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晓荷】玄武湖,五洲翠色映金陵(散文)
好不容易来了趟南京,以我的兴趣,更喜欢去老门东这样的文化街区看看。
春花已经谢过,我觉得玄武湖只是一泓湖水,一圈绿意,没有太大的游览兴趣。不过,考虑到在南京站乘车方便,还是决定把离开南京前的半天时间,用于游览它。
从南京站站前广场的近水平台出发,沿着湖滨步道往东走,不疾不徐地,倒也挺轻松惬意,也慢慢地与玄武湖有了融入感。
这天天气晴朗,但天空并不通透,所以欣赏和拍摄湖对岸的标志性建筑——紫峰大厦,效果不佳。这样的天气,适合在林阴下漫步,而玄武湖的岸畔,正好树木成林。
玄武湖湖滨的绿化,相当不错。宽阔的环湖带上,绿树成荫,绿意盎然,漫步其中,似乎身处大自然的天然林中。走走歇歇,坐在湖畔的凳椅上,凉风习习,一边是湖面绿波荡漾,一边是树木绿影摇曳,真是逍遥自在。
不过,这林阴道上,我总觉得还缺少了点什么。细想应该是少了些精致的园林装饰。
若是在上海,如此市区的景区或景点,都会精心布置景观,无论春夏秋冬,都会像衣服换季一样,不同季节有不同的美化与装饰。比如这个时节,蔷薇花等盛开,上海的许多立交桥护栏上都种上了花卉,像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彩线,勾勒出城市美丽的风景。比如龙年,行走在上海市区,可以找到很多条作为景观装饰的龙,有的攀在街道侧的大厦上,有的游在公园里的湖面,有的就摆在花坛的中央。比如黄浦江江滨,许多地段都被有意装饰而成为美丽的景观带。这是上海人的情调,他们喜欢精致地装饰自己的家园。
相比而言,南京人好像没有上海人这么注重细节与讲究情调。似乎他们更加质朴,追求自然的风貌;似乎他们更加实在,不过分雕饰和讲究,就如一位汉子,敦厚朴实。
不过,从路旁的树木,可以想象春天的时候,这里也是樱花如雪,桃花粉面。只是现在花儿不多,但并不是没有,如睡莲已经绽放,荇菜也吐露着金黄色的小花。
在玄武湖,东岸樟树多,西岸有成片的水杉。水底的水草很丰富,它们对净化湖水起着重要作用。环境的清幽、水质的清澈和水草的丰富,吸引了众多的水鸟来玄武湖安家。尤其是玄武湖西北角的三座无人小岛,是鸟类的栖息与繁殖基地。
在岸边观望,可见白鹭在湖面飞翔,黑水鸡在水草间觅食,小䴙䴘排着队在荇菜间缓缓游走。据说还有绿头鸭、夜鹭、白骨顶鸡、鸬鹚、鸳鸯等,只是我未见着。但我借助相机,竟然发现一只很小很小的鸟立于芦苇上,它折了一枝小芦穗,衔在嘴里,然后飞走了。后来知道,此鸟叫芦莺。
玄武湖在钟山之西,东枕紫金山,西靠明城墙,呈菱形状。有人说它像是“火腿”,我却觉得它如一条怀着梦想游向长江的鱼。其实历史上,玄武湖这片水域比现在要大很多,而且是直通长江的。
玄武湖现在的湖域面积有3.78平方千米,但并不让人觉得它很宽阔,因为它被湖中的五座湖洲所分割,它们是翠洲、梁洲、环洲、樱洲和菱洲。
这五座湖洲及其相关区域的面积,约占据了玄武湖面积的三分之一,将壮阔的湖面分隔成了若干区域,有的如内湖,有的似港湾,有的像是弯曲的河道,丰富了玄武湖的景观形态。尤其是这些湖洲上的遗迹等,厚植了玄武湖的历史文化内涵。
这些湖洲,通过岸堤、桥梁连接起来,连通湖岸,像是几块绿玉佩系在玄武湖这条“大鱼”的腹部。
这些湖洲如湖岸一样,林木茂盛,郁郁葱葱。游览它们,令人心旷神怡。
从玄武湖东岸,过旭桥,就上了翠洲。洲上香樟、雪松、修竹等苍翠欲滴,环境清幽,故而人们赞其“翠洲云树”。洲上有华梓园,是以世界华侨、华人、华商之故乡情结为主题的园林。另外留东同学会旧址也隐于林木之中。
从翠洲往西到梁洲,走过垂柳依依的梁翠堤,堤南侧搭建有水上步栈道,大片的睡莲在栈道旁争奇斗艳地绽放。
梁洲是这几座湖洲中开辟最早的,且古迹也最为丰富。洲上有湖神庙遗址、明后湖黄册库遗址、铜钩井、昭明太子读书处和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旧址等,还建有四象坊、玄武雕塑和玄武牌坊。另外,金陵盆景园内众多的盆景值得细细品赏;那仿古穿斗式水榭下是一潭清水,人们在此柳湾观鱼、喂鱼和戏水。洲上的银杏大道和梧桐大道上都是上百年的大树,茂盛成荫,湖风吹来,清凉舒适。
梁洲上设有两个展馆,一个是“湖史馆”,另一个是“明后湖黄册库遗址展馆”。
三国时期,孙权在南京建城,玄武湖是这里的湖泊之一。玄武湖古称“桑泊”,还曾名“后湖”“北湖”等。六朝时期,这里是皇家园林的一部分,也是水军训练基地。北宋时期,王安石曾任江宁知府,他为解决民生问题,曾奏准宋神宗“泄湖为田”。明朝时,依“玄武大帝”之名,而取湖名为“玄武湖”,寓意为“北方的神灵”。
明朝,统治者建立了黄册制度,将全国几乎每一户、每一人、每块田、每间房的具体情况登记造册,以便核实天下户籍。当年梁洲正是存放黄册的“黄册库”所在地,当时这里是“禁地”。
在历史的长河中,玄武湖无论是名称,还是作用与地位都在发生变化。新中国成立后,经过持续改造与建设,玄武湖逐渐演变成现在的样子,既是市民公园,也兼具生态调节和历史传承。
“玄武湖边寻古迹,昔日烽火今安宁。”现在,人们自由进出梁洲,享受这里的清风、绿意和美景。特别是每年秋天,这里绚丽多彩,不仅银杏、梧桐的落叶落英缤纷,而且每年一度的玄武湖菊展在此举行,故而这里有“梁洲秋菊”之说。
从梁洲往南,过翠虹堤上的芳桥,就是环洲。环洲确实是环状,但东北角有缺口,它是五座湖洲中面积最大的,洲上最著名的是郭璞墩。
郭璞(276年-324年),东晋时期集文学、训诂、术数之大成的学者,被尊为“风水学鼻祖”和“游仙诗祖师”。他自幼聪明好学,博学多才,尤其擅长经术和阴阳术数。郭璞的《江赋》是中国古代文学中描写长江的名篇佳作。郭璞墩是郭璞的衣冠冢,李白诗句“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说的就是它。洲上还建有郭璞纪念馆和郭璞雕塑。
环洲上的喇嘛庙和诺那塔,始建于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仿唐宋风格。环洲细柳轻拂,碧波拍岸,古来有“环洲烟雨”之称誉。它也像是位慈祥的母亲,将樱洲紧紧地搂抱在怀中。
樱洲为洲中洲,从环洲到樱洲,四边各有一座桥:樱桥(也叫鹤桥)、白桥、莲桥和月影桥,桥名都挺美。洲上遍植樱花,春季花开时,漫天飞雪,有“樱洲花海”之誉。相传,南唐灭亡后,后主李煜被俘后,就软禁在此。
菱洲经菱桥与环洲相通,又通过菱堤连通湖岸,到达明城墙的解放门。因洲四周产红菱,故名菱洲,现在洲上是游乐园。
漫步在这五座湖洲,碧绿的水,翠绿的洲,湖面吹来清新的风,使人心醉。
由环洲经翠虹堤到达玄武湖西岸,正对着的是明城墙的玄武门。玄武门三拱门洞,飞阁流丹,相当气派。
从玄武门往北的城墙根下,就是水杉林。走在林中的步栈道上,身旁树木参天,光影斑驳,特别幽静,似乎身处深山老林。
走累了,坐在临水的靠椅上,可见无人岛的树木上栖息着一群白鹭,它们有的静立枝头,有的在树上嬉闹着,就像岸上的人们一样悠然自得。
有如此大的一个湖泊,调节着南京的气候;有如此秀美的湖泊,涵养着这座城市,南京人多么地幸福。
我认识的南京人很少,只有几位,其中汉彬是我1988年教过的大学生。自他大学毕业后,好多年没有联系。后来一次机会遇见,就一直保持联系。特别是,从他的微信朋友圈,知道他在南京创业,成立了公司。这次来南京,自然要告知他,并见个面。见面后,进一步知道了他的一些创业经历,并且公司的发展还挺好。
汉彬是个很朴实的人。在大学读书时,他学习刻苦努力,成绩优秀,以专业第一名毕业。毕业后,仍然保持勤奋好学的精神头,不断提升自己。现在公司的业务,与他当年在我校所学专业相差很大。尤其让我震惊的是,如今他还在南京某985高校攻读博士学位。五十多岁的人,公司董事长,在每天应对繁忙的公司业务时,他还能保持勤奋好学的精神头,令人赞叹与敬佩。
我对南京人不了解,莫非南京人都如汉彬同学这样朴实与厚道,勤勉与精进?
南京是六朝古都,有相当深厚的历史与文化底蕴,让这座城市散发出独特的魅力。我本并不看好的玄武湖,原来也是这么清新脱俗又古韵犹存。湖水不仅荡漾着绿岸,倒映着绿影,还倒影着古城墙,就像这座城市本身一样,玄武湖是绿意与古韵的结合,是南京城中的一颗璀璨明珠。
“玄武湖上风光好,桥影斜照水波荡。”玄武湖之行,本来只是想轻松地看看湖景,随意地走走,可是,湖洲、老树、城墙与诸多的历史遗迹,似乎都在讲述这座城市的老故事,让人听得津津有味。这让我增添了新的期待,期待有机会在玄武湖最美的季节再来这里,赏春花争妍斗艳,品秋叶层林尽染,观赏玄武湖更加诗意般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