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晓荷】人在旅途(散文)
人从一出生,就注定奔赴一场漫长而曲折的人生之旅,成长、衰老,直到生命的终点。这条人生之旅,有时充满风花雪月,有时遍布坎坷崎岖,更充满无法预知的将来。我们作为人生旅程的过客,不仅自己是主角,主演着自己的舞台,也是看客,一路欣赏沿途风景、阅读别人的故事。你的一生,随着年龄增长,在学习、生活、工作中,不得不走各种各样的路程,除了自己的双脚,还借助不同的交通工具,走过陆路、水路、空路,同时也是对生活的各种体验:快乐、幸福、喜悦、辛酸、艰难、波折、悲伤、忧虑、失望、盼望等等。如此看来,这岂不是一场丰富而精彩的人生之旅?
每次一出门,就踏上了各种旅途。看你用什么样的交通工具,去走什么样的路。走路、锻炼最简单,用自己的脚,散步、远足、徒步或骑行;去近处选择公交、地铁;远处选择大巴、火车、轮船、飞机。感谢时代随着科技的进步,人们可以借助各种先进工具上天入地,远洋航行,甚至遨游太空,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这一路走来,感受最深的就是交通飞速发展给我们带来的巨大便利。
记得很小的时候,交通很不发达,出门除了骑自行车,就只有马车。马车搭了简陋的篷布防雨,里面左右两边各固定一条长凳,供乘客坐,车夫坐在车头马屁股后,扬着鞭子打在马背上,嘴里吆喝着,马儿就撒腿跑起来了。有的马儿边跑边拉屎,我们在车厢里坐着,闻着草料味、马粪味,有时还混杂着车夫的旱烟味,身体随着马车抖动、摇晃着,那滋味,特别不好受,容易晕车的不一会儿就晕了。那时,我们住在家乡县城,要去十公里外的外婆家就要到城边的马车站坐车。而每次坐车,我们姐妹几乎都要晕车,后来怎么都要学会骑自行车,不想去遭坐车的罪。
后来出现了三轮摩托(后面带个车厢,有位子,可以拉客。现在去东南亚国家旅游还有一些叫“突突车”的类似的三轮摩托车,可以短途送客)、中巴车、公交车等等,马车就逐渐被淘汰了。现在更时尚了,除了公交大巴、地铁、出租车、滴滴车,还有到家门口来接的网约车等等,大大方便了人们的出行。
在省城读大学时,因为家乡离省城很远,每次放假回家以及收假回学校都要坐十多小时的长途汽车,对于怕坐车、怕闻汽油味的我那更是一种煎熬,每次都要提前吃晕车药。那时候只有长途卧铺车,两个床位并排。车厢里充满汽油味、汗味、脚臭味、烟味等等,开窗通风旁人还会不高兴,冬天嫌冷。小姑娘乘坐还有被坏男人占便宜的风险。长途漫漫,那车轮滚滚,发动机轰鸣,伴随着车厢里的各种气味、呼噜声或聊天声,白天我一般睡不着,又不敢看书,只能闭着眼东想西想,想着想着也就熬过了这漫长的路程。如果是夜班卧铺车,车窗外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只能听着车内的各种声音,听久了,有时抵不过瞌睡虫也就睡着了。这十多个小时的煎熬,居然是我学生生涯中,每年四次必须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感慨不已,还好卧铺车可以躺平,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遇到夏天雨季,路上就危险重重了,公路有可能被路旁山上的泥石流、塌方阻断,或被公路边上涨的江水冲塌,客车只有调头返回,等道路修复畅通才能上路,有时一等就是半个多月甚至一个月。
路上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各种际遇,有难堪、有无奈、有惊险、也有感动。有一次,放假回家路上,大巴车在一处公路边的简陋客栈停靠,给乘客们休息、上厕所等。路上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我已经憋得很难受,终于盼到停车休息,我赶紧冲进客栈后的厕所。那是那种农村的土厕所,我冲进去蹲下解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但我忽然听到头顶似乎有一种什么声音,我抬头一看,妈呀,房梁上盘着一条碗口粗的大白蛇!只见牠正仰着头,好像要捉旁边一张蜘蛛网上挣扎着的一只飞蛾,那声音就是飞蛾扑棱挣扎的声音。房梁上刚好吊着一个亮着的灯泡,让我看的得清清楚楚。我马上汗毛乍起,紧张之极,但还没解完,刚才在车上被憋得太久太难受。我眼睛一刻不敢离开那条蛇,硬着头皮解完,赶紧提起裤子。幸好,那蛇好像只对飞蛾专注,没理我。我马上飞奔出去,对着在车边休息的人们大喊:“厕所里有蛇!”人们赶紧抄家伙冲进厕所,但过了一会儿,他们出来说没有啊,我说在梁上呢,一条白蛇。等我跟着大家再次进去看时,蛇却真的不在了,估计我闹出那么大动静,蛇被吓跑了。现在对那次的场景还记忆犹新,仿佛历历在目。
还有一次,也是在坐长途大巴回家的路上,那次还有表妹和她同学一起,当时已经不用睡卧铺车了,而是坐座位。那天,车到了一个停车点,我和表妹的同学下车去上厕所。结果出来时,车居然跑了。我们大惊失色,站在路边不知咋办。还好当时刚有手机了,我也背着包下的车。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接起一听,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他是大巴车司机,他们先去前面加油站加油去了,让我们搭乘路过的车,去加油站与他们汇合。我们气得直跺脚,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我们两个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站在路边,不停地向高速飞驰而来的大车、小车挥手,结果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在我们不懈努力下,终于有一辆同样载满客人的大巴车停了下来,我们上车和司机说明情况,他就让我们和旁人挤一下,加大油门向前面驶去。一会儿到了加油站,我们对司机千恩万谢,问应该付多少钱,他挥挥手说不用了,顺路而已。我们感动得噙着眼泪,再次表示感谢。下车后,找到我们的车,我就质问一直在车上的表妹,她申辩说她一直在喊还有人没上车呢,但司机不听,就开车走了。表妹忙走到司机旁边再说了一遍,司机才说等到下一个加油站等我们。这时,那司机也解释说出发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加油,这个车确实油快干了,他担心再多等一会儿就开不到加油站,不好意思了。我们也没再与司机理论,只是心有余悸地坐下,感慨了好一会儿。
自从高速公路开通,长途车换成了沃尔沃或豪华商务大巴,时间也缩短到8、9个小时,车内有空调,宽敞平稳、干净整洁,坐着就不容易晕车了。高速路边每隔五、六十公里建有一个停车服务区,功能齐全,可以加油、休息、有餐馆供餐、有超市、便利店供各种零食饮料等,方便多了。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省城工作、成家,几年后买了私家车,我们开车回家乡还需要6、7小时左右,比起以前来,觉得很自由方便了。但放大假时就遭罪了,特别是过年和国庆节,一到放假前和收假前,人们就驾车倾巢而出,高速路上全是车,导致车流量增大,行车速度减慢,甚至常常龟速跟车。有时碰到发生车祸,更是堵得水泄不通、无可奈何。有几次我们早上出发,晚上很晚才到,回家的时间就漫长到超过十多小时,真是令人无奈和头疼,碰到内急、肚子疼等,就更惨了。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跑长途,一定要带足饮用水和吃的,要不碰上堵车,那真是饥饿难当、饥寒交迫。幸好有可敬的交警叔叔,放弃假期和家人团聚的福利,为大家解决拥堵、清除路障、疏通道路,发生车祸的及时把受伤人员送医。近年网络上人才辈出,针对堵车,还出现各种段子、视频,呈现堵车的各种百态、奇事。记得前几年有人在网上晒出堵车时,有人居然拿出锅灶,就地煮饭炒菜!还有人打起了羽毛球,有人跳起了广场舞、唱起了歌......这也说明人们没有被堵车这糟心事难倒、退却,却奇思妙想地对出行不易展现出乐观、积极的一面。
终于,在三年前,家乡通动车了,人们欢庆了三天。据说这条大理到瑞丽的铁路是历史上最难修的铁路。云南多山,隧道异常难打通。从省城到家乡的铁路,要穿过崇山峻岭,越过好几条江河,所以只能遇山打隧道,遇江架桥。其中的一个隧道--大柱山隧道,因地质情况极其复杂,据说花了十多年才打通。人们开玩笑说当年参加打隧道的一批年轻小伙,等隧道终于打通,已经是半老汉子了。自从有了动车,我家就不爱开车回家乡了,那无奈又烦恼的堵车,真是令人望而却步。儿子更是每次都要求一定要坐动车,因为动车上可以走动、可以吃零食等,最重要是不会晕车,更不会堵车。但一到大假前,人们倾巢而出,排队上、下动车,又造就拥挤而壮观的场面。还有出行前的抢票,也是每次大假的必配动作。因为从省城出来,一路向西,有很多城市,人口众多。大家都怕高速公路堵车,所以选择坐动车的人就多起来。而且要在网络系统开始卖票前半个月,就要提前预订抢票了。到系统开通抢票通道那天的规定时间,大家紧张地盯着手机,一到时间就抢进系统,抢的人一多,网络就容易卡,人们的焦虑程度瞬间上升。最终抢到票的,高兴得像中奖一般,没有抢到票的,只有弄个后补订单,等看后面有没有人退票,或者另选坐飞机、开车等,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有一次赶动车,让我们体验了一场争分夺秒、惊心动魄的赶车经历。那天我提前下班赶回家收拾行李,没反应到时间已经不够了。我们马上打车到火车站,碰上一路堵车才后悔没去乘地铁。因为每到放假前一天,路上已经开始因为出城和入城的车流量增加而拥堵了。好不容易龟速跟车行驶到车站外,车又堵在路上了。眼看时间马上到了,我们赶紧跳下出租车,拿好行李,穿过车流,向车站跑去。还好距离不算长,只见长长的车龙横亘在路上。到达车站安检处,时间只有5分钟了。我们气喘吁吁喊道:“快点啊!车要开了!”安检人员也赶紧让我们通过,我们继续狂奔,那时候觉得这段路特别特别漫长,心想怎么站台入口设那么远啊。等我们穿过候车厅的闸口,跑上站台,跨进动车门,动车已经开动了。我们喘息未定地找到了我们的车厢,放好行李,坐下,已是大汗淋漓、双腿发软,过了好久才慢慢恢复元气。哎,这可真是永生难忘的经历和教训啊!
目前,家乡到瑞丽的铁路还没通车,是因为高黎贡山隧道也很难打通,估计也和大柱山隧道一样困难吧。相关单位正在努力,让我们向他们这些筑路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
现在想想当年在路上的各种境遇,也算是各种不同的经历,我们在这些经历中历练、成长,也明白生活中哪有事事顺利,总有意想不到的小插曲,也正是这些插曲,给我们的平凡之路、人生之旅,带来一些小涟漪、小波浪,才让人生这场戏有高潮、低谷的交替,有精彩不凡的过程,有值得回忆的片段......
人生只有一次,不可重来,让我们珍惜当下,走好每天的每一步。当我们垂垂老矣,回头看看自己的一生过往,没有太多太大的遗憾,就算此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