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北】大海每天都在翻动什么(组诗)
◎海魂
夏天在头发上能捋出一把海盐
冬天从胡须里能扒拉出一堆雪声
每一双摇橹把的掌纹
都能找到上一次
闪电的形状
弯弯曲曲的海岸线,是叼在嘴里的烟斗
飘动的几缕轻烟
是谁吹起古老的螺号
闯过暴雨的船
并不想回眸疑视纸一样安静的海湾
因为有自由的风
有海月水母的相随
寻找比巨鱼更有价值的
是那些
来不及脱下铿锵的梦
就在海床长眠的
我们以前的面孔
在山巅敲钟的众生灵啊
巳记不清
回家的路,不能把跌倒的思维
最终扶成一尊雕望
只有再次认识海,从最初带着鳃
爬上岸的礁石开始
拾级而上
渐惭领悟照耀一生的
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船,是天堂遗忘在海里的鞋子
我不会不穿上
虽然,扑进怀里的
依然是旧时的浪花,但这并不重要
◎海之恋
一个人喜欢大海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从你小鹿一样奔跑的海滩上
就能领悟
我宁愿这一刻被忽略
默默欣赏
一株忍冬花
在没有潜在危险的背景下
迅速开放的全过程
你一会儿爬上礁石
把白朗宁夫人的十四行诗句
放到浪尖上
一会儿登上搁浅的船
搂着桅扞的刹那
我窥见你的泪光闪动着:
父亲生前赶着马车
晃悠在胡茬上的雪粒
很多海鸥朝你指尖的岛屿
落下想象之翅
阳光从你流线型的长发间漏下之后
再抚摸滩石一张张未来的脸
突然那盏心灯被擦燃
你的忘怀
使大海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也使我频频追随你
海阔天空的形体语言
从此跑掉两只
黑煤球一样等待燃烧的眼睛
◎海风陣陣
大海
我又一次两手空空
来到你的身边
那怕时光飞走后
抖落的几根羽毛
甚至包裹在果实里
一片让人牵挂的炊烟
原谅我的无奈
以及从袖口钻出来的
那年黃昏时分
收留的一支迷惘的谣曲
我只想让你的风好好吹吹我
让头发像书一样
被一页页翻动。海风
不但从我的耳畔
拍醒一些从前的疼痛
还以海燕翱翔的姿势
掠进我
眼睛巳步入中年的空间
布置浓重的蔚蓝
海风啊
远远眺望黑蚂蚁一样的父辈
推滩时发出的原始号子声
再次把我拉近
就在我感觉一陣的轻盈
要走到他们中间
发现,原来我披在肩上一件
忧郁成疾的衣服
被你吹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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