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最美】我身边的他们(散文)
配钥匙的老头早早就把摊位支好了。
一个有四轮的柜子,有轮子可以推着跑,省力。除非是恶劣天气,老头都比我上班时间来的早。我进单位必须从老头的摊位经过,不知道老头在这有多少个年头了。老头和附近单位的人都很熟悉了,见面打招呼互道上班了,大家都笑嘻嘻的,开启一天的时光。
有个做自媒体的朋友想拍一个普通手艺人视频,我把配钥匙的老头推荐给朋友。老头开心地说:“是要拍我吗?提前打个招呼啊!今天就不穿这个衣服了。”老头说着,双手扯扯衣角。朋友说:“拍你真实的样子,不用刻意打扮。”“穿好看一点,让熟人看到了采访,不寒碜。”哇,原来是个要形象的老头啊!
絮叨了才知道,原来老头是个隐藏的富人。在他老家有拆迁房子,儿女成家,他自己有退休金。果真,原来还真有人把退休的时光来做第二产业的。老头说配钥匙是他的爱好,自学成才的。当人家拿着钥匙心急火燎地说只剩这一把钥匙了,赶紧配一把备用。当把两把齿轮一样的钥匙交到客人手里,心里是欢喜的。一天下来生意好的时候有七八十元,最差也会有三四十元。老头在这没有城管管他,他也没有违章摆摊的嫌疑,挣多挣少都是他自己的。朋友说:“师傅,你完全不用在这配钥匙,在家呆着多舒服啊!”“在家呆着着急,在这看看人来人往的,每天像上班一样,有规律。”“你比上班的人都要准时甚至提前到达岗位。”我插嘴。“万一有人上班时需要配钥匙,我提前到配好了钥匙,不耽误人家上班,我晚点回家给那些下班回去的人配钥匙,让他们安心回家……”老头兴高采烈地说着,没有一点虚假。朋友把老头的这段采访都录在视频里,准备原汁原味的推出。
老头加了朋友的微信,他要看看自己采访的模样。
看着老头硬朗的身体,恰如当今提的新赛道:身体健康精力旺盛的退休老人。
可现在电子钥匙已悄然盛行,配钥匙的老头哪天会不会突然地失业了,我为我的暗想笑出声来并把我的杞人忧天说出来了。老头说:“不用担心,我还有大招,没人配钥匙,我还会修鞋子修拉链呢!”“哇,原来是个全才老头,佩服佩服!”
捕黄鳝者
早晨,他都在小区群里发昨天夜里捕获的黄鳝图片,大的一篮,小的一篮,礼貌地问大家有没有需要的。
他家住一楼,我们有需要的便纷纷到他家的院子里去看,也有闲着没事去凑热闹的。大家首先是围观,看他怎么把滑溜溜的黄鳝像变戏法一样从他捕黄鳝的网兜里一个个抓出来,那些黄鳝全身裹着粘液,发出吱吱的声音在网兜里钻来钻去。我们这些人一个也抓不住,滑滑的总从手里溜走。只见这捕黄鳝的瞄准哪条哪条定逃脱不了他的掌心,他把黄鳝举起说:“看,我捕的黄鳝,好有力气,闻着都有一股土腥味。”大家来买他的黄鳝当然是冲着纯自然绿色的。“呀,你今天有这么多,能卖个好价钱啦!一定是辛苦了!”有人对捕黄鳝者发出赞叹。大家都知道这个捕黄鳝的年轻人有三个孩子,老婆在家带孩子,全靠捕黄鳝的。他说每天傍晚他开着他的五菱宏光出门,到方圆五十公里开外抑或更远的地方去下黄鳝笼子,多年捕黄鳝的经验,使他能发现哪些田野或是池塘小沟有黄鳝,他把这些笼子放在黄鳝出没的地方,等到把所有的笼子放完,时间也不早了,他就在他的爱车上上休息,天微微亮挨个收笼子,装黄鳝。
好歹他的黄鳝能在小区里能脱销,小区热心的人还帮他营销到隔壁小区,隔壁小区再营销到隔壁隔壁的小区,大家纷纷加他的微信。大家都认同捕黄鳝者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养三个孩子不容易,他明码标价,大家也不和他讨价还价。捕黄鳝的年轻人经常说住在这个小区感觉很幸福,像似找到了组织,周围都是同志!
我们这个捕黄鳝者壮硕脸色黝黑,最醒目耀眼的是他头顶上扎了个冲天小辫儿,捕黄鳝者是个潮人。小区人喜欢他。
收破烂
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描述他,这是位勤劳的劳动者。小区人都叫他收破烂老王。
他在小区一干有好多年头,这不在小区租房住下了,这下岗方便了。收破烂是一对五十几岁的夫妻,三轮车上挂着电话号码。他现在不单单是收破烂,还兼干着搬家的活,搬家的活是更脏更累。可老王不在乎,他说:“出出力气没什么的,我们不惜力,在农村干农活,比这累多了,这活算不了什么。”老王轻飘飘地说。大衣柜子在旁人看来起码要四个壮男人来抬,老王夫妻两人能把柜子搬下楼,两人一唱一和,男人把柜子用力按压,女人双手把翘起柜子的底部顺势一抬稳稳当当地移到男人的背上,用的是巧劲啊!搬家的东家往往看着于心不忍,也会来搭手帮忙,劝他再找几个人一起干。老王说:“不碍事,就这几个柜子,这点活,还用得着找其他人吗?在农村干活比这更重都干过。”一来二去小区人都觉得这夫妻二人不错,能吃苦,谁家有纸壳子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拿,老王要给人家钱,人家不收,老王连连感谢,把人家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
小区人遇到家里有东西搬抬需要人搭手,第一想到人是老王,老王会应声而来。大家不要的破烂想到人绝对是老王,能帮他一点是一点,老王赚的是辛苦钱。
至此,老王和小区人已融入一起,晚上老王把收来的破烂整理好,夫妻两同小区的大妈大爷们一起散步聊天。
快递小哥
这个顺丰快递小哥和我是微信好友。
四季轮回,小哥的朋友圈总能寻觅到春花秋月夏风冬雪的自然景观,小哥文绉绉地配上几句诗赞美大自然的文案,读来通顺押韵。原来小哥是个文艺青年。
有一次让小哥上门帮忙寄个物件,小哥按时到,他轻车熟路地打包物品,这原本是双柔软细滑的手,现在俨然是双粗糙有力的。我们零星地攀谈,我对小哥说:“看你的朋友圈,每次发的都是工作途中发现的美好瞬间,从来没有抱怨工作辛苦,文案也写得激情满满。”小哥腼腆地笑了说:“阿姨,谢谢你看我的朋友圈,还能记得!我原本是喜欢文学的,贪玩,没好好学习,只考了个大专,大专工作不好找,就来送快递了,现在年轻,有力气。”“送快递挺好的。”“是啊,只要肯出力气,不懒惰,一个月收入还行,我在这个区域,这边人的素质都很高。”我笑了:“小哥,你很会说话,抬举了我们。”“也有楼层没有电梯,一个大物件需要送上楼,肩扛手提,大夏天衣服会汗透了,让那些年纪大的叔叔阿姨搬东西上楼,他们身体吃不消,我年轻有力气一会就能恢复过来。”小哥语速快快地说。
“一个月能攒点钱吧。”估计小哥最怕像我这样妈妈级的人,喜欢查户口似的询问。“还可以。”小哥深奥,没告诉我具体一个月能挣多少,只是说每月不等。“全部上交给你老婆?”“我还没对象呢。”小哥又笑笑说:“除了生活费和房租费,我把其余的钱都转给妈妈。”“转给妈妈就对了,妈妈是最放心的银行,她不会花你的,你给她八千,她想方设法给你凑够到一万帮你存着,将来给你娶媳妇用。”“对对,我妈妈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妈。”我们俩都笑了。“这么热的天,跑来跑去的,要多喝水,中午不跑吧?”“中午不跑,大家都休息。”“你要用个大杯子装水。”“有个大杯子,有个这么大的杯子。”说着小哥在空中用手比划了一下,画出的形状在我脑子里展现出一个大大的凸肚子狂飙杯子。“哈哈,这个杯子够大的。”我们笑了。
小哥年轻的脸上布满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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