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星月】我的队友们(散文)
西安上火车集合的那一刻,四面八方赶赴同一行程的几代人没有想合影的需求,使得我们的导游很无语。一行三十八人,老中青三代。从周日晚上到周五,有些人仅仅像个似曾相识的影子,而有些人,却被刻进了记忆,尤其是一号,二号,三号家庭,是值得被铭记的。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年龄相仿,重要的我们相处的经历比其他人更多,而且我们不自觉地留过了许多合影。
凭借着几天相处的缘份,对他们或多或少产生过一些情谊,毕竟他们是愉快旅途中的相互依靠和最好见证。同在异地他乡,又因为同一旅途产生交集的人友情闪电似地来去匆匆,又似流水一般顺理成章。就像初坐大巴车时,我们与一二三号家庭的位置都是前后左右相依相接,而且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吃饭同属于一张桌子,睡觉房子连着房子,外出相互照应,这样的机缘巧合绝非偶然。
先来说说一号家庭,是来自渭南的两位姐姐。一位大我们七八岁,一位大我们十岁。两人干练而又精致的妆扮,让人心生敬意。虽然旅途辛苦奔波,而她俩对自己的穿着从不马虎,几乎每天衣不重样,大方又得体,举手投足间有种见过大世面的气魄。熟悉之后,才知道她俩一年至少出去四趟,什么云南的德天跨国瀑布,柬埔寨的神秘吴哥窟,老挝的竹筒饭……无一不是对我们神经的刺激。因为她们见多识广,所以赵导劝她们自费项目时,她们保持一致性地拒绝,因为其中一位不满六十需要自费。一号家庭年纪较小的这位,丈天是铁路退休干部,自己则是纸厂退休工人,大女儿已经结婚生子,小女儿又不准备结婚,所以她不是去旅游就是在家打麻将,妥妥的游戏人生。听着她潇洒而又豁达的生活模式,我实在为她而折服。
不过说实话,对她有时候的大大咧咧有点不敢恭维。每逢一个观光点,她准是不守时到达集合点或者迷路后让导游去寻找的唯一一位。最奇葩的是,那晚坐飞机时,我们都在导游的再三提示下,整理好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而她却把自己的手机遗落在送我们去机场的大巴车上,好在司机师傅随后热心地及时送还。听她说,自己这次带出来价值不菲的喝水杯子不知丢在了那个酒店。她就是这样一个说话口无遮拦而又不拘小节的女子。
一号家庭中另外一位就显得比较内敛,话语不多,人很沉稳,干啥事包括买东西很有自己的主见,不过一旦笑起来似乎又刹不住车。个子不高,把自己打扮得尤其得体,虽然六十多岁的年纪,但优雅中透着逼人的俊俏。因为会享受生活的人应该是活得最通透的人。
再来说说二号家庭,绝对是模范夫妻的楷模。两人刚过六十,男人个头不高,脸上的褶皱似乎写满了故事,不过对于所有的新鲜事物都还保留着孩子般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从他每到一个地方马不停蹄踏遍山水的精神不难看出。女人个头比较高,年轻时肯定模样出众,如今虽有点岁月的沧桑,但依旧能够做到夫唱妇随,典型的贤妻良母型的农村妇女。
由于地域上丈量的距离最小,所以我们与二号家庭的心似乎靠得最近,出门在外,彼此结伴。他俩女儿已经成家立业,外孙三四岁的样子。身为公务员的儿子结婚不久,但也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说是趁着这几年的消停多出去走走,若以后带孙子的话肯定没时间。
男人对女人的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吃饭时,总喜欢把女人爱吃的东西夹在碗里,而女人碗中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他又会倒进自己的碗中,吃得津津有味。在人头攒动的闹声,他总是挤出一条道,把女人紧紧拽在手中。在道路比较难行时,他又会把女人让在前面,自己紧跟其后。到达每一个景点,总给女人选好位置,并且示范几个姿势,给女人拍照留念。而女人可能为了省钱,也可能身体真正有点问题,对于有些自费景点,会极力支持男人跟去看看,从不想拖男人的后腿。男人的精力也是出奇的好,走比跑还来得快些,一边逛一边感叹,这就是好,没白出来一趟。两人积极乐观而又亲密温馨的点滴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图,根本不需要日月的陪衬。
最后说说三号家庭,是祖孙二人。爷爷从穿着和气质上来看,绝对是位德行很高极富修养的一位老人。快七十岁的人,穿衣干净利落,后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一直挂着慈祥的微笑。遇事不急不燥,感觉总是透过事物的表象能看清本质,对有些现象独具慧眼的洞察力让我佩服到五体投地。
他的话语不多,却给我一种高深莫测的诱惑,使我不由得想要靠近他并试图去了解他。他俩来自汉中,据爷爷讲,他们老家在东北,当年因为工作需要便扎根于汉中。当我调侃他曾经是位大领导或者大老板时,他只是淡淡地一笑,说他只是个普通的打工者。他溺爱孙子,但不惯着。比如我们去威海火炬八街时,看到那么多好吃的,就问孙子想吃啥,自己去买,他一般晚上是不会吃太多东西的。对于孙子的吃与喝,爷爷只是笑了笑,从不去干预,说是现在的年轻人,由他们去吧。后来,我们同去烟台山时,爷爷没带着孙子。我问起时,他说可能因为刚才与父亲买什么东西沟通上发生了别扭,人家赌气不来了。可他也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影响他看风景的心情,一路跟着我们游山玩水。
当我提及他孙子的情况时,他说高中学习算中上水平吧。今年高考才完,只要有个大学上,有个好心态,至于上什么大学都不重要。生活属于自己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他的见解实在透彻。
当我们转到海边时,好多海景房外貌俊俏,样式新颖,略带些欧美风格,然而房子里面似乎没有烟火气息。我说起这么好的房子,这么好的环境,咋没人住呢?他却一语道破本质,说一点儿都不好,海边距市中心较远,又没有基础的配套设施,房子再好又有什么用?当好多人都在喂海鸥时,海鸥会吃个不停,我就奇怪这海鸥肚子咋这么大,怎么这么能吃?他却说,海鸥是直肠子,装不住东西的,所以才能一直吃。当我们一到大连,我就觉得天蓝海蓝,空气清新,到处洋溢着笑脸,有点他乡胜故乡的恍惚。而他却说,这里最大的缺点是留不住人,你看看,人多的地方肯定是旅游的人,而本地人大都是有些岁数的,特别是年轻人,的确很少。对于他一连串深层次的回答,不得不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对于三号家庭中的孙子,应该留下几笔才对。他个子不高,可能是因为高三累积的脂胖影响了对他身高的判断。戴着一幅近视眼睛,眼睛不大,头发带点自来卷,平时不多说话。他虽然也是零零后,但看不出娇生惯养的痕迹,做啥事沉稳少语。同样的肥肠米线,他宁愿多走几步也不愿多掏十元。同样的购物,他不会冲动消费,而会选择更优方案,就像我们大连时买的蓝莓干,他却选择网上邮寄。每到一个景点,他都会让爷爷站好位置,认真拍照。除过生气那次,一直都是笑呵呵地拽着爷爷,生怕爷爷有个闪失。整个过程中,总感觉是他在照顾爷爷,而且据爷爷讲,他们每年假期都会结伴出游。看得出,有这样的爷爷,孙子也是个情绪稳定,有爱心的年轻人。
旅游,不仅仅只是异乡风光的叠加,人文习俗上的输入,更有人与人之间的碰撞。从他们身上,我还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优秀。一号家庭,堪称通透女性的典范;二号家庭,眉目之间展现着丰满的相敬如宾;三号家庭,爷爷的博学多识与孙子的温文尔雅更不容忽视。也许,这些素未蒙面的队友们才是此次旅行中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