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澄镜之水(散文)
夏日的午后,在开窗的房间里,任夏风吹拂脸庞,惬意舒爽。
这大半年,心静了很多。不容易。当年的心,多么躁动。
清楚记得,当年在黄河桥那儿,被情感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我,痛哭了一场,好像要把一生的泪流干一样。当年坐在公交车上,想起这份痛楚的情,泪静静地在脸上放肆地流。我情难自已,半途下车,在路边的树下痛快地撕心裂肺地哭,仿佛要把所有的痛楚都哭出来。想想那个树下痛哭的自己,就像一个无助的少年。
这样的时刻多么难捱,好在都过去了。这几年尤其是今年,心格外宁静,难道是岁数到了吗?还是因为看清看淡了很多?很多事已然觉得无所谓了,不那么患得患失了,内心里的情感牵绊突然之间没了,当年的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身处情感的沼泽中,正是冬季,我冒着严寒去针灸,我感觉那感情之苦比浑身扎满针还要痛苦!回头看看那时候的自己,自己都为自己心疼,多傻!
站在海边,想起昔日走在礁石间,听到云朵的《梦中有你》,心潮汹涌思念心爱女孩的情景。而今站在岸边,远远地看着那些礁石,想起昔日情景,心里已然平静了很多很多,像船过了无痕,如长长的木棉道,潮水之后是平滩。心中依然还有一丝温暖的情愫,但是心是安静的,没有了当时的热,原来安静的情愫真的如秋夜的圆月,宁静中有明澈,纯朴中有庄严。
这可能就是生命的真谛吧,安宁的,朴素的,纯净的,丰盈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也许就是生命的意境了。没有狂热躁动,没有偏执敏感,有的是夏夜清风的清爽,平湖秋月的静澈。
在这夏夜的午后,我想起了当年一遍遍读《英儿》,为英儿和顾城的故事所惊叹,看着他们互诉衷肠的信件,追寻着两个恋人心灵之间的轨迹,吸引,爱恋,燃烧,反目……诗人的诗意、浪漫、偏执、狂热,这份恋情最终以悲剧收场,让我岑然。
那时候,我的心也是处在火热蓬勃中,像蓝色的火,无声玄艳的燃烧,而今回想起来,可爱,可笑,可悲,可叹。然而,无悔。
当年走在街头,耳畔响起悠扬的乐声,是《梦幻岛》,我停下脚步,在喧嚣的都市街头,静静地听着美妙的天籁,世界仿佛都静止了,我任思绪在音乐中自由地飞翔,飞向巍峨的高山、宽阔的大海、湛蓝的天空,我喜欢这样的时刻,喜欢红尘中灵魂自带宁静明澈的人,这样的人,能回向给我心灵的安宁净蓝。这样的人,就像芸芸众生中的雅士,让我有沐浴清风般的舒爽怡然。就像姹紫嫣红的街头,一个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身影,虽未相识,但入目之间,心灵自有一份清凉静绵。有的人,一笑而过,因为无谓;有的人,一生珍惜,因为值得。
像夏夜海边静立的欧式小灯,像幽兰在谷风里的轻轻摇曳,像鸟儿六月间略过澄净的湖面,
像一缕清音轻轻的向天空飘扬,轻轻的,不吵醒世界。
轻轻的来,咀嚼生命的滋味,轻轻地走了……
想起金庸的那句话——“人生就是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
想起当年的夏夜对林老师说的话:夏夜的大连,像徐志摩的眼睛……
写到这里,心中像摇曳的蓝色喷泉一样响起钢琴曲《澄镜之水》,如水,如月,如潭……
2025年8月9日首发江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