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云水】夏日里的香气(散文)
一
花,集万般美好于一身,温婉多情,姿态万千。它是美的给予,也是爱的化身。人间四时皆有花开,只是习性各不相同而已。
夏日的花,不同于温和烂漫的春日之花,也许是天气炎热的原因,总感觉夏花开得更热烈一些。夏日里,阳光炽热似火烧,热浪扑面而来,那一树一树的花开,姹紫嫣红,奔放洒脱,怒放的生命能浇灭人内心的浮躁,如一杯清爽美味的冷饮,一口下去瞬间让人清凉惬意,心情愉悦。
南风轻送,各种夏花纷至沓来,争奇斗艳。比如石榴花、月季花、栀子花、荷花、凌霄花、三色堇、紫薇等,它们或柔情似水,或激情澎湃,无言地向人们展示着自己与众不同的美,把夏日装扮得色彩缤纷,绚丽无比。空气中氤氲着各种奇异的好闻的花香,让人沉醉,令人着迷。
五月石榴红似火。石榴大概是初夏时节最早开花的一种果树了吧。五月的石榴花,突然就成了夏日的主角,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它毫无预兆地闪亮登场,“哇,石榴花开了!”“好美,好美的石榴花啊!”听着人们的赞美声,石榴花应该是害羞了,脸儿红红的。在我的眼里,朵朵石榴花儿红彤彤的似柔软的绸缎,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让夏日时光变得激情四射。过了不久,花儿败落的地方,长出了圆圆的石榴果,大小不一,大的似鹅蛋,小的似圆球,一个个悬在枝头荡秋千。
人们喜欢把石榴种植在庭院中、公园里、大路旁,既可五月里赏鲜艳美丽的石榴花,又可在中秋前后品尝到甘甜可口的石榴果。石榴花儿漂亮,果实甜美,从小美到大,像一个绝代佳人般耀眼夺目。石榴有着很好的寓意,它的籽紧紧地抱在一起象征着团圆和美好,一直深受人们喜爱。
广玉兰花,是夏日里的一股清流,身着一袭高雅精致的白纱裙,洁白无瑕,美丽大方,它的身上既有兰花的清香,又不乏莲花的娇艳。初夏时节,它一夜之间忽然花开,绽放于广玉兰树的枝头,如白鸽展翅,羽翼轻盈,翩然而舞,姿态优雅,煞是好看。
小小的指甲花,红的是杆,绿的是叶,花的颜色丰富多彩,有红的、白的、粉的,争相媲美,开得一朵比一朵娇艳。走近了,能闻到它散发出的淡淡的花香。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用它来包红指甲,到小河边采一些麻叶来,掐上几朵指甲花。宁静的夜里,爱美的我静坐在煤油灯下,等母亲来给我包指甲。母亲用她粗糙的手指,灵活地揉搓着指甲花,再加入一点明矾,这样指甲的颜色会更红。然后把它糊到指甲盖上,用麻叶包裹着,一道一道地缠上线。不一会儿,除了食指,其它的皆包上了一层绿色的“盔甲”。我闻了闻,除了指甲花的清香味道,还有麻叶特有的草木香味。早晨醒来,“盔甲”不知被蹭丢到了哪里,看看手指甲,个个颜色黑红黑红的,连指头肚上也染上了深红色。
太阳花,又叫大马齿苋花、午时花,它的生命力特别旺盛,在河畔,在墙角,随遇而安,枝上的花苞星星点点给点阳光就灿烂。它喜欢在阳光升起的时候开放,在阴天和太阳落下时就闭合。它生得喜庆,色彩斑斓,小小的花,虽然普通,却也美丽夺目,独具风情。
前几天回老家,看到村庄里的凌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开了,花枝茂盛,郁郁葱葱,它似乎不满足于墙里的世界,悄悄地把枝条伸出墙外,长长的花,顶着圆圆的花盘,在夏日的风中摇拽,花朵儿大像一支支小喇叭,颜色说红不红,说黄不黄,却很显眼,为夏日的乡村增添一抹亮丽的色彩。
谁说只有春日才能看到百花争艳,夏日的花同样缤纷多彩,多得让人数不过来。那些花,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傲然怒放,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它在无声地宣告:这个世界,我也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二
夏日是神奇的魔法师,它具有非凡的能力,能让花与果并存,香气满溢。
山楂树、柿子树、海棠树、苹果树、石榴树等果树上面挂满了青涩诱人的果实,绿绿的,圆圆的,着实看着很可爱。总想让人把它摘下来,占为己有,然而尝一口,又涩又酸,让人难以下咽。夏日的青果像朝气蓬勃的少年,日日在生长,每天都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惊喜。
五月樱桃红。最先成熟的是樱桃,樱桃在早春时开花,初夏果实已成熟,颗颗如珍珠挂满枝头。满树的红樱桃红彤彤的,小巧玲珑,调皮地隐藏在茂密的樱桃叶丛中,每一颗都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道。
人们爱吃樱桃,不仅是因为它的美味,还因为它里面含有大量的维生素C,具有养颜美容的功效,能增强人们身体的免疫力。
这些小樱桃模样俊俏可爱,味道酸酸甜甜,老少皆宜。不但人爱吃,也是鸟儿们的美味佳肴。清晨,勤劳的喜鹊、活泼的小燕子呼朋唤友,欢快地站在树枝上,大口大口地品尝着这人间美味,叽叽喳喳地在树枝间跳跃,寻找那熟透了的红樱桃,常常啄食一地,引得蚂蚁也来吸食樱桃的汁液。
初夏杏儿黄。杏树上的杏儿熟透了,颗颗杏儿,小小的,圆圆的,颗颗黄里透红,散发着诱人的杏果香味。母亲说桃养人杏伤人,杏儿虽然营养价值高,但不能吃多容易上火。我谨记母亲的教诲,吃几颗便不敢多吃了。但杏儿又甜又面的味道,让我吃了还想吃,停不下来。
西瓜是夏日的解暑“神器”,几乎没有人不爱吃的。近几年,市场上多了一些小巧玲珑的小吊瓜,这种瓜是西瓜的缩小版,别看它个头小,五脏俱全,味道比大西瓜还要甜。它的皮薄如纸,里面无籽,全是红瓤,看着就让人眼馋。
开封是西瓜的盛产地,特别是沙瓤大西瓜,那更是远近闻名。我们这里西瓜不但价格便宜,而且味道甘甜,是炎炎夏日里的一抹清凉。我们买西瓜,也很豪爽,都是成袋往家搬,一个大西瓜,全家人齐上阵都吃不完。我爱人更爱吃西瓜,每年夏天,都会买些西瓜回家。他喜欢把西瓜从中间一分为二,拿着勺子挖着吃,半个西瓜下肚,才心满意足,常常肚皮被撑得溜圆。小时候,母亲把我吃剩下的西瓜皮,用刀削去绿皮,切成条状,炒着吃,脆脆的,味道也很鲜美。
我吃过最贵的西瓜是在北极村。2022年夏天,我和女儿去祖国最北端的漠河北极村游玩,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位老妇人拉着几个西瓜在卖,抵挡不住西瓜的诱惑,我问她西瓜多少钱一斤,她说五元一斤,这些瓜是从内地运过来的,有些小贵。为了能吃上一口西瓜,我一咬牙,花钱买了小半个。甜甜的味道,一下子让我回到了开封。人在他乡,心在故乡。原来,我是怀念家乡西瓜的味道了。
月是故乡明,瓜果也是家乡的最甜。浪漫的夏日里,如果你到我的家乡来,各种水果味美汁多,定能满足你的味蕾,让你赞不绝口。
三
每年阴历五月端午前后,夏老虎开始发威了,一天比一天热。浓密的树枝上蝉鸣声此起彼伏,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布谷的叫声,穿透夏日的晴空,在田野上回荡。田野里麦浪滚滚犹如一片金色的海洋。草木的清香,混和着麦香,有种幸福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
端午节,恰逢麦收,人们心情是喜悦的。在我们老家,麦子成熟时,有走亲戚一说。“麦稍黄,来瞧娘。”嫁出去的姑娘会回娘家瞧一瞧双亲。小时候,母亲领着我们去姥姥家走亲戚,她通常会拿一些油炸的菜角、油条。那时候生活条件不好,礼轻情义重。后来,我结婚成家,每当端午前夕,我就会买一些粽子、牛奶、烧鸡和馓子回娘家走亲戚,母亲会炒上几个热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个饭,眼看丰收在望,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欢天喜地的。
俗话说麦熟一晌。故乡的麦子渐渐成熟了,从杆到穗,黄澄澄的一大片。金黄色的麦田里,收割机正热火朝天地收割着麦子。以前人们无论多热都得拿着镰刀去地里收割麦子,五黄六月天,天像下火一样,农民们在地里抢收麦子,干得热火朝天的。又是割麦又是打场,还要晾晒麦子,战天斗地,忙忙碌碌,得干它半个月左右才能颗粒归仓。如今,农村家家富裕了,人们采用机械化收割,直接把长在地里的麦子打成麦粒,人们只需把地头漏掉的几棵麦子割掉,一会儿的工夫,麦田里便只剩下麦茬了,速度之快,让人感叹不已。
人们用打下来的麦子磨成面,做成手擀面,下成捞面条,再配是西红柿鸡蛋卤、蒜汁,别提多美味了。麦子对于农民的意义,是生存的希望,是美味的食物,更有收获的喜悦。
夏日,是多情的,一面是炎热,一面是美好。夏花,集万千美丽于一身,绚烂热烈。夏果,甘甜美味,香飘十里。夏日里特有的香气,芬芳馥郁,浪漫又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