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流年】课桌里的旧时光(散文)
是日浏览同学群,突然间群内气氛发生骚动。原来公河同学发现新大陆,当年就读的学校课桌被搬上荧屏。一石激起千层浪,同学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沉默许久的微信群破防了。
这张课桌的面世纯属偶然。近四十年前我们在商校读书,学校隔壁是显像管厂,后来该厂被改造为小区,恰好公河就住在那里,听说还有两个单元住着商校的老师,小区发现的课桌当是他们所为。事隔经年,它就这样神奇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简直不可思议,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份吧。
这张课桌被弃置于小区花池的边缘,尽管陈旧,依然保存完好,功能尚在,“五官”齐全,黄色的底漆似乎还散发着当年刺鼻的辣味,点缀其间的白色“商校30——”格外醒目,久违的亲情涌上心头。时空中的错位,犹如两颗流星再次相撞,迸发的心灵火花光艳夺目,瞬间就击中了我们的泪点。
这么多年了,能够保存到如此地步,着实让人刮目相看。由此推断,它的主人一定是个有心人,我们真应感谢他才对。
风雨沧桑,几十年不见,这位“仁兄”也老了,额头布满皱纹,脸色黯淡无光。苍老的身躯刻满了岁月的烙印,桌面斑驳,像长了一层牛皮癣;侧面被熊孩子划的刻痕道道入骨,看着就让人心疼。时光的长河里,也不知它经受了多少的磨难,爱屋及乌,感觉就像自己的亲人受罪一般。
我深深地凝视课桌,就如见到久别重逢的兄弟朋友。这些年,同学们天各一方,与学校也失去了联系,就如破碎的家庭一样。但每个人心里,都深藏着一课桌的故事。故事越古老就变成了传说和文物,弥足珍贵。穿透岁月的友情,犹如一杯陈年老酒,那股馨香早已深深地融进血液,课桌里的故事,岂能想忘就忘呢?
对我们来说,课桌犹如家园,我们播撒下快乐的种子,收获了幸福的明天。在学校这座溶炉里,课桌就是营盘,我们在此守土,书山俨然堡垒,攻城拔寨就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伏案卷首,笔耕不辍,当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敲响时(我们财会专业),就感觉冲锋的枪声一样。
在魏巍笔下,把战士称为最可爱的人。看着眼前的课桌,感觉它就像我们的知心爱人。想当年,它的主人也许就是同学中的某位,前世今生,守望相助,兄弟的心已牢牢连在一起。
回忆旧时光,心情格外安暖。那时的我们“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年少不识愁,我们有朝气、有活力,求知欲旺盛,诸子百家,无所不包。一方课桌,承载着我们的快乐和希望,摞叠的课本筑起知识的殿堂。我们在文海中遨游,咬文嚼字,闻嗅墨香,汲取着生命的营养,肆意挥霍青春的力量。
怎能忘,那个同桌的你。快乐的日子里,我们朝夕相处,一起读书、畅谈理想,课桌见证了那段深厚的友情。曾记否?长方桌上摆战场,棋局里厮杀,“你的车没了”,当初那句时髦的流行语,至今依然在耳畔回荡。
饭菜上桌,碗勺交响,清贫的生活奏响爱的乐章,无言的课桌,似乎还残留着当年的饭香。无酒自醉,兄弟一场,我们的友情藏在那桌面纵横的纹路里,正如毕业时唱的那首《友谊地久天长》。
恍惚间,感觉自己就像做梦,梦醒时分,曾经已成过往。岁月匆匆,转眼数十年已过,朗朗书声言犹在耳,可我们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华年不再,鬓发苍白,我们就像眼前的这课桌,在时光中慢慢老去,一无所用,渐成累赘,终将走入历史的尘埃。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流年似水,物是人非,被时光做旧的岂止课桌和我们。从同学们发的照片看,学校旧址已是面目全非,印象中的母校只能从记忆里去搜寻了。
惆怅涌上心头,我想起了田震的唱词: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怀念最是伤情,投入越深越难以自拔。哎!属于我们的一代渐行渐远,商校已步入历史,我们和课桌一样,百年之后谁又能记得呢?
望着课桌,我暗自发呆。偏居一隅,无人问津,曾经的辉煌一如过眼的烟云。从课桌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忆往昔峥嵘岁月稠,青春年少,呼风唤雨,我们也曾是社会的栋梁。可惜花无百日红,如今的我们已是老气横秋,被列入淘汰的一代,无人关注。懂事理的年轻人会礼貌地尊声“老人家”,无知的少年只有嫌弃的白眼。
从课桌的冷遇中,我似乎看到了世态的炎凉。甭管你当初多么的光艳,也难逃岁月一刀,始乱终弃,这就是摆脱不掉的命运。
课桌激活了我岁月深处的思念,其遭遇令人叹惋。突然间就想到陆游那首《钗头凤·红酥手》里的诗句:“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但恶也好,薄也罢,一切都是自然规律,无法改变,只有我们这杯愁绪在凄风苦雨中蔓延。
错了吗?未必尽然。就利用价值而论,一件朽木实无可取之处,在经济发达的今天,不过一堆拉圾而已,主人将其束之高阁,并无不当之举,我不能道德绑架。
但就个人情感而言,实在难以割舍。在我们眼里,它是精神的图腾,是那段青春时光的美好象征。心之安处是故乡,有它在,寂寞的心才能寻到归宿。
一张课桌打开了尘封的记忆,沉淀在岁月里的往事一经唤醒,酸甜苦辣涌上心头,有留恋、无奈,更有珍惜和欣慰。课桌的幸存,犹如一帧心灵的底片,从中我们得到了慰藉。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们也累了,正想回归昔日的课堂,课桌打开了一扇窗,将梦想的阳光照进现实。
收容思绪,我再次打量照片,上面的课桌似乎还带着岁月的余温。朗朗书声里,我奋笔疾书,复活的心在澎湃。坐在课桌上,我依然是那个稚嫩但不失活力的小青年。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