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宁静】江山颂(散文十章)
一、江山秤
站在壶口瀑布边,脚下的石头被黄河水啃得坑坑洼洼,像老天爷用了几千年的秤砣。导游说,当年成吉思汗带着铁骑从这儿过,望着这水,说要把江山当块肥肉,一口一口吞下。结果呢?他的马蹄印早被泥沙埋了,就像秤盘上的刻度,再深也经不住岁月磨。
毛主席写“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时候,怕也是站在类似的地方。他眼里的黄河,大概不是秤,是条鞭子,抽着中国人往前跑。你看那水,跌下去又涌上来,跟咱打仗那会儿似的,再难也没断过流。旁边有个老汉在卖酸枣,说这山这水,成吉思汗来的时候是这模样,毛主席来的时候也没变,变的是人——以前人怕水吞了家,现在人学着跟水做朋友,修了大坝,让水乖乖发电。
神话里说,大禹治水不是硬堵,是顺着水的性子开道。这道理,成吉思汗大概没琢磨透,他光想着抢,却不知道江山这东西,攥太紧反而漏得快。毛主席懂,他说“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就像这黄河,你对它好,它就养你;你糟践它,它就翻脸。
傍晚的太阳把河水染成金的,老汉收摊时哼着小调:“黄河水,向东流,流过秦汉流到秋。”我摸着被水打湿的石头,凉丝丝的,像摸着江山的脉搏——这秤啊,从来不是称土地多广,是称人心向背。谁把秤砣往百姓这边挪挪,江山就稳当几分。
二、长城砖
八达岭的长城砖,每块都带着股子倔劲儿。有的砖上有箭孔,导游说是康熙年间打仗留下的;有的砖缺了角,据说是当年修长城时,民夫累得没力气,失手掉地上磕的。
我蹲下来摸一块砖,冰凉冰凉的,像摸着古人的骨头。旁边有个戴眼镜的老先生说,秦始皇修长城,想把江山圈起来,结果长城还没长满青苔,他的王朝就塌了。倒是成吉思汗,压根不把长城当回事,骑着马就从关口冲进来,可他的子孙守江山时,照样得靠这墙挡挡北边的风。
毛主席登长城时说“不到长城非好汉”,这话听着就提气。他不是来怀古的,是来瞅这江山的筋骨——长城再硬,也得有人站在上面才算数。你看那些城砖,垒得再结实,要是背后没人撑腰,跟堆泥巴没啥两样。
传说孟姜女哭倒长城八百里,这故事听着心酸。其实哪是哭倒的?是民心散了,墙就撑不住了。康熙爷明白这个理,他在位时没少修长城,可更忙着安抚百姓,他说“民心悦则邦本得”,这话比砖石靠谱。
傍晚的风刮过城垛,呜呜的像谁在叹气。砖缝里长出的野草,顺着风向北边歪,好像在说:江山这东西,从来不是一道墙能圈住的。秦始皇的砖、康熙的箭孔、毛主席的脚印,都在这儿摞着,最沉的那块,永远刻着“人心”两字。
三、洞庭月
洞庭湖的月亮,一到夜里就掉进水里,捞都捞不上来。湖边的老渔民说,当年舜帝南巡,死在这附近,他的两个妃子哭啊哭,眼泪把竹子都染成了斑竹——现在湖边还有这竹子,竹皮上的斑点,像没擦干净的泪痕。
毛主席年轻时在这儿游泳,写下“洞庭波涌连天雪”,那气势,比湖里的浪头还大。他眼里的洞庭湖,不是伤心地,是个大舞台,能装下渔船,也能跑开大船。渔民说,以前湖里的鱼多,后来人贪心,网越织越密,鱼快没了,这几年管得严,才又慢慢多起来。这就像康熙爷说的“取之有度,用之有节”,江山再大,也经不住瞎折腾。
站在岳阳楼往下看,湖水浩渺得能吞了天。范仲淹写“先天下之忧而忧”,其实不光文人忧,成吉思汗当年打到江南,站在湖边也得犯嘀咕:这么软的水,怎么养出那么硬的骨头?他大概没明白,江山不是靠马刀划出来的,是靠百姓的船桨撑起来的。
夜里的渔船亮着灯,像撒在水里的星星。老渔民摇着橹说:“舜帝的妃子哭错了,这湖啊,不爱看眼泪,爱看笑脸。”也是,毛主席在这儿游泳时笑了,康熙爷看着漕运船过时笑了,现在渔民捕着大鱼时也笑了——江山的月亮,就爱照这些笑脸。
四、秦岭道
秦岭的路,弯得像肠子。司机师傅说,当年刘邦从这儿偷偷摸摸进了关中,成就了大汉江山;后来成吉思汗的铁骑想从这儿过,被山挡了路,绕了老远才进去。这山啊,认理不认人。
山脚下有座道观,道士说秦岭是“天下之脊”,左边是黄河,右边是长江,就像江山的脊梁骨。毛泽东长征时没走这条路,但他写的“雄关漫道真如铁”,放在这儿正合适。秦岭的关隘,哪座不是铁打的?可再硬的关,也挡不住顺民心的队伍。
传说太上老君在秦岭炼丹,炼出的丹药能治百病。其实哪有什么丹药?真正能治江山的药,是康熙爷说的“勤政爱民”,是毛主席说的“为人民服务”。你看山间的溪水,顺着地势走,从不跟石头较劲,可几百年下来,再硬的石头也能冲出坑——民心就像这水,看着软,其实最有劲儿。
半山腰的农户在晒玉米,金黄的棒子堆成小山。老农说:“这山,谁对它好,它就给谁长庄稼。”刘邦懂这个,所以他约法三章;毛主席懂这个,所以他说“自力更生”。成吉思汗当年没弄明白,光想着抢,结果秦岭的树没给他结过一颗果子。
夕阳把山路染成红的,像条血路。司机师傅说:“走秦岭得慢慢开,急了就翻车。”江山这道题,大概也得这么答——别想着抄近路,一步一步踩实了,比啥都强。
五、紫禁根
故宫的地砖,光脚踩上去能感觉到凉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导游说这叫“金砖”,不是金子做的,是用特殊的土烧的,敲着跟敲铜似的。当年康熙在这儿上朝,脚下踩的就是这砖;后来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目光也从这些砖上扫过。
太和殿前的铜鹤,脖子都快被游人摸亮了。传说朱棣建故宫时,想让江山像这鹤一样长寿,可明朝也就撑了二百多年。倒是那些不起眼的地砖,被无数双鞋磨了六百年,还牢牢地趴在地上——原来江山的根,不在金銮殿的龙椅上,在这些扎实的砖缝里。
御花园里的连理枝,两棵树的枝丫缠在一起,像对老夫妻。导游说这是乾隆爷亲手栽的,他盼着天下太平,百姓和睦。可真正让天下和睦的,不是树,是毛主席说的“为人民谋幸福”。你看现在的故宫,不再是皇帝的私宅,谁都能进来逛,这才是江山该有的样子——不是某个人的,是大家伙儿的。
墙角的草从砖缝里钻出来,绿得扎眼。保洁阿姨说:“这些草拔了又长,跟老百姓的日子似的,野着呢。”朱棣当年想把江山圈起来,结果圈不住草;康熙爷明白,与其堵,不如疏,所以他修水利、减赋税。毛主席更直接,把江山交到百姓手里,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给金砖镀了层金边。我摸着砖上的凹痕,那是几百年的脚印磨出来的——原来江山的根,就藏在这些脚印里,谁的脚印深,谁就能站得稳。
六、壶口魂
黄河在壶口这儿,突然收了性子,挤在窄窄的石槽里,像头被捆住的野驴,嗷嗷叫着往下跳。旁边的老汉说,当年大禹治水到这儿,站了三天三夜,终于想明白:水这东西,不能硬挡,得给它找条出路。
成吉思汗的大军路过时,他在岸边喝了碗黄河水,说要让这水跟着他的铁骑流到欧洲去。结果呢?他的子孙连长江都没守住。倒是毛主席,在延安时经常看黄河,他说“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不是要征服它,是要跟着它学——学它的韧劲,学它的包容。
岸边的石碑上刻着“民族魂”三个大字,红得像血。老汉说:“这水,见过的朝代多了去了。秦砖汉瓦、唐宗宋祖,都在这儿翻过年头。可真正让它佩服的,是那些跟它较劲又懂它的人。”大禹懂,所以他疏通河道;毛主席懂,所以他说“发扬蹈厉,奋发图强”。
有个小孩在岸边扔石头,石头刚碰到水面就被卷走了。他爹说:“别扔了,这水不吃硬的。”可不是嘛,秦始皇修长城挡匈奴,结果亡于内乱;康熙爷不搞闭关锁国,反倒让江山更稳。黄河教给人的,从来不是硬碰硬,是刚柔相济。
傍晚的水雾里,能看见彩虹,一头扎在水里,一头拴在天上。老汉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说:“这水明天还会来,跟咱老百姓过日子一样,天天有奔头。”我望着那道彩虹,突然明白:江山的魂,不在帝王的碑上,在这奔涌的水里,在老百姓的日子里——只要这水不停,江山就永远活着。
七、戈壁灯
戈壁滩的星星,亮得能照见自己的影子。钻井队的老张说,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就沿着这星星的方向走,渴了喝露水,饿了啃干饼,硬是走出了条丝绸之路。
远处的抽油机,一上一下像个老驴拉磨,在黑夜里闪着红光。老张说这叫“磕头机”,给国家磕出石油来。成吉思汗当年打到这儿,大概没看上这破地方,除了沙子就是石头。可毛主席不这么想,他说“开发大西北”,于是一群人带着帐篷来了,在戈壁滩上种起了“钢铁庄稼”。
传说西王母住在昆仑山,手里的玉簪一划,就划出了这条戈壁。其实哪有什么神仙?真正的神仙是那些钻井工人,他们把井架戳在沙子里,像插在戈壁上的蜡烛,照亮了江山的边角。康熙爷当年平定准噶尔,靠的不光是兵强马壮,更是懂得“守江山得守边”——边地稳了,中原才能安。
队里的伙房飘出香味,是炖羊肉。老张说:“以前张骞在这儿,能喝口热汤就不错了。现在咱有肉吃,有暖气烤,得感谢那些拓荒的人。”他指的是五十年代来的第一批石油工人,住地窝子,喝苦咸水,硬是把戈壁滩凿出了油花。这像极了毛主席说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江山的硬气,都是这么干出来的。
夜里的风刮过井架,呜呜的像唱歌。老张指着天边的启明星说:“你看那星星,总在最黑的时候亮。江山也是这样,越是难的地方,越能长出硬骨头。”我裹紧大衣,觉得这戈壁滩其实不冷——那么多“磕头机”在干活,那么多灯火在闪烁,像一群醒着的眼睛,守着江山的梦。
八、稻田画
袁隆平院士的试验田,稻子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浪头能没过脚踝。旁边的研究员说,这片田里藏着“禾下乘凉梦”,稻穗能长到扫把那么长,颗粒像花生米那么大。
田埂上的石碑刻着“杂交水稻发源地”,阳光一照,字缝里都透着金。成吉思汗大概没见过这么好的稻子,他的铁骑踏过的地方,能长草就不错了。可毛主席见过饥荒,所以他说“农业是基础”,袁院士听进去了,一辈子跟稻子较劲,让江山的饭碗里多了几碗饭。
传说神农氏尝百草,在稻田里找到了稻种。其实哪有什么一蹴而就?袁院士的试验田,当年不知废了多少秧苗,才长出现在的稻子。这像康熙爷说的“凡事豫则立”,种庄稼得提前盘算,守江山也得想着百姓的肚子——肚子填不饱,啥都是白搭。
农民在田里收割,收割机一过,稻穗就成了金豆子。老农说:“以前地主家的稻子,哪有这么密?现在托袁院士的福,一亩地能多收几百斤。”这话实在,江山这东西,说到底是种出来的——种稻子得浇水施肥,种江山得给百姓实惠。毛主席说“为人民服务”,袁院士说“让所有人远离饥饿”,其实是一个理。
傍晚的霞光落在稻穗上,每颗米粒都闪着光。研究员说:“袁院士生前总来这儿,蹲在田里看稻子,跟看自己的孩子似的。”我摸着沉甸甸的稻穗,突然明白:江山的底色,从来不是金銮殿的琉璃瓦,是这稻田里的金黄。谁把百姓的“饭碗”捧在手里,谁就能在江山的账本上,写下最厚实的一笔。
九、海峡潮
厦门鼓浪屿的海边,浪头拍着礁石,跟敲鼓似的。卖鱼丸的阿婆说,郑成功当年就在这儿练兵,战船停满了港湾,船头对着台湾岛,喊一声能惊起一群海鸥。
对岸的金门岛,在雾里若隐隐现,像块没捞上来的玉。阿婆说,涨潮的时候,海水能漫过海峡中间的暗礁,好像想把两边的岸粘在一起。毛主席说“一定要解放台湾”,不是要动刀动枪,是盼着一家人团圆——就像这潮水,分久了总得合。
传说妈祖在海峡上护航,保佑渔船平安。其实哪用得着神仙?两岸的渔民,打渔时碰见了,会互相扔包烟;台风来了,会互相通报消息。康熙爷统一台湾后,没少搞两岸贸易,他知道“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这东西,不是海峡能隔开的。
沙滩上有个小孩在画地图,把台湾岛画得离大陆紧紧的。他爸爸说:“对,就该这么画,本来就是一家人。”可不是嘛,郑成功收复台湾,是怕外人抢了自家的地;现在两岸通航,是想让日子过得更红火。成吉思汗当年不懂这些,他只知道抢,却不知道守江山靠的是“和”——家和才能万事兴。
潮水退了,沙滩上留下好多贝壳,阿婆捡了两个,一个给我,一个自己拿着:“你看这贝壳,壳不一样,肉都是咸的。”我把贝壳贴在耳边,听见呜呜的声,像海峡在叹气,又像在笑。原来江山的团圆,就像这潮水,不管退得多远,总会涨回来——因为根,早就连在一起了。
十、文会宴
江南的园林里,摆了几十张桌子,红绸子在风里飘,像条没写完的对子。这是“江山文学赛”的会场,来的都是爱写东西的人,有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也有背着书包的学生娃。
主持人说,当年王羲之他们在兰亭搞雅集,写《兰亭集序》;今天咱们在这儿,写的是新时代的江山。这话听着提气。角落里有个穿长衫的老先生,正对着一池荷花琢磨诗句,他说要学李白,“笔落惊风雨”;旁边的小伙子敲着笔记本电脑,说要写篇关于扶贫的小说,学杜甫“朱门酒肉臭”的劲儿,不过得换个调子,写老百姓怎么富起来的。
上菜了,一盘“东坡肉”油光锃亮,相传是苏东坡在杭州时发明的。他当年不光会写词,还会修苏堤,真正把“江山”二字写进了日子里。现在桌上的菜,有陕北的小米粥,有广东的烧腊,就像来的这些人,操着不同的口音,写着不同的故事,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个词:江山。
有个姑娘上台朗诵,写的是壶口瀑布,说“黄河的浪里,泡着大禹的脚印,也泡着钻井工人的汗珠”。台下掌声雷动,老先生说这才是好文章——既懂典故,又接地气。毛主席说“百花齐放”,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牡丹能开,野草也能长,这样江山才热闹。
傍晚的阳光透过花窗,在地上投下碎银子似的光。大家举杯的时候,有人提议为江山干杯,有人说为笔干杯,其实都一样——笔杆子也是江山的骨头,写得真,写得实,江山就多了几分精气神。就像康熙爷重视编《古今图书集成》,毛主席鼓励文艺工作者深入生活,说到底,江山不光要靠人守,更要靠人写,写得越鲜活,江山就越长久。
散场时,有人在墙上题字:“文如江山,江山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