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最美】她(情感小说) ——女人啊女人
她又失眠了,辗转在一抹清凉的月光里,思绪难平。
她起床走出卧室扶着铁艺楼梯的栏杆,慢慢地向楼下走去。她没想到开灯,也无需开灯,如水的月光,纱帐般朦胧,足可以牵引她走进他的卧室。
他正酣睡,熟悉的呼噜声,熟悉的景象---面朝里侧卧,头枕着右手,嘴微微张着,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她坐到床边,伸手想触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月色,她第一次看到他这副睡相。她把他从熟睡中推醒,他猛地抱住她……她依偎在他怀里,她们谈了很久。她说你这辈子只许爱我一个女人。他说绝对。她说你要是背叛我,我就把你耳朵剪下来。他笑着发誓,绝对不会。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后来他们有了女儿,她是那么的爱女儿,爱他,爱这个家。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女子和这个家上面。
是一个朋友的提醒,她才发现他有外遇的。那是一个傍晚,她煮好饭,把给他留的菜饭扣在锅里,自己胡乱地扒拉两口,就带着女儿到楼下玩,恰好遇到了那个朋友。
那些日子他总说单位忙,周末要加班,下班要开会。听了朋友的暗示,她的肺都要炸了,抱起女儿就往他单位跑。
她看到了那一幕,像被雷击了一般震惊,她……
那天晚上她把女儿送去妈家,然后一步步往自己家走,心像掉到冰窖里一样冰凉和空寂,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婚,离了婚从此不再见他。
那晚没有月光,他坐在黑暗里等她,向她忏悔。
她边哭边说边咬他,不依不饶非要离婚。
他可能真的害怕了,背对着她趴在墙上痛哭起来,肩一耸一耸的。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哭,嗷嗷的,像野兽嚎一样。
那次她原谅了他,但她对爱情的信念像洁净的玻璃杯上沾了一根头发。
她把伸着的手缩回来,把搭在眼前的头发捋到耳后,嘴角爬上一抹苦笑。
他第二次背叛是十几年以后,那时候刚使用呼机。她发现,他的呼机响的频繁,每次响,他都表情异样,急急地找个理由出门去。
那次事情败露后,他还是坦白、忏悔,但没有哭。她闹的也没那么凶悍。她约见了那个女人,原来这次的女人还是当初的那个,妖艳而浅薄。
他和那个女人都说,十几年前他们就断了,是前些日子,偶然碰上,才见了几次面。
是从来就没断过?还是断了又重新联系的?她信又不信,她弄不明白,至今也没弄明白。
其实她当时还是相信了他的话,在感情上她总是生活在梦里。总觉得他只爱她一个,别的都是他图新鲜找刺激,就像偷腥的猫,总有嘴馋的时候。
让她真的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四十四岁那年。
那次他在外面找女人,传上了性病,到私人诊所开了点药,吃了也不见好,并开始流脓。他害怕了,向她坦白了事情真相。
她听后,骂了他几句,就陪他去了三级甲医院,忍受着大夫的白眼,给他挂号拿药,一通忙活。
几天后,他的病好了,但她从此不再让他碰她。他找她的时候,她就甩开他的手:去,别碰我,我怕传上脏病。
他也不强求,日子就那么过。
他总说,男人都那样,喜欢在外面找女人解闷,其实心还是在老婆身上。我的工资不是全交给你吗?
她说:什么男人都这样?那么多邻居,你听说谁家男人闹出这事了?
他说:人家的女人都不像你,你太敏感,太在乎。
从那时起她不再管他,她不再相信海枯石烂,不再相信这世上有一个人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了。她想,即使有,也不属于她。
十年前她又发现他和女人有染,她什么都没说,自己搬到了楼上去睡,从此和他分居。
下午女儿来电话说爸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肝癌,需要马上做手术。她的心一揪。
她望着昏暗中蜷缩的躯体,一股酸楚涌到嗓子眼,她的眼睛湿了,伸出颤抖的手去摸他的脸。那只手被拽住了,黑暗中传出她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我得到了报应。
她一惊,随即扑过去,搂紧了他,说:不怕,我陪着你,我们明天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