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小事】一派秋景总浪漫(散文)
当聒躁的蝉鸣渐弱、金桂的花香渐浓、树叶被金色渐染,我们便知道——秋天来了。它没有春天的一派娇嫩柔姿,没有夏日的阳光爆晒,更不似冬天寒风的透骨凛冽,却以一种从容的姿态,将天地染成一幅流动的画卷。它是丰满的、深沉的,也是灵动的、浪漫的,一切都藏在细节之中。
酷夏之后,秋天的黄昏来得比夏天要早几刻钟。勤快的妈妈习惯早做晚饭,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进进出出地忙碌着,移动在渐黄的花丛上。房檐下的走廊里,妈妈精心呵护的那排各色的菊花一盆赛一盆地比着娇艳。墙角的蟋蟀又给安静的小院奏响了音乐,但不知何时换了调子,不再是夏夜那样急促的唧唧声,而是慢悠悠的合声,像在哼一支怀旧的老曲子。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南瓜大米粥的香甜。老妈在灶台边搅着金黄色的养生粥,老爸安逸地坐在轮椅上,悠悠地在院子里漂移。这司空见惯的寻常光景,在秋光中更有几分雅趣和浪漫。
我们家的院子里,永远不缺时令蔬果。此时是柿子成熟期,偶有熟透的果子从枝头落下,咚的一声砸在干净的水泥地上。爸爸忙划着轮椅去看,“还好还好,可以切柿干晒。”妈妈忙关了火,从厨房走出来。余辉映着她的微笑,照在她胖乎乎的手上:“晒了你也咬不动,都让我吃了。”爸爸的牙早些年挺好,这几年却漫漫都活动了,但因为年纪大了医生都不修了。爸爸好多东西吃不了,这是妈妈享用美味佳肴时最遗憾的事情。
每年秋天回家,都是见妈妈穿着她这件墨绿色的上衣。我对她说:“妈,这件衣服您穿得得有十几年了吧?别穿了。”
“这妮子,好好的衣裳咋不穿呀,这是恁爸给我买的。”
老爸笑眯着眼睛说:“我记得还是那年上驻马店卖瓜买的是啵?”
“是的,那天卖的不顺,开着手扶拖拉机拉着个马车跑了好几个小区,下午三四点了还剩半车斗瓜呢。”妈妈接过爸爸的话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可不是嘛,我吃不下饭你也不吃,买了四个烧饼卖完了瓜都七点了才吃。”爸爸边说边笑着指了一下妈妈说:“傻老娘儿们。最后刮起了大风下雨了,你冷得抱个膀,我就用最后几个瓜给你换了这件衣裳。”
“没想到真结实,十几年了还好好的。”妈妈边笑着边左右看着衣服。
我突然想起一段歌词:“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年轻时听这首歌,更多的是被温婉的曲调和柔美的歌词所吸引,对歌中所说的“浪漫”充满了暇想和憧憬。如今,中年的我们,经历了人生的波折、生活的历练、婚姻的牵绊,再次听到这首歌曲的时候,心中更多了一种感悟与理解。
月是十六圆,叶是秋后红。所有的美好都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得以实现。看到爸妈的相互关心,我深感人生最浪漫的事,不是海誓山盟、也不是家有万贯。而是奔忙之后家的一个笑容、是病中可以相依相偎的那个伴儿、是委屈时可以靠着流泪的那个肩膀。我们琐碎地度过了半生,人生的秋天里,当两个人携手并肩走过,回首共同生活的几十年,心中依然会充满温馨,那才是最浪漫的事。
多么羡慕爸妈相扶相伴的人生,长路漫漫上执子之手,留下了岁月沉淀后的真情恒古,拥浪漫一生。许岁月漫长中频频回眸,风景如故、初心依旧、情愫依然,所有的美好都是恰逢其时,令人感慨。
秋色如诗,既是大自然慷慨的馈赠,更是人们心灵深处的成熟。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中,以色彩、气息与意境,勾勒出人间烟火中最温柔的浪漫。
2025.9.17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