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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晓荷·小事】那座山,终于长成了(散文)


作者:何叶 榜眼,25481.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17发表时间:2025-10-19 12:08:52

我和哥是龙凤胎,打小的时候奶奶偏爱哥严重,大小事情都是她给做主了,所以哥的依赖性很大,在家窝里横,出外经常受欺负。从小学到初中在外受欺负了,不是奶替他去学校找打他的孩子理论,就是我替他出头打架了。
   父母相继去世那年,哥从部队提前转业回来,我也办理了休学在家。邻居李大爷看我和哥也没啥生活来源,就把自己儿子以前开的一辆拉货小车借给了哥,哥每天去滦河大桥头拉货。哥是新面孔又过于腼腆,不敢主动上前揽活,所以生意一直不好。有时一天也拉不来活,他挣不来钱,我俩就吃不上饭。不仅如此,大桥头等着拉货的人还欺生,有时哥经常被人欺负,刚去的一个月因为抢生意,哥就被人打了两次。一次还把哥的脸打肿了。
   那天哥捂着脸回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一个劲地哭。要知道哥可是最注重仪表的。哥长得像母亲,皮肤白白的,很帅气。哥喜欢照镜子,满意自己的长相。所以他最注重的就是他的那张脸。听哥在房间里的抽泣,我心很疼,一宿都没睡。
   第二天一早,我偷偷跟在哥的身后,来到哥拉活的大桥头。打听到,那个粗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一个黑矮胖司机就是昨天打哥的人。我还从别人嘴里了解到,这个黑矮胖司机姓陈叫陈四,他在大桥头拉货有几年了,人很霸道,总是趾高气扬的欺负人,一般人都不敢惹他。昨天有个客户主动找到哥说让哥给拉一车器材,价钱想要便宜一些,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此得罪了那个陈四。哥的脸是陈四用棍子抽肿的。了解了咋回事。我就走到陈四面前问他,为什么要打我哥?那个男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用眼睛瞥了一眼我回道:“他该打!谁都知道那个活平时一直是我承包的,他非从中抢了去。”
   不等他说完,我从怀里掏出从路边捡的砖头,冲着他脸狠狠拍去,紧接着我又连着给他几下,没有防备的他,被我几砖头拍得鼻口窜血。他慌乱地捂着脸就跑。我在后面紧紧追着。后来,跑过来两个交警把我拉住了。
   那天l我被请到了治安分局,处理的意见是给打伤者看病。我拒绝给他看病,并说:“如果让我给他看病也可以,我哥脸还肿着呢!要看病两个人一起看。”
   后来我二舅妈赶到了,陈四的媳妇也来了,两个人还是同事,平时处得还挺好,互相说说也就算了。那天后,哥再去大桥头拉活,没人再敢欺负他。而且陈四还和哥成了好朋友,把他以前的老主顾也都介绍给了哥。
   事后,二舅妈也和哥说了:“大军这么软弱可不行,男子汉不光有家的责任在外也要有担当,小时候妹妹经常帮你出头打架了,大了你应该保护妹妹了。”
   但说是说,性格的原因,哥依然还是那样软弱。记得我在家休学的第三个月的一天,哥在拉货时,和一个走错路的骑摩托车的男人相撞,男人摔到一边没有什么大碍,但他的摩托却打不着火了。哥停下车也答应说帮他修车,他居然赖上哥说这个车他不要了,让哥全款赔他。交警走过来,处罚男人说是他全责,并把他带去了交警队。晚上的时候,哥刚到家,那个男人就来我家了,并让人把他摩托车抬到我家六楼说啥不要了,让哥给他车钱。还要把车抬进我家屋里。一时间,楼道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哥吓得躲进屋里,不敢出来。我好说歹说和那个男人说尽了好话,男人就是赖着不走。气得我一时间搂不住火,跑进厨房抄起了菜刀,准备和他玩命。他看我抄菜刀了,吓得和那几个和他来的人,慌忙抬起摩托车就跑下楼。
   他们走后,我紧紧关上房门,大哭了一场。那天我真的很委屈,一边哭一边对哥说了很多话,我甚至大骂哥的无能,一点没有男人样!我甚至和他提起了父亲临去世时嘱咐他到话,清楚地还记得那年,母亲去世一年后,就传来父亲病危的消息。我和哥闻讯赶到医院时,只见父亲满身插管。父亲紧紧抓住哥的手嘱咐道:“我走后,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妹妹呀!你作为哥哥是个男子汉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一定要学会保护好妹妹!你答应我,要让妹妹学业有成,当个好医生,这是你妈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哥哥哭着使劲地点头答应着。父亲不放心地盯着哥看,手几次抬起又几次无力地放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天我质问哥:“当初你答应父亲的话,你做到了吗?”我还警告哥,从今天开始,如果他以后遇到事再退缩,没有男人样,我就离开这个家,和他彻底断绝关系!
   那天后,哥仿佛变了一个人,每天早出晚归在大桥头拉活人也变得硬气起来。在外无论遇到了什么事,他都会努力自己解决,再也没有见他回家哭过鼻子。更让人欣慰的是半年后的一天,哥从外拉活回来了,郑重其事地和我说:“你在家也呆得差不多了,回去上学吧!哥有能力挣钱供你完成学业!”
   那天晚上,哥把一个存折塞进我手里时,我触到了他掌心厚厚的老茧。借着灯光,我才发现他的眉骨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痕,手臂上也有几处淤青。可他的眼睛亮得出奇,像极了父亲当年撑起这个家时的模样。
   “学费我也给你攒够了,以后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寄生活费的。”
   哥还告诉我,有啥困难都和他说,他会替我解决的。他让我好好读书,不能辜负我父母对我的期望。
   第二天一早,哥帮我拎着行李箱就去了车站。路过滦河大桥时,我看见有几个货车司机,正排着队站在哥的那辆小货车前等着装货。他们看见哥就对哥喊着:“大军,我们等你呢!”哥对他们挥着手回道:“我送我妹去学校上学!你们等会呀!”
   “哥,就送到这吧,那些货主还等着你呢。”我对他说。
   哥答应着把旅行箱递给我,然后又仔细检查了车票和钱包,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这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做这个动作。
   “到学校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家里有哥呢。”哥轻声对我嘱咐着。
   车启动时,我从车的后窗,看见哥依然站在桥头,晨光洒在他身上。我知道,从今往后,哥再也不是那个躲在房间里哭泣的男孩了。
   他终于成了能让我依靠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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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质朴动人的故事记录了一对龙凤胎兄妹在生活重压下完成的角色转换,曾经依赖成性的哥哥最终成长为家庭的顶梁柱。文本以细腻文字勾勒出中国式家庭关系中常见的“偏爱”现象,以及这种特殊成长环境对子女性格塑造的深远影响。哥哥大军的转变轨迹令人动容:从部队转业归来后,面对真实社会的残酷竞争,他一度延续着童年时期的软弱。而妹妹的挺身而出与激烈控诉,恰似一剂唤醒兄长责任意识的猛药。当妹妹掏出菜刀捍卫家庭尊严的那个夜晚,不仅是故事的情感高潮,更是哥哥性格蜕变的转折点。特别值得玩味的是,促成这种成长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说教,而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绝境中迸发的力量。父亲临终嘱托如同沉睡的种子,在妹妹含泪的质问中终于破土发芽。哥哥掌心的老茧、眉骨的伤疤,这些身体印记无声诉说着转型期中国底层青年的生存艰辛,也见证了个体在生活重压下迸发的惊人韧性。这个平凡人家的故事,实则映照出千万中国家庭的情感密码,那些未经磨砺的温柔终将在生活熔炉中淬炼成钢。当晨光中的哥哥站在滦河大桥头目送妹妹远行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个男孩的成年礼,更是一个普通中国人扛起生活重担的庄严瞬间。佳作力荐共赏,感谢老师赐稿晓荷社团,欢迎继续来稿。 【编辑:陌小雨】【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51019002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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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陌小雨        2025-10-19 12:09:06
  拜读老师佳作,问好老师!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2 楼        文友:陌小雨        2025-10-19 12:09:17
  不错的文章,学习欣赏!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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