糊中清晰。其实,前段时间我还见过,依然那般的娇艳娇美,只是岁月的痕迹在其身体和心理上又刻画出了一份成熟与大方,倍添了生活的责任性。言行举止间蕴藏着母亲的味道,娴熟、知性而温存。脸上的笑容在遇见时早就展开了,花朵般的艳丽。
那时是一个简单的时间段,总会在野刺花开遍山野的时候,我们聚在一起,沿着野刺花的芳香,漫步一个下午,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像一群蜜蜂那样嗡嗡嘤嘤。在这一群人中,我是最不出众的一个。个头小,随便的一个女孩,就和我一样高。三十几岁就秃了半个顶峰,纯粹的不毛之地。但也是最大的一个,所谓的大,就是单一的年龄。
我是2008年3月融入这个群体的,“妞”比我早到,算作前辈。但就工作年限和工作经验而言,我是前辈,义不容辞。那个时代,往往看的是你进入这个单位的迟与早。我入住的最迟,但我有着较好的资历,那就是我高高地坐在了管理的那边,手中有着长长的鞭子,随时就可以鞭策他们,我手中握着这把尚方宝剑。但我懂得“将军有剑不斩苍蝇,猛虎赶路不追小兔”的道理,在办公室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二
关于“妞”这个词,我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出现的对于他的专称。称他为“妞”,也就是我的专利,没有其他人这样说。我对于他,没有出现过非分之想。仅仅是他的那份活泼、那种灵动、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冒出的明净,以及对于文字的敏锐性,也是这一群群男男女女中除了自己唯一对文字产生灵秀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家庭,我就是最年长的家长。对于十几个人,我感觉还是很轻松。人家都说,“管理”一词,不“管”怎么会有人“理”,我恰恰有着相反的理由,认为有了“理”,才会出现“管”。在一个单位,如果没有人理你,你的“管”又能发挥多少作用。我想,那就只有一个人生闷气了,看谁谁就不入眼。别人不入你的眼,你又怎么能入别人的眼,又凭什么入别人的眼。或许,在这个方面,我多多少少也继承了领导的一点“怪猫”的习性。
我很赞同这样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这是我对于工作的一贯作风,也是生活的一件法宝。在办公室期间,我习惯于干好自己的事,很少参与其他部门的工作。即使某些部门存在细微的问题,我也是善意地在领导那儿做一个简单的陈述。不代表任何人,任何方向。和部门的人接触得很少,仅仅是往来,也就是谁家有大事小事。换了岗位,就得实实在在地接触,解决一些必要解决的问题。凡事多沟通,多听大家伙的意见总是好的。听得多了,就看得多了,方法就多了,路就宽了。就是这样,我也成为了这个小集体的主心骨啊,大家伙喜欢和我说话拉家常,其乐融融也就是一个家庭的快乐。
在这期间,我也记不清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个干女儿。或许是我喜欢逗小孩玩,逗着逗着就有了小孩叫我“后爸”。我的心里美滋滋的,像灌了蜜一样。做了“后爸”,就得有后爸的样子,这个样子就是父亲的温暖。每到下午吃完饭,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相约一起转转就成了必备的课程,在这个过程中,我这个“后爸”是很有范的。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乐此不疲。但那时,我也就是自然界最大的破坏者。在这儿采几朵花,在那儿折几支柳,这些东西在小孩的手中,就是要放飞的风筝。
都说人要学会“童眼看世界”,我有了这个身份,自然就有了童眼。一只蝴蝶,一只蜜蜂,一只菜青虫,在我的眼里就是大自然的宝贝。大自然因为有了这些琐碎,才显得生机盎然,和谐有序。自然界有自然界的秩序,遵规守序便也成了我的必修课。总不能把对于自然的恣肆惘然成为孩子眼里的动漫吧。有了“后爸”这重身份,我就得循规蹈矩,便也学会了约束自己。随着孩子的开心而开心,随着孩子的欢笑而欢笑。的确,怡然自乐。
时间久了,我才知道这个“后爸”是怎么来的。于是,我就还他一个雅称“妞”。
于是,这个“后爸”和“妞”之间就有了许多的记忆和快乐。
三
生活在这些无忧无虑的环境里,自然就会在心灵深处开放更多的洁净的花朵。
就说这个叫我“后爸”的小女孩,那就是一个小小的精灵,她在家庭中总会弄出一些父母无法回答的问题,或者无法解决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总会在这一群人中变着花样传播。
在小女孩上学前班的时候(那时的乡镇,还没有完全成立幼儿园),孩子的妈妈总会在送女儿上学的路上,讲述她宝贝女儿在家的幽默风趣。
“妈妈,我后爸呢?”小精灵在大清早睡醒了,一个咕噜爬起来,不解地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孩子的父母总会愣神好一会,才会接一句话:“你后爸去上班了。”
“我什么时候会见到我后爸?”就这样,小女孩去学前班之前,总是要和我见一面,那时,我必须抱一抱这个淘气鬼,嘀咕几句,才会高高兴兴地去上学。
我记得很是清楚,在2009年夏季,“六一”刚过,一同事的父亲去世了,当天下午,我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不到七点,就相约一起去同事家吊唁。沿着单位门口的大路,往上走一里路,再沿着小路再爬上200米的山路,就是同事家。凡事都会有巧遇,就像小说的故事情节一样,就在我们到达小路口时,就遇见了这鬼精灵。她挣脱他爸爸的的手,一边说着拜拜,一边说:“我找我后爸去了。”便小鸟一样地飞了过来,我准备张开双臂给她一个大大的怀抱,然后抱着她走。可能是父母在身边,硬是大手牵小手的走了上去。路上,我不停地回过头来,给孩子的父母一个鬼脸,惹得大伙儿一阵欢笑。
快乐就是这样的一份融洽,也是彼此的一份信任。看起来歪歪腻腻的,实质上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
“爸爸,我要给后爸拿一个大苹果。”
“那我和你后爸谁帅?”
“当然是后爸帅哦。”说着,还要对着爸爸双手拉着眼角,扮一个鬼脸。
在孩子的心中我最帅,那真的是抬举我。和她爸比起来,我还是得低一下头,退一步。但我们都知道,在孩子的世界,“后爸”就是一个新鲜的天空,那里只有相遇的快乐和笑声,没有呵斥、怪怨和规矩,那里充满着好奇和尽量满足好奇心的过程。孩子对于一件事情的辨析,就停留在自己的感官中,不掺杂任何的色彩。就像大雨过后的天空,不沾染丝毫的沙尘。那空气是甜腻的、清新的,和着淡淡的泥土的清香与厚重。
四
岁月如梭,时光瞬间就到了2010年。从那一个春天开始,衍生了许多的意外。最大的意外就在我和“妞”之间。这一年,“妞”二十五六岁,正当华年。是一名能滴出水的少妇,尤其那一双眼睛,总是在别人和我之间变化着光晕。
在这个集体中,“妞”是最有魅力的女人。大胆、细腻、人缘好,可以说是年轻人的核心。每天总会在工作之余变着戏法的玩,但每次总会把我拉扯进来,和他们一起消耗工作之余的时间。
那时候还没有微信,我喜欢把每天的所见所闻堆积成文字,发在QQ空间里,“妞”也喜欢用手机记录自己的生活,她会把自己的所想所感堆积成文字,从QQ上给我传过来。隐隐间我有了不好的兆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对于这种感觉,我认为时自己的龌龊思想,便也抛之脑后。
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回复她,自以为自己的文采高于她而指指点点,说这个词用得不够恰切,那一句话应该和某句话掉换位置等,不厌其烦。当然,不是每天都是这样的。
在那时,我的QQ空间是丰富,也有许多人评论,其中有着部分同学。
我喜欢写诗,虽然十分稚嫩,但总会把一些想法写进自以为是的诗里,现在想想,那是多么的幼稚。倒也符合“先完成,再完美”的规律。或许就是那时积累了些许的想法,现在写起诗歌来,还是有着一丝章法了。
“妞”和我的故事有些让我出乎意料,就在2000年的5月份,这是年轻的少女少妇穿裙子的大好时节。单位大多数年轻女性都穿着时尚的裙子,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飞来飞去,显得活力四射。青春无极限,有着青春的人,才会在工作中有着用不完的激情,而且工作效率高。也就在这样的季节里,一天下午,我在食堂吃完饭,几个女士说她们拌拌汤,给我也做上。浆水拌汤,那自然少不了我。就在我等浆水拌汤的那会,“妞”在对面喊了我一声,接着就来了个原地转,那裙子随风飘起,像一只蝴蝶在飞舞,自然、洒脱、灵动。就这样,我刻意地保持了与她的距离。
不知是我没有在意那次的转动,还是别的原因,但“妞”就有点变本加厉了。在“六一”即将到来之际,一个下午,她乘着我的办公室没有外人,穿着一件沙质的衬衣进来了,同样是在我的眼前伸着胳膊转了一圈,问我这衣服怎么样。这一次,我没有留情,很严肃地告诉她,不许穿这样的衣服上班。自那以后,“妞”就再也没有穿过。
至此,我和“妞”之间少了许多的正面接触,但依然在一起散步的日子里,我还是称她“妞”。我称她“妞”完全是为了打击报复,因为叫我“后爸”的那鬼精灵,就是她教唆的。
2010年后半年,“妞”调离了我单位,而后调离的还有叫我“后爸”的鬼精灵的妈妈。但“妞”的称呼和“后爸”的称呼延续了好几年。直到六年后我也调离了,去了更远的地方,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这些称呼就渐渐地在岁月里销声匿迹了。
两年前,我回到了县城,我们之间又有了遇见的机会,但那些称呼已经成为过去,成为永远住在心里的那条河流,清澈见底。
这段关系,在别人看来,不明底细,可能很敏感。但我们之间的故事温暖,可能不是别人能够理解的。在人生中,不仅应该有一份稳重而出彩的事业,襄助这份事业的成功,可能有很多因素,搞好人际关系,就是其中之一。收获一段故事,涵养好一种心情,对于工作,都是很有好处的。
人生之路很长,人生是每个季节组成的,不一定每个季节都很精彩,但我遇到了一个最美的季节,想起此间相遇的“妞”,我觉得日子丰富了起来,也变得富有情趣了。可能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除了亲人亲戚关系,颠不可破,其他的关系都是有时效性的。我珍惜这个季节所遇。
原创于2025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