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风】品味生活(散文)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走过夜晚的家乡石板小道了,特别是有了小孩以后,属于自己的个人时间更少了。难得今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把老婆和孩子都安顿好以后,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曲折的石板小路上,路边的小河叮叮咚咚地流淌着,路灯把我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忽前忽后,偶尔从路边门后响起的狗吠声,提醒着我天色已经很晚了。
昨天在翻看手机通讯录的时候,看到演员杨紫的QQ号码居然还被我保存在手机上,毫不犹豫地删除了,很奇怪三十多岁的自己竟然还在保留着它。
最近一年以来,前后换了好几份工作,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一年的颠沛流离,让一向高傲的我深深理解了“人情即政治”这一句话,在中国社会中沉甸甸的份量。
这两年来一直在看历史,从斯塔夫里阿诺斯的《全球通史》,到傅乐成的《中国通史》,我都在看。但其实我是理科生,学生时代最不喜欢的就是历史,但是现在,不管是全球史,还是中国史,我都看得津津有味。因为走上社会后才发现,历史虽然不会重演,但历史却总是惊人地相似,所谓太阳底下无新事,不外如是乎。
但是,我们无法改变过去,未来更是无从预测,所能做的只有把握现在,面对未来。而人生就像是一颗骰子,从母亲的子宫里出来,会滚到哪里,都是上帝说了算。父母花费时间、精力和金钱把我们养大,是希望我们能延续他们的生命。但实际上,骰子落地以后,哪一面朝上,很多时候还是靠运气,但只要用心去倾听,都必定能听到回响。我们经过一番努力,有的人成了工程师、有的人当律师,还有的人成为一名会计师,我们把时间和精力砸在理想上,都是希望能滚出我们想要的点数,这,便是人生的意义。
我家隔了一栋房子就是村小学,我曾经的母校,那时候还是一个独立完整的小学,每天有一百多名学生在这里学习、玩闹。但是现在,只是镇中心小学的一个分校,只到小学三年级,每天上学和放学的时候,只有二十几个孩子从这校门里进出。偶尔从朵朵乌云背后露出的弯月洒下的月光中,锈迹斑斑的大门,似乎在述说着农村及其代表的一个时代的没落。
生于80、90后的我们,正处于中国的大变革时代,从农村进入城市,离家几十年,我到底挣到了什么?买了房子、娶了妻子、有了孩子,虽然钱仍然赚得不多,但我确实已经完全融入了城市,而我的孩子至少也不用再像我一样,从农村走向城市,去走这样一条辛苦的道路了,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一直以为,自己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还可以慢慢去努力、去拼博。但五年前母亲的突然过世,接着妻子怀孕,到去年女儿出生,为了离家更近,去年底从广州回到江西上班。生活中的变化一件接着一件,突然之间从两个人只顾自己即可的生活,就变成了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压力一下子全压在肩膀上,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但这就是人生,人生从来没有预演,更没有剧本让我们去练习和准备,所有的一切都是最真实的直播,我们只有努力做好自己,品味生活,演绎人生,因为这才是人生的精彩所在。
而随着生活压力的增大,个人的空间和时间都在减少,心态却反而变得更平和了,生活中的不平与委屈慢慢地习惯了;渐渐明白了看破但不说破的道理,更体会到许多“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无奈。慢慢地在生活中不再匆忙,反而多了一份从容,走路的时候也不再一心只是想着目的地和去到目的地的路径,渐渐地感觉到路边的风景同样是人生的收获。也终于明白,人生或生活,其实都没有目的,因为生活本身,就是人生的目的。
曾经以为,人定胜天,再难的事,只要努力终究能完成,但慢慢地发现,有些事,别人很轻易地就完成了,但轮到自己,再努力也终究和成功相差一线;才明白,所谓人定胜天,只不过是成功者和政治家的一句口号。人,胜不了天,更改变不了环境,只能是我们努力去适应环境、慢慢地把自己从方的磨成圆的,然后才能够在这个复杂而多变的社会中生存下去,先把自己过好了,才能再去考虑其它,否则,一切都是扯淡。
曾经以为,从十几年无神论教育中长大的我,是无法接受任何宗教的,但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我开始迷上了宗教文化:既喜欢佛教“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万法皆空的理论,也迷上了道教“有无相生,万物皆道”道法自然的理念。虽然仍旧不能算是佛教弟子或是道教信徒,但许多的困惑和不解,确实是在宗教中找到了慰藉,也算是在向宗教逐渐靠近中吧。
年近中年,随着祖父、外祖父母、母亲的逐一离世,见多了死亡,也渐渐地看淡了世情:渐渐地明白,不管人生之帆航向哪里,只有死亡才是唯一一座永远亮着的灯塔;不管我们身处何时、何地、向哪里航行,最终都得转向它指引的方向;也不管是逆境还是顺境,这一切都会过去;也渐渐地相信,顺境固然是好,但唯有逆境,才能更好地促进我们成长,所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人生如戏,世情如棋,但人生之路却没有确定的方向标,更没有人能给我们写好剧本,身为一名普通老百姓,不能拼爹,更没有老本可啃,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如何演好人生这出戏,活出我们自己想要的生活,都要靠自己去品味,品味生活,拼博人生,生活才会有味道,人生也才会有意义。
不惧过往,不畏将来,人生就像是一列背向而坐的高速列车,我们只能看到过去的景象,却完全不能预知前进方向的景色。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也无法精准预测未来,所能做的只有把握现在,努力做好自己,享受人生、品味生活,努力把握和面对眼前现在的这一刻,才能昂首阔步迈向未来,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阳光大道!
就像眼前现在的这一刻,老婆小孩在我从长大的家里等我回去,而我走在熟悉的石板小路上,平静地感受着家乡的气息,心情渐渐宁静而愉快,对我而言,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并且这幸福而愉悦的一刻已经印在了我的记忆之中,足矣!
路边小河里的流水又叮叮咚咚地奏响了自然之曲,提醒我已经到了村头的孔坊桥,月色已晚,明天还要回城,又将是忙碌的一天,夜已深,是时候该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