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云水】盘扣,丝扣间牵牵连连一份绵长恩爱(散文)
盘扣,古朴又典雅,是我一直都喜欢的。小小盘扣,看着并不奇特,但是,精巧的盘扣,呈现着一种古风与典雅集中在那些结扣里。我好多的衣服,几乎都是盘花扣的,尤其是棉袄,旗袍裙更是全部盘花扣。
一般的衣服都不是买现成的,而是做的,尤其是那些盘花扣,那可全都是母亲的一双巧手精心制作的呢。
母亲喜欢自己剪裁制作衣服,说衣服只有自己做的才合体,也好穿,买的衣服花里胡哨的,中看不中用,穿着冬季的不暖和,夏季的不凉快,总之就是不舒适,不得劲呢。
父亲说自己做衣服虽然好,但是太受累,再就是不赶时髦,孩子们未必喜欢的,不如就去买着穿吧,也省事也不劳累自己。母亲听了,盈盈一笑说:“那是你想的,说是为了我不受累,其实还不是嫌弃我做的不赶形势?”
说着话时,母亲手里正在给我做着一件牡丹花色的缎面棉袄,在盘花扣,一溜小布条子,在母亲手里,一针一线,一缝一连,成为了袢条,再盘盘纽钮的,就成了一粒粒美丽的盘扣了。
母亲便忙着边说:“岂不知,越是看着老式样,越是美得长久呢,比如这盘扣,我才不忍心让它断在我手里,一定要教咱们玉儿学的,传下去。”
父亲见说不过母亲,就低声下气地说:“好好好,不限受累就做吧,反正我是为了你好哈,看你受累,心疼得慌嘞。”
其实,母亲每天要工作的,但是,夜晚或是节假日,母亲就忙着做衣服,还有鞋子帽子都自己做,母亲手很巧,我喜欢守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在忙。有时候,就边一边玩着边听着母亲讲故事,一边仔细地看着。却见母亲的手里的一根缝连好了的布条儿,手儿牵着那不条儿,穿来穿去,绕来编去,很快就盘好了一颗盘花扣。
母亲会盘好多种花扣的,根据服装需要盘扣也不同,母亲盘好盘扣,就会说给我的,这是琵琶扣,看看就知道了,为什么叫琵琶扣,因为扣的两边呀,形似琵琶呗。还有菊花扣、蝴蝶扣、花蕾扣、双耳扣、四方扣、凤凰扣、花篮扣、树枝扣等等好多好多种类的。
我最喜欢蝴蝶盘扣,一对小蝴蝶精巧玲珑的样子,钉在衣服上,真是好看又别致。看着看着,好似一双翅膀欲飞起呢。
姑姥姥也喜欢制作盘口,经常就来我家,与母亲一起盘盘扣。姑姥姥人很好,喜欢交往,也喜欢助人,她与母亲一样,都是善良又热心肠的人。
然而,这一次,倒是难住了自己,天天帮助别人,也劝解别人,可是,姑姥姥自己的女儿,我的桃花姑姑这次遭遇了爱情困境,我的姑姥姥却没了主意,不知道咋劝解才好,也不知做些什么才能将桃花姑姑失恋绝望的心儿暖热,将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桃花儿再一次唤醒唤回来。
桃花在县里一家公司里打工,桃花虽然学历不高,但是,能吃苦也很能干,深得班组师傅们认可的。不久桃花就被提升起来,后来竟然做了领班。桃花热情奔放,也是乐于助人,更是勤劳爱动脑筋,人儿生来就美,早也会打扮,一眼看到桃花,没有一个不夸不怜爱的。
尤其是,姑姥姥要我母亲给桃花做了几身旗袍,再订上姑姥姥和我母亲盘的盘扣,旗袍向来就端庄典雅的,一件旗袍,配上盘扣,真是绝配,立领氤氲着时代的蕴藉与典雅,低领又洋溢着烂漫与娇俏,若是,简单的斜襟短衫,丝绸飘逸间,襟缀上几对似花非花的缠丝盘扣,真是古雅又清纯,靓丽有自然呢。
其实,母亲和姑姥姥也会盘一些难度比较大的盘扣的,比如缠丝盘扣、镂花盘扣、蓓蕾盘扣也都会的。
姑姥姥自小就与我母亲要好,虽然母亲叫她一声姑姑,其实他与我母亲年纪差不多的。因为她的母亲嫁到母亲村子里来时,是带着姑姥姥来的。那时姑姥姥的爹因得了绝症已经走了好多年了,姑姥姥来到新的村庄新的家里,很是胆怯的。幸好她与母亲年龄相近,论着辈份母亲叫她娘一声姑奶奶,于是,就叫她姑姑。
母亲与姑姥姥总在一起学女红针黹,不是缝就是连,再就是裁剪,纺线什么都学。后来,母亲就进了学校去上学了,而姑姥姥只是念了几年就不念了,因为要看孩子还要做家务。
姑姥姥现在只有桃花一个女孩,嫁给了姑姥爷,就生了这一个女孩儿,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的,那可是,珍珠宝贝一样的爱护。
没想到,桃花县城里打工,是自由恋爱,恋爱的对象就是县城里的一位姓陈的,叫伟子的,他家里做茶庄生意的。伟子最很会说,花言巧语,油腔滑调的,贪吃懒做,依仗着家里有生意,成天闲逛,是是不做,好多人劝桃花还是离那位公子哥远点。可是,桃花好似鬼迷心窍,就是喜欢伟子,甘愿养活他,也要与他在一起。
母亲和姑姥姥一起盘着扣边聊着天,从前好多次聊到桃花与伟子,姑姥姥就叹气,想不出一点折来,不知咋样劝说桃花,只好就由着桃花吧。只要桃花自己喜欢,自已情愿嫁给这样一位公子哥,别人又能再说什么呢?
然而,万万没想到,就要与桃花走进婚姻殿堂的伟子,偏偏是他反悔了,因为家里始终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若是伟子真的把桃花娶回家,伟子父母就与他决裂,再也不认伟子,一点点财产也不分给伟子。
面对着一无所有,伟子还是妥协了,何况伟子暗地里也早已移情别恋,他又爱上了也是乡下来的一个叫翠翠的女孩。
翠翠才十八九岁,从乡下出到县城,翠翠父母是做家具生意的,翠翠父母一直都在县城打理生意。翠翠年纪小,一直在乡下跟着奶奶,如今奶奶老了,翠翠也大了,于是,她就直接进城回到父母身边了。
翠翠天真可爱,总喜欢穿着一身青翠的衣衫,好似一只美丽的蝴蝶儿飞在县城的街道巷子口。伟子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于是展开追求,单纯美丽的翠翠,哪里了解伟子呢,只是见他光鲜的一面,何况伟子嘴儿会说,对付一个女孩,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又是鲜花又是巧克力,再有下跪求婚,星光之夜的红蜡烛九百九十九朵的红玫瑰,烂漫的好似自己就是白马王子,你翠翠想要做公主,那就嫁给他伟子这位白马王子好了。
桃花姑姑失恋了,整日抑郁着呢,郁郁寡欢,姑姥姥就带着她来我家,要母亲教她学盘盘扣。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当时,小志也经常来我家的,小志是小叔的同学,虽然小叔去外地打工去了,但是小志还是喜欢来我家坐坐和我父母聊聊天的。小志人很好,他在县城里一家服装店里打工,老板是他的姑姑,小志也是有心去学习的,想了解一下,到底去哪里进货,哪里货比较便宜,那里服装式样新颖,人们喜欢,也就好出售。
桃花那段日子因为病着,爱情对她的打击还是比较大的,或许,桃花真是很爱伟子,别人咋看伟子都觉得没有值得爱的,可是,桃花却咋看咋爱。因此,失恋后,桃花一下垮下去了,连精神带身体,都完了。因此,她一直身体都不好,总也是提不起精神来,于是,就辞了工作。
想不到的是,小志也喜欢盘扣,还说,他觉得有些服装换上了盘扣,反而更美,会赢得更多人青睐的,也就卖得更快,即使加上点价钱也能接受的。
桃花听了,真是高兴呢,她也是常常这样想呢,感觉盘扣的魅力,就好似古朴而典雅的一汩汩神韵,一直隐藏我们的生活里,可以发扬出来,并且发扬光大的。
年轻人不是不喜欢盘扣,而是,没有了解到盘扣的底蕴。其实,盘扣也是灵活多变的,样式款式也是多样化的,况且,盘扣的最初就是选自浓郁的民族情趣与吉祥的图案意义中的提炼呢。
仔细观察盘扣,就会从中得出一些灵感的来源的,盘扣的花式种类丰富着呢。有的盘结恰如文字中的吉字扣、寿字扣还有囍字呢,再有,一些盘口很形象的模仿着花草鱼虫来制作的,什么菊花扣梅花扣金鱼扣。再有一些是类似形象的几何图形,什么三角扣波纹扣一字扣都有,真是千姿百态,惟妙惟肖,令人欣喜又爱不释手呢。当一对盘扣终于盘成,它便不再是两片孤单的布角,也再也不是无情之物了,而是,一对可以诉说的温馨之物了。都知道,盘扣分别订在衣襟的两边,一边扣眼一边是扣,互相扣合着,好好的一对对,排列在衣襟上,好似承载着时光赋予的某种温柔与契约,不再冰冷,不再无动于衷,而是,以温柔之结,将两片原本不相干分离两处的布帛丝绦悄然紧密地合拢在一起,一种牵牵连连,缠缠绕绕,一种咬合在衣襟间的最妥帖的温柔与圆满,一种人间烟火中最深的祈愿,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的,如若有情终究会相聚,如若有情总会牵手,就如这盘花扣,丝丝入扣,环环相生,缠绵与岁月的衣袍上,结下那枚永不松脱的同心扣同心结。
一段时间过去,桃花姑姑慢慢好起来了,从失恋的阴霾中,终于走了出来,又恢复了她的烂漫与天真,每天都在微笑着,忙碌着做家务学针黹,同姑姥姥和母亲一起做盘扣打结子。
忽然有一天,小志辞去了服装店工作,他决定自己开一家服装店,专门买一些盘扣的衣服,什么旗袍呀古装呀,他自己进货,要桃花姑姑来帮着卖货,就是不知桃花愿不愿意,姑姥姥到底是不是同意?母亲听了,就拍手直叫好,直接说:“什么愿意不愿意?什么同意不同意,真是不开窍呢?”母亲微微笑着,看看小志又看看桃花,再看看姑姥姥,然后,对着小志使眼色:“小志呀,你还叫桃花帮着卖货?帮什么帮,就此就赶紧的吧,快求婚吧。哈哈。”姑姥姥听了,直抿嘴笑,桃花听了,羞得脸儿好似一朵正在盛开的六月仙桃一样的美。
那么,不用再多说吧,桃花小志一对儿,好似一对盘扣一样互相牵手在一起了。后来,他们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幸福的生活了。
往事随风,匆匆而过,再回首时,依然感觉那些盘扣鲜艳,美丽。每一次想起,就会仿佛看见母亲坐在窗下,微微含笑,轻轻哼唱着歌儿,很认真仔细地盘着盘扣。一只只蝴蝶儿,一朵朵菊花儿,一尾尾金鱼儿飞舞着盛开着游动着,于是,往日的时光又回来了,展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