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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星】人蚊大战(散文)


作者:满山红叶 探花,21213.1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6发表时间:2025-08-11 11:21:02

战斗是无声息的,没有硝烟的。战场在哪里?告诉你,在床上,一米八宽,二米长的床上。在客厅沙发,在洗手间,在院子里,这场战争的主谋,不是别人,正是蚊子。一只小小的蚊子,它有很强的威力,蚊子是最强的战斗机,在袭击你之前,蚊子不会打小报告。当然,你也不能定义蚊子是在偷袭。你看看,回忆回忆。蚊子是不是先认领一下,它准备袭击的对象。屁股大,马桶腰,浑身白膘肉。国字脸,大耳垂,一摸手感好,才得以蚊子的垂青。咬一口,肉肉的,不硌牙,不塞牙。吸一口,血液新鲜,绝对开胃。
  
   酒坊有蚊子,也不说话,我们是在同一屋檐,同一蓝天下,蚊子躲在酒缸缝隙,来人了,也不吵不闹,上前就和人家打招呼,落在指甲盖,蚊子抻出枪,本以为是王者,结果,惨败连连。那根抻出来的挠人夹子,碰在指甲盖上。一个劲的捅,难以攻克。蚊子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喋喋不休骂人,指甲盖硬,像一块石头。蚊子在半空徘徊,刚才针头被折了,此仇不报非君子。蚊子蹲在某个地方,选好姿势,随时拉响战斗的号角?人没有胜算的把握,房内面积大,院外海阔天高,在哪个角度观察,能吸一口血,养养精神,也不错。
  
   露在衣服外的手脚腿,脸,脖子。蚊子不做考虑,举起枪,立刻反扑。几秒钟过去,身上的红肿和包,一个接一个,展示战利品似的,被蚊子咬过的人和动物,叫苦不迭。花露水伺候,蚊香切磋,蚊子还是蚊子,我已不是我。被蚊子叮咬后,皮肤瘙痒,情绪被弄得五脊六兽。
  
   我住在八楼,高处不胜寒,好在蚊子极少,偶尔进来一只还是稀客。父亲走后,母亲在老房子居住,需要我们陪伴。晚上,月上柳梢头。窗上订着窗纱,门悬着珠帘,拦不住蚊子的侵入。蚊香也好,蚊蝇药也罢。这边喷了,燃烧了。那边沿着门缝,小孔,悄悄飞进来。不用介绍,单听嗡嗡嗡声,就猜得出是上次聚会,那位落单歌手的天籁之音。灯光下,尤其是夜影里,蚊子最容易作案。落在人体某一块肌肉,埋头就来一管子,吸得肚子饱饱的,我是敏感体质,招蚊子。回一趟老家,大腿,胳膊,脸蛋儿,一块一块红包包,蚊子的杰作,告谁?谁接受我们的冤案?有的人也许是血型,蚊子就不买他的账,人家一夜无话,平平静静打呼噜,做好梦。老刘不招蚊子,他有自知之明,说他的肉腥臭,蚊子膈应,不喜欢吃他。我同母亲遭了殃,浑身大包小包,红一块,紫一块。蚊子在我们身上大开杀戒,什么酒精,花露水,香水,蚊香等,不管用,根本不管用。你可以清晰辨认出,城市蚊子和村庄蚊子,城市蚊子,咬人不吱声,乘其不意,攻其不备。来一个措手不及,但城市的蚊子相对来说,有些文雅,它不会大呼小叫,泼妇骂大街。咬你的时候,也是试探着,先伸出左脚,再伸出右脚。小心翼翼的,小家碧玉的样子。构不成威胁,咬得地方,抹一点六十度的白酒,不会儿就止疼,消肿了。唐.刘禹锡有:“沈沈夏夜兰堂开,飞蚊伺暗声如雷。嘈然欻起初骇听,殷殷若自南山来……”北宋.范仲淹是这样写蚊子的:“饱去樱桃重,饥来柳絮轻。但知离此去,不用问前程。”宋.赵时韶:“朝来伏地悄无声,入夜轰轰屋底鸣。堪笑不能惊蛰户,空将胡蝶梦魂惊。”蚊子最早出现在古诗中的记载可追溯至‌《庄子·天运篇》‌,其中提到“蚊虻噆肤,则通昔不寐矣”,描述蚊子叮咬导致彻夜难眠的情景。‌
  
   城市的蚊子,没有村庄多。村庄有草木花蕊,有芦苇丛,果园,隐秘性好,也是蚊子的繁衍之地。村子里居住的蚊子,粗枝大叶,大嗓门,像喇叭。没什么城府和心机,不像城里的蚊子,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深不可测,你看不清它的真实意图,模棱两口,靠猜,维系的关系,让人心累。昨天,我在单位上班,蚊子在暗处,我在明处。没听到蚊子叫,快下班时,发现两条腿,出了好几个红包包,奇痒无比。一看,果然是蚊子的杰作。它躲在酒坊和盆花的隐蔽地带,饿了,就将我们当成猎物,吸一管子血,就存活好几天。马上下班了,我简略的处理一下,舀了一纸杯酒,好一顿搓洗,好了许多。回到楼里,冲了一个澡,蚊子带来的伤痕,时隐时现,很烦躁。
  
   十九岁那年夏天,我随南河屯的邻家大嫂,背着行囊去瘦龙岛扒海虹,吃了蚊子的苦。海边的蚊子,体型格外大,声音也嘹亮,像一架直升机,在你耳边盘旋。给人打工,寄人篱下。东家怎么安排,我们绝对服从。夜里,在海滩扒海虹,哪有帐篷?一海岸的蚊子,进攻打工妹。我的脸上,脖子上,后背,大腿,无一幸免。刺挠,往死里挠,挠出血了,过两天磕了疤儿,再挠,又出血。有小姐妹受不了蚊子的折磨,中途不干,回去了。我咬着牙,硬是坚持下去了。海边的蚊子,到了九月份,就不多了,也不那么疯狂咬人。我倒是喜欢海岛,海腥味的空气,大海潮落潮涨的海浪声,吃着海鲜,喝一瓶冰镇啤酒,那才是人生。至于蚊子,它在那种苦中作乐的环境中,竟然是一个美丽的小插曲。我在沙发上靠着写作,那是傍晚。一抹斜阳泊在窗棂,一只蚊子,它来了就来了,还呼朋唤伴,招来它的小情侣。公然在我面前秀恩爱,我的小说快结尾了,处于高潮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来,我气不打一处来。眼瞅着,人家从半空搂搂抱抱,又落在茶几上云里雾里,我怒从胆边生,拿起苍蝇拍,啪啪啪,一连拍了三下,本以为它们在劫难逃。你猜对了,上天都保佑这两位,双双飞起身,紧紧贴在墙上,我还就不信了,打不死你俩,我今晚不吃饭,罚我再写一篇文章。我举着苍蝇拍,从客厅追打到东卧室,从东卧室出来,又一头扎进西卧室。苍蝇毫发未损,我造了一身臭汗。
  
   邻居在一旁丢了一句,你这么费劲,喷灭蚊灵啊?邻居提醒了我,我是摩羯座,犟劲上来,九头牛拉不回去。我继续追打那对蚊子,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我是近视眼。蚊子两口子,飞累了,不和我玩了,竟然藏匿了,我左找右找,前前后后,桌子底下,沙发下,犄角旮旯,能想到的地方,我逐一排查过,奇了怪了,愣是没看到。
  
   我泄气了,咕咚把自己甩沙发上,准备喝口绿茶,一会儿去冲个澡。
  
   闭上眼,想打个盹,好家伙,蚊子又在耳边嗡嗡嗡。我一跃而起,这次,我学精明了,不用苍蝇拍,直奔主题,满屋子喷了灭蚊灵,一股子死味儿,不多时,我意外在茶几上,看到文字夫妇的尸体,就是到死,公蚊子和母蚊子,也紧紧抱着,不离不弃。我陡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半生已过,连蚊子都不如。至少,蚊子有爱它的人,有疼它的神,死也不分离。我呢?浑身上下除了没人心疼,其余哪都疼。
  
   我将这两只死也不分开的情侣蚊子,小心翼翼捏起来,放在院子的苹果树下,给它们一个肉体安放的地方。
  
   灭蚊有多种方式,喷药,烧艾蒿草,烧破布条子,我最喜欢简单的灭蚊法子,就是搓一条破布绳子,挂在房间高处,点着,燃起的黑烟,足可以熏死蚊子。这是最原始的灭蚊方式,现代科技狠活,没有做不到的,唯有想不到的。化学药品、艾蒿草、再笨拙的方法,苍蝇拍一拍,蚊蝇落马。
  
   就我而言,我还是青睐于苍蝇拍,消灭蚊蝇。有感觉,有动力,有烟火。蚊子是害群之马,必须除害。上苍在造蚊子时,就赋予它特殊的意义和使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尊重蚊子的生命,只要蚊子不咬我,我何以会大开杀戒?相守两不厌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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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散文《人蚊大战》以幽默诙谐的笔触,将人蚊之间无休止的日常攻防升格为一场充满烟火气的“战争”。作者笔下的蚊子,或如“最强战斗机”般狡黠莫测,或如“落单歌手”般嗡嗡作响;城蚊“文雅”暗袭,乡蚊“粗犷”明攻。从酒坊到高楼,从都市到海岛,战场无处不在。妙趣横生的拟人化描写背后,是切肤之痒的无奈与斗智斗勇的徒劳。文章结尾处那对“殉情”蚊子的荒诞与悲悯,瞬间将这场“大战”引向对生命存在与共处之道的微妙哲思。推荐共赏。【编辑 高朋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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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高朋满座        2025-08-11 11:22:08
  一篇妙趣横生的散文。感谢作者赐稿星星,期待更多精彩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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