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小事】儿时的“无花果”(散文)
一大早,我家金牌客户娇,走进店里,手里拿着两小袋东西,丢在收银台上。
娇,性格大大咧咧,为人豪爽大方,每天都嘻嘻哈哈,活脱脱一个开心果,说话如竹筒倒豆子,干脆利索,不藏不掖,很逗人。她来店里从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店里有小零食,水果,连吃带拿,但她不是那种只爱沾小便宜的人,下次来时,定不会空手,不是拿些小零食,就是拿些小玩意。
她说:“朋友间相处是互相的,真心换真心,有来有往。”
收银台上,褐白相间的包装袋写着“无化果”,通过背面透明部分能看到里面的团状物。
“呀,这不“无花果丝”吗!小时候我可爱吃了,不过得有好些年没吃过了。”妻子看了一眼,面带惊喜地说道。
“我也好多年没吃过了,我还记得第一次吃,是在上小学三年级时。”我撕开一袋,跟着说道。
看着这两包久违的小零食,仿佛瞬间回到了小时候。
有人问我的童年是什么?我会说“我的童年是日子虽苦却很快乐的八九十年代,是曾经那些虽不起眼但让我朝思暮想的小零食,是那些并不繁琐且简单好学的互动游戏,是味蕾的唤醒,是眼前如旧梦般的显现。
我拽出一根递给妻子,随后又拽出一根,还如儿时那般有韧性,需要用力才能扯断。入口酸酸甜甜,用力一嚼,舌根生津,儿时记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
第一次吃无花果丝,是在上三年级那年。
我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乡镇,我们村又处在三个乡镇三界首位置,方方面面要比其他村子落后一些。
村里代销点卖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油盐酱醋居多,零食类很少。最常见的就是五颜六色的拔丝糖、西瓜糖、方便面、冰糕,品类比较单一。
村里有一所幼小结合的老学校,只能上到三年级,四年级需要去邻村史官屯中心校上学。上三年级后,学科普通测试在自己学校进行,期中考试或期末考试,就要去邻村中心校统考。
一次期中考试结束后,回来路上,在史官屯南街路北一间小卖部门口,停了几辆车子,很多同学挤在小卖部里面选零食。
我家虽不富裕,但每逢出门考试时,母亲还是会给我一块钱。现在看来一块钱不多,在当时对孩子来说可是一笔大钱。
我跟着同学挤进小卖部,小卖部很狭窄和我们村上的代销店没啥两样,里面黑咕隆咚。小卖部虽小,但商品却比我们村上要丰富的多,不仅有的拔丝糖,西瓜糖,还有脆脆面,辣条,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小零食。
我攥着兜里的一块钱挤在同学们之间,东看看,西瞅瞅,看他们在选什么东西。从众心理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就像很多人去饭店点菜一样,不看菜谱,不看展台,反而看向餐桌,看其他客人都吃的什么,最后对服务员说:“给我们也来一份和他们一样的。”
我看同学们都指着一种紫色袋子的零食,嘴里喊着“俺要两袋无花果”“俺也要两袋无花果”
“无花果”我不陌生,姥爷家院子里就种着一棵,成熟前是绿色的,成熟后是紫色的,虽然很甜,但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我不是太喜欢。但同学们争先恐后选它的热情,让我有些动摇。
我带着疑问,也喊“俺也要两袋无花果。”
“两毛钱”店主说道。
我一边给钱一边接过两包软软的紫褐色袋子,袋子不是很大,鼓鼓囊囊,手感软软的,肉肉的,隔着袋子就能闻到一种特殊香甜味。
店主找完零钱,我舍不得再花,便连同零食一起揣到书包里,拿回家和小妹分享。
小妹比我小近两岁,除了去姥姥家,几乎没出过村,对新鲜零食颇感兴趣。我们两个你一根我一根开始分着吃。我不爱吃姥爷家的无花果,却爱吃包装的无花果丝,究其原因,一是新鲜,二是包装好的味道更好一些。
后来村里又开了新代销点,商品比以前更加丰富了。不仅有了无花果丝,还有了唐僧肉、大大卷、果丹皮、跳跳粉、干脆面……代销点的小窗口也成了村里孩子们最向往的地方。
相较于这些零食,小伙伴们还是喜欢买无花果丝,因为这种零食价格亲民,比较耐吃。买上一袋,坐在石磙上,小伙伴们你一根我一根的分享,那种快乐是现在孩子体会不到的。
随时代的发展,社会进步,农村生活日益提高,条件越来越好,如今零食更是丰富多样,让人眼花缭乱,很多零食不仅可以吃还可以玩。出生在八九十年代的我们也已成了油腻大叔和大龄阿姨,对零食不再如小时候那般渴望,还常教导孩子“少吃零食,都是一些垃圾食品,好好吃饭,才能长身体。”
说归说,当领着孩子逛超市,还是耐不住孩子的软磨硬泡,最后给孩子买了一大堆零食。
最近这几年,一些网红零食店开在了大街小巷,有很多零食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但真正让孩子们过目不忘,且一直喜欢的却为数不多。如今还出现了一些网红小店,专门售卖八九十年代的零食,名字起的也很普通“去童年走一走”“童年的味道”“怀旧小店”……
出门旅游时,我也曾逛过几家,商品大多都是小时候的东西,包括玩具、食品、书籍,入目皆是浓浓的怀旧感,相似的包装,熟悉的味道,恍惚间,仿佛回到久违的童年。
娇路过收银台,看我还在吃着,笑道:“哎呦,你咋还吃着,一小袋还没吃完。”
我说:“小时候的味道,我得慢慢地嚼。”
娇告诉我,她平时常买。妻子说:“如果你爱吃,我也给你买一些。”
我摆手拒绝,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就像现在,我虽然知道当年的无花果丝不是无花果而是萝卜丝。但在我的记忆里,它依旧是无花果丝。
某些味道经过时光流逝和岁月更迭的特殊酿制,早已是可遇不可求。它只属于曾经,属于过去,属于我们再也回不去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