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花香】关中美味浇汤面(散文)
陕西关中一带过事都要吃浇汤面,浇汤面色香味俱佳,是关中农村过事最重要的一道美食。传说,周文王时,有蛟龙兴妖作怪,残害庶民。文王率众击杀蛟龙,将龙肉做成臊子,调成汤,文王亲自掌勺舀汤,浇在面条上,分与众人,为蛟汤面,后来讹传为浇汤面。吃面条始于汉代,离周文王已经1000多年了,浇汤面其实是因为将汤浇在面上而得名。岐山把浇汤面演绎为旗花面,因为把点缀的鸡蛋饼切成菱形,像一面鼓舞斗志的浇汤面的汤讲究煎、稀、汪、酸、辣、香。汤要用大骨熬制而成,加上秘制的五花肉臊子,胡萝卜丁、木耳丁、黄花菜、韭菜豆腐丁和鸡蛋皮,形成色香味俱佳的调料汤。浇汤面的面,以前都是要用手擀面。和面要软硬适中,擀面也是一门手艺,通过擀面杖不断的挤压面团,再反复变换角度;不一会,一张圆形的薄厚均匀的大面饼就擀出来了;再通过上下往返把面堆叠成上小下大的塔型,用菜刀切出宽窄均匀的面条,手一抖,一把长而细的面条就可以下锅了。好的面条讲究薄劲光,对擀面人的手艺要求非常高。
现如今,人们生活节奏快了,人多了吃浇汤面,就只能用压面机压出的面了。压面也讲究粗细适中,劲道耐煮,一般选择经过十几道工序压制而成的韭叶面。煮面一般要三滚,再根据经验判断是否继续煮,煮出来要恰到好处,不能煮过头,那样面不劲道,也不能欠火候,那样面硬而无味,只有恰到好处的面既劲道又入味;面的分量也要合适,讲究一筷头面刚刚好,这样一碗浇汤面才能称的上是一道绝味的佳肴。
西府的岐山臊子面,和面要加加鸡蛋和碱面,这样面更筋道,能擀的薄的透明,还耐煮,你看岐山臊子面,啥时候上桌,都光溜溜,硬锃锃,不会有煮过头的感觉,加上岐山特有的香醋和臊子,形成了自己一道独特的美味,岐山臊子面。
东府一带,也有自己的特点,面条没有西府那么精细,汤里面加了淀粉,有点粘糊,吃起来也是另外一种味道。
长安的臊子面,汤里不加醋,韭菜叶切碎,撒入汤中,炒好的臊子,木耳,胡萝卜,黄花丁也不能少,油泼辣子和醋由食客自己加,这样就保持了汤的红绿分明,又保证了食客精细的独特爱好。
鄠邑区把浇汤面演化成摆汤面,实际上汤和面没有太多的发展变化,只是把厨房里的盛面盆端到了食客的桌子上,让食客自己捞面,浇汤,更有劳作之后的成就感!
蓝田因为盛产荞麦,其果实不如小麦筋道,加工面条时用饸饹床子现压现煮,就发展演化出了饸饹臊子面,酸汤中加上蒜苗,羊血,大肉臊子,也是一道美味的浇汤面,又叫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羊血饸饹。
话说回来,以前关中过事上浇汤面要用木盘,一般一盘上九碗面,小伙子能吃十来碗,小姑娘也能咥个四、五碗,一般吃完面不喝汤,在八九十年代,关中还不富裕,为了节约,吃过的汤要回到锅里加热再次利用,因而关中浇汤面在那是被戏称为“哈水面”。后来,在经济稍微好一点之后,关中一带都不回汤了,而且为了卫生,碗都是一次性的纸碗。吃完一碗再来一碗,碗碗都是刚出锅的感觉!
想起三十多年前,自己在武汉上学,每天都是米饭,这种以前我从未吃过的主食,加上经济的拮据,只能买便宜的蔬菜,几个月下来,米饭实在难以下咽,一下子就想起了家乡的浇汤面,那熟悉又遥远的味道,迎面扑来,我难以置信。武汉没有浇汤面,热干面吃不出家乡的味道,我在几个食堂来回转,找到了一个卖牛肉拉面的摊位,终于吃上了念念不忘的浇汤面。
说起浇汤面,尤其在冬天的大清早,吃上几碗浇汤面,人浑身都热腾腾的,立刻忘记了寒冷,个个精神抖擞,干起事来有使不完的劲。不论红白事,执事都会给厨师交待好,早晨的浇汤面一定要追求完美,色香味俱佳才能出面。
这样,事情才能顺顺利利,按照既定的流程完美进展下去。否则,帮忙的门子兄弟要是没有吃好,这事就麻烦了。喜事接亲是第一件大事,接亲兄弟的浇汤面没吃好,就不能按时把新人接回新郎家,这婚礼都要推迟了。白事更要吃好早晨的浇汤面,吃好了后面的事情才能顺顺当当。
浇汤面,因为准备起来有些复杂,只有人多的时候才能吃。现在在长安街上,也有饭馆专门经营过事浇汤面,收费按人计算,浇汤面咥饱为止,实在是经济实惠,既能满足人们对浇汤面的追求,又免除了麻烦。
当然,过事的客人在吃完浇汤面后,还有七碟八碗的各种菜肴,牛肉凉盘子,红烧猪肘子,这些算是硬菜,应时的蔬菜肯定不少,西兰花,豇豆也是必备的热菜,肉丸子三鲜汤美味诱人,八宝甜饭那更是压轴菜,颇受老人孩子们的喜爱。这样,七七八八的荤素菜吃完,个个人都吃的肚子鼓鼓的,圆圆的,打个饱嗝,吃席才算圆满结束。
但是,浇汤面的这道美食要是没有吃美,再好的菜肴都会给参加红白事的亲戚朋友留下遗憾。用关中话说“把他家的,浇汤面没咥美么”,你看,这红白喜事是否圆满,浇汤面重要不?
关中儿女,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还是最留恋家乡,其实,恋家是借口,心里想的,是吃一碗母亲亲手做的浇汤面!
浇汤面,吃的是家乡的味道,维系的是兄弟姐妹们的亲情。一道家乡的美味,让身在外地的儿女感受到对亲人最深的爱和对故乡深深地牵挂!
浇汤面,寄托了三秦儿女难以割舍的情怀,伴随了一个个热闹非凡的家族聚会,谱写着关中农村人的喜怒哀乐,伴随着你我他的人生故事!
人间最好的美味,就是关中浇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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