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缕光撞碎混沌时，没有界
　　 粒裹着响的籽悬在虚里，风揉光成丝
　　 缠上去，便有了茧的痕——没边，没沿
　　 那光不是亮，是温的颤；那响不是声，是醒的尖
　　
　　 两缕丝碰着，渗成雾，漫开的是“识”的初态
　　 没名，没状，只在虚与实的缝里飘
　　 后来丝织成网，兜着雾——雾碰雾，漫出天的影
　　 雾缠雾，浸出地的纹；刚冒的草沾着雾的软
　　 刚睁的星裹着丝的温
　　
　　 那粒籽早渗进网纹里，不是“神”的形
　　 是神的痕，是混沌醒时，第一缕没说透的“有”
　　 ——没说透这“有”是光，是丝，还是雾里的颤
　　
　　 二
　　 渗进草叶的露，便成了露的一部分
　　 露滚下去，融了土粒的凉——土粒里藏着小响
　　 蚁的脚蹭过尘的痒，菌的丝绕着土的软
　　 水渗进来的细，根扎下去的慢，都是“识”碰“识”
　　
　　 每粒尘裹着光丝的温：有的沾霜尖，有的裹火颤
　　 有的藏星的余温。跟着蚁走，懂“寻”的向
　　 跟着露滚，懂“流”的软；跟着根扎，懂“钻”的韧
　　
　　 串起无数尘，成没边的网——尘碰尘，漫出“生”的暖
　　 尘裹尘，浸出“知”的尖。那缕鸿蒙来的烟
　　 早浸在尘纹里，不是“识”的名，是识的迹
　　 ——没说透这“迹”是蚁的路，是露的痕，还是根的向
　　
　　 三
　　 浸进星落的露，便成了露的一部分
　　 露没边没沿，裹着星的余温，草的香——风一吹
　　 晃出天的蓝，云的软，虚的痕，实的暖
　　
　　 露易散，却没灭：散了成雾，飘进云软；成雨
　　 落在苔绿；成水，渗进根脉；成霜，沾着尘凉
　　
　　 露收了，雾飘了，雨落了——那温还在
　　 藏在云软里，苔绿里，根脉里。那缕渗根的烟
　　 早融在露温里，不是“神”的名，是神的迹
　　 ——没说透这“迹”是露的圆，是雾的飘，还是温的藏
　　
　　 四
　　 贴在风上，便成了风的一部分
　　 风没形没影，却有迹：吹过草，草弯了腰
　　 留着风的软；吹过露，雾散得慢，缠着凉
　　 吹过云，忽的变了形，没了前状
　　
　　 风里裹着尘香，苔绿，根土，露凉——跟着风走
　　 碰过刚醒的星，裹过烧过的火，蹭过老石的纹
　　 沾过新苔的绿
　　
　　 风停了，草直了腰，云回了形——那迹还在
　　 在草的弯里，云的纹里，露的亮里。那缕融露的烟
　　 早印在风迹里，不是“识”的名，是识的痕
　　 ——没说透这“痕”是风的吹，是草的弯，还是云的变
　　
　　 五
　　 浸在水里，便成了水的一部分
　　 水里没“影”，只有映：映着天的蓝，藏着星的亮
　　 映着树的粗，裹着根的韧；映着苔的绿，渗着露的温
　　
　　 盯着映看，懂天的蓝里藏着虚的远，树的粗里
　　 藏着根的深；苔的绿里藏着暗的韧，露的温里
　　 藏着聚的暖
　　
　　 水晃了，映也晃了——天的蓝混着树的绿
　　 苔的绿缠着露的温。那亮还在，在天的远里
　　 根的深里，韧的暗里。那缕印风的烟
　　 早照在映亮里，不是“慧”的名，是慧的光
　　 ——没说透这“光”是映的亮，是天的远，还是根的深
　　
　　 六
　　 渗进根的尽头，便成了根的一部分
　　 地心的火暖着根脉，根丝缠着烟痕——像回鸿蒙的茧
　　 却没了籽的形：水流，火颤，识碰，慧醒
　　
　　 茧裂时，飘出裹着苔绿、露温、风迹、尘香的雾
　　 雾漫过天边，便有了亮的痕；雾蹭过地纹
　　 便有了绿的尖
　　
　　 雾散了，星亮了，苔绿了，根扎了——那缕鸿蒙的痕
　　 早融在星亮里，苔绿里，根扎里。不是“循环”的名
　　 是循环的迹，是生衍间，第一缕没说透的“续”
　　 ——没说透这“续”是星的亮，是苔的绿，还是根的扎
　　
　　 2008年3月于酒泉，诗集《神识慧根》2008年10月已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