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冠岩,梦幻之旅(散文)
一
冠岩,冠绝天下。早在公元1637年,徐霞客就慕名前来,成为冠岩第一个探洞名人,其在《徐霞客游记》中详细记载了冠岩,“冠岩”之名便因他而得。
冠岩,是广西桂林市草坪回族乡的岩溶洞穴,外形酷似古代紫金冠,别名甘岩、光岩。岩口为地下河出口,洞内钟乳石景观奇异,有“地下水晶宫”之称。
当我们走进冠岩大溶洞时,光线从明亮变成暗黑,反差极大的光线,让我顿觉穿越了时空,瞬间坠入一个完全陌生完全崭新的世界。很快灯光乍起,但不是亮如白昼,而是次第闪烁着各种彩灯,隐隐约约,恍恍惚惚,给人以缥缈神秘之感。这里太大,大得看不到尽头。这里太虚幻,太扑朔迷离,仿佛是一团梦境泡影。这里太潮湿,湿漉漉的地面像极了江南的雨季。这里太古老,是大约三百万年漫长时光运行打造的结晶。
洞内很是空旷,又很密集。空旷指的是它的空间深广,密集指的是顶上钟乳石奇形怪状,千姿百态。这里的一切在幽幽暗暗中散发着奇特的光芒,涌动着古老的气息。
导游是一位正值芳华的小姑娘,面容清秀,身姿苗条,非常热情,讲解专业。她引领着我们观察岩壁上呈现出的图案,各种天然造型的钟乳石精彩纷呈,美轮美奂,令人目不暇接。有一处突兀的岩石旁写着几个红色的字——“雄鹰展翅”,真是太像了,活脱脱的密林闪电猎手啊!弯钩般的嘴巴给人以犀利狠厉之感,宽展的翅膀迎风飞翔,搏击长空,画面感十足,惊叹于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有一块钟乳石酷似海龟,正趴在海滩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呢,真是有趣极了。
二
钟乳石的形成主要依赖溶蚀、沉积的化学反应过程:雨水吸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形成弱酸性溶液,沿石灰岩裂隙下渗,溶解岩石中的碳酸钙,生成可溶的碳酸氢钙。当富含碳酸氢钙的水滴至洞穴顶部时,因压力降低或温度升高导致二氧化碳逸出,碳酸氢钙重新分解为碳酸钙、水和二氧化碳。碳酸钙逐渐沉淀堆积,经数万年累积形成钟乳石。
我们边走边看,穿行在一片茂盛密实的石林中,有很特别的体验。不多一会儿,导游指着前方一个仿佛刚出土的古旧小火车,微笑着对我们说,马上乘坐小火车游溶洞啦。我们惊讶无比,一般的溶洞都是坐船游,而这里却是坐小火车,溶洞之大定然远超想象。我们走向小火车,看着它长蛇般的身躯满是斑驳与沧桑,不知它从哪年开始工作的,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一行人鱼贯而入,小火车开动了,动力倒是十足,一路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回响不绝,唤醒了沉睡在时光深处的溶洞记忆。我们像是在时光隧道里漫游,经过低矮处,钟乳石无限逼近我们的额头,有点压抑感。更多的时候我们完全不必担心,因为绝大多数石头离我们远着呢,只是它们形态各异,趣味盎然,调动了我的好奇心和探求欲。你看,黄绿光交织闪烁处的那块巨型钟乳石斜探出来,像极了熊猫啃竹。再看紫光迷离处的那石,多像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短笛,且行且歌且自在,晚霞斜照中,牧童神采飞扬,笛声裹挟童趣,晕染着画面的活泼与温馨。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有一处钟乳石竟然成了长江三峡的缩小版,真是“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故事感满满的溶洞啊,令人浮想联翩。
火车轨道的下方是一条古老的地下河,目前仍清泉漫溢,所以地面总是潮湿的。也许千万年前这里是一条地上河,水量丰沛,清澈见底,水草丰茂,各种鱼儿游来游去,岸边鲜花灼灼盛开,芬芳馥郁,多么美妙灵动丰饶的景象,极显绚烂绮丽之韵,妙哉!后来由于地壳运动,沧海桑田,地上河成为地下河,有了如今不一样的风光。
三
不知不觉中,小火车停了,随着导游的纤纤玉手指的方向,我们来到了一个令人惊掉下巴的异时空!
这个异时空,还真是别有洞天,异常辽阔,像个小宇宙!这里是冠岩最精华的所在。地面上有两个巨大的石笋分列两侧,中间夹着一个相对小巧玲珑的石笋。两个大石笋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左侧的石笋最大,高约50.6米,宛若雄伟壮硕的棕榈树,在灯光的辉映下,浑身姹紫嫣红,光芒四射,所有“叶子”自由舒展,散发着无尽的诱惑。每枚宽阔的“叶片”都在无声诉说着光阴的久远,诉说着对美的沉淀和坚持,大自然的伟力毋庸置疑。由于此株“棕榈树”太蓬勃,太耀眼,太震撼,成为标志性符号,故此处命名为“棕榈树大厅”。
右侧的石笋略小,但魅力毫不逊色,它高约48米,恰似海底长出的宝塔状的藻类植物,层层叠叠,似云似雪又似花,光晕流转,流霞迸溅,美得不可方物,故称“生命之花”。我凝望着它,惊叹于造物主的鬼斧神工,谛听它非比寻常的“花之语”,它告知我,它的生长期是多么地缓慢、漫长,平均每年才长0.01厘米,如今以如此高挑妖娆之姿亮相,弥足珍贵。
夹在中间的石笋高约6米,从正面看像一只淘气的小松鼠,那条又长又蓬松的尾巴紧贴身后。从侧面看又像一只猫头鹰——神秘的“夜行侠”。
我反复咀嚼着“生命之花”这几个字,试图读懂它的内涵。无论是植物,还是钟乳石(石笋),抑或是人,只要心无旁骛,积蓄力量,奋斗不止,努力成长,苍天不负,梦想可期,经岁月沉淀的生命之花终究会吐艳!
四
突然,所有的彩灯灭了,周围漆黑一片,这时广播里传来一个柔和而温润的男声:尊敬的游客们,请抬头看!我在抬起头的一刹那,心跳漏了一拍!因为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这处溶洞里的天空是那么地高远,而且西北方竟然布满了星星!跟我们在洞外天空看到的星星简直一模一样!不计其数的星星,眨巴着“眼睛”,似无数萤火虫扑闪着翅膀飞翔在无垠的黑色湖面上,怎么可以这般奇妙,怎么可以这般浪漫?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也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立刻请教那位文静秀气的导游,这些星星是本来就存在的么?导游说,有些星星是天然的,还有一些是利用高科技手段布置上去的。我惊呆了,原来是这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而是如此壮观宏阔的溶洞、如此曼妙奇特的景观着实堪称奇迹!冠岩其名,不仅因为其外形像古代紫金冠,更因为它是世界溶洞之冠,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漫步在“棕榈树大厅”,看到了太多的钟乳石,有的形如牡丹盛开,有的神似小猴采桃,有的恰如风摇芦苇……美不胜收,启人浮想。
再次乘坐小火车,是离开溶洞走向出口。万般不舍,好在拍了不少照片,成为此行最美的回忆。冠岩太大,大到辽远深邃;冠岩太美,美得太不真实。我一直处于恍惚虚幻之中,好像做了一个悠长奇异的梦,溶洞里的一切都是梦的片段,“棕榈树”“生命之花”“小松鼠”“星星”……点缀着梦境,成为梦里最动人心弦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