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血溅樱花谷(小说)
血溅樱花谷
第一集:傻的不是傻的
绵延的太行山脚下郭家缸村,泥坯草顶的房屋,缺角豁口的陶缸垒成的院墙,木栅栏门内,人声鼎沸。几个吹锁呐的鼓着腮帮子,有的仰头有的弯腰,在吹百鸟朝凤;柴火灶上的大锅里,飘出豆沫汤的香味儿,蒸笼里,糠菜窝头腾腾冒着热气;人们菜色的脸上挂着笑意,补满补钉的衣服扣鼻上系着红布条,掂着碗,挤在灶旁舀饭拿窝窝。当中摆着几张木桌子,围着桌子的是些在猜枚喝酒的男人,桌子摆着煮黄豆和腌萝卜干,他们兴高采烈地伸着手势,嘴里喊着五魁首呀六六六。屋里,玉兰头上挽髻,髻上插一支银簪子,上身穿一件红褂子,坐在窑里的炕上,俩眼睛哭得像红桃子。
玉兰的娘家是紧挨着郭家缸的沙锅窑村,当地有上好的粘土,从古自今,这里就盛产缸盆和沙锅,村子的名字就这样流传下来。玉兰的娘在河里洗衣裳,一下晕倒了,抬回家,请郎中,拿药,折腾了半天,人是醒过来了,却成了瘫子。瞧病欠下的债还不了,哥哥为他许下一桩婚事,这场婚姻为哥哥挣来了几袋谷子和几个大洋,她哭红了眼,因为她听媒人说,对方是郭家缸的傻的,不是傻的,谁会出那么多彩礼呀!
玉兰的婆婆心疼地看着街坊们大吃二喝,吩咐儿子小四站到大门口,截住那些吃饱了又把怀里裤兜装的鼓鼓囊囊的半大孩子,搜出糠菜窝窝,放到地上的篮子里。有个孩子和小四抢夺窝窝,裂嘴大哭起来。玉兰的公公慌忙放下酒碗,抓了碟子里一把黄豆哄孩子。玉兰从窗户里盯着穿新郎喜服的丈夫,她和丈夫没有见过面,丈夫的背很宽很结实。她脑海里闪过流着口涎的痴呆脸庞,想到一辈子要跟不懂风情的傻的生活在一起,心头就漫过一浪高过一浪的悲凉。吹响器的散了场,夕阳西下,暮色像一道帘子,遮住了人的一本正经。喝了酒的年轻人涌进屋,开始闹洞房,让新娘子点烟锅子,她擦了七八根火柴,都被故意捉弄她的人吹灭,点着了,他们又往她脸上吐烟圈。又有人倒了酒让她喝,她不喝,被几个人按住灌酒,呛得不住咳嗽。还有人脱了她的绣鞋摸她的脚,有一只手乘乱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吓得她不住尖叫。这时,新郎不愿意了,说:“你们都出去,别欺负玉兰。”
人群中响起哄闹声,紧接着,一个留着锅盖头的年轻人举起手里的蒜锤子和蒜臼子,一脸猥琐地念起了闹洞房的淫词烂调“蒜锤子是个宝,使劲往蒜臼子里捣,蒜锤子捣啊捣,蒜臼子直求饶……
玉兰和新郎被涌到一起,男的压到女的身上,从未接触过男人身体的玉兰,察觉到新郎胯下好像有根滚烫的捣火棍在她腿上乱戳。她恼火地瞪了新郎一眼,却发现眼前是一张憨厚又帅气的脸庞,那脸庞上的眼睛很清澈。他不是傻的?轰的一声,她心里筑起的防御的高墙一下坍塌了,闹洞房的人露骨的说词,使她的脸颊绯红。没喝多少酒,她也醉了!
当闹洞房的人意犹未尽,被丈夫推出去,栅上了门,郭傻的一把扛起新娘子,放倒在炕上。两具火热的肉体纠缠在一起,男欢女爱的声音响起来。那是一支不用教的曲子,只要男女一上炕,谁也会哼啍谁也会唱的曲子。
玉兰伏在丈夫怀里,柔声问:“你不傻,恁家为啥出恁多彩礼?”
郭傻的说:“俺爹出高彩礼是为了下面仨兄弟好找媳妇儿。瞧你一路上哭哭啼啼,准以为嫁了个傻的吧?”
玉兰噗嗤笑了:“傻的,你不是傻的?”
郭傻的一翻身又骑在玉兰身上:“行,让你瞧瞧我是不是傻的!”
不知唱了几十出,公鸡开始打鸣,窗外传来一声吆喝“傻的,上工了!”
郭傻的从玉兰身上爬起来,亲了她一口,换好衣裳,开门离去。玉兰想去栅门,两条腿软软的站不起来,一动,下身就疼得厉害,疼的同时,又闪过难言的痛快的颤栗。她窝在被窝里,偷偷笑了:傻的原来不是傻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