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初冬,万物换装尽空灵(散文)
初冬,还藏着秋天的影子,夏的绿、秋的黄,甚至霜降后的红妆,仍缀在初冬的肩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这是深秋风韵尚在的盛景,也是深秋容颜犹存的写照。尽管如此,万物仍在学着与初冬相融,从秋天的五彩斑斓中,有尊严地退场,开始走向清冷空灵的初冬。
万物走向初冬,它们最好的选择,便是挣脱上一个季节的模样,换上专属的冬装,让自己不但具有与时俱进的初冬美,而且还要让自己的行为魅力超越平时自我的豪放与洒脱!
远处大山的柴草初冬前夕,就流露出秋天最后的倔强。寒露时节,它缀着露珠,仍不肯褪去绿意;霜降来临,它裹着霜花,素白中仍藏着几分萧瑟。立冬刚来,它就一反常态,马上脱胎换骨,自主隐退去碧绿,换上自己心爱的黄色军衣,为大山的颜美雄阔,添上一抹橙色的辉煌,量身织就了自己冬天的新衣!
苍茫山野间,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自然馈赠的野生沙棘树,为迎接冬天的到来,绿色的叶子早已褪去,枝头被橙黄的果子缀满,仿佛置身于果实的茫茫海洋。满树金黄的沙棘果,在山涧冷风地吹拂中,扭动着腰肢,借助风势与苍茫的山野跳跃舞动,恰似泛起的橙黄潮水,浩浩荡荡地向采摘果实的人们涌来!这份来自自然的酸甜宝藏果,让捡摘它的人们喜气洋洋,心花怒放!不仅如此,这身披金的果实,被采撷下来,成了人们手中的珍宝,满是欢喜……
农田地里的五谷,告别了秋天中最后的节气——霜降。一夜之间,各类农作物完成了收获,告别了孕育它们的农田,被分到千家万户妥善存放。五谷的离开,腾出了它占据农田的空间,让农田回归往日的敞亮、通风、广袤的一马平川。农田抓住这一美好契机,再一次打造自己的新家形象。它敞开怀抱,以开阔的姿态,迎接这场环境的蜕变。尽管这样,它还要再重新修缮一番,让未来的家换新装。它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邀来清风光临它现在的家,来吹拂它脸颊上的尘灰,驱赶它躯体上的黑白塑料布,杂屑和污垢,并与清风步履谈笑间,把它们请走,放进沟壑间。它邀来鸟儿,在它家上空盘旋,招来世人观看,还拜托它向世人捎去口信,说它要在初冬暖阳的时空里,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别致的新家。请鸟儿替它唤来铁牛,深耕三尺松松土壤,再披上一层黝黑发亮的新壤……让山猫野兔光临它的新居,如果它们愿意,在它的左右也安一个宽敞温暖的家——洞穴,和它做伴,一起度寒天。在替它邀宇苍穹下一场轻盈的雪,覆盖它黝黑壮实的嫩体,涂抹它细皮嫩肉的脸颊……鸟儿听后心领神会,在田地上方盘旋,留下一阵欢歌翠语,就带命飞向远方落实传达去了!
村边的小溪,它率先走进初冬,果断地告别了暮秋溪水“潺潺”的细流声,把自己几乎凝固了,成了一堆堆、一撮撮地打着结的冰撮板儿,场景淡雅而空灵。最具画面感的是溪水的上层,覆着一层薄薄的冰,晶莹剔透,宛如蜻蜓的薄翅。冰面下的溪水,像水银般缓缓流淌。溪面和它的两侧,点缀着数枚红彤彤的枫叶,不论是从远处看,还是从近处观,都像一只只红蝴蝶在溪水里戏水。一阵风吹来,蝴蝶竟没有飞走,仍吮吸在溪面及溪水的两侧上,画面十分诱人。原来,初冬与溪水早就约定好,初冬之时,要身影相依,谁也别离开谁,一冬成为好朋友。红蝴蝶吮溪,就是和初冬结为好朋友的见证,亦或是小溪准备的温馨而又暖心的冬装吧。
堤坝上的三两户人家,初冬来临时,庭院家的小菜园,还没有完成举行秋天结束的仪式,就猝不及防的来了一场霜冻。昨晚的小菜园,枝繁叶茂,果实红光盈面,香气绕满宅院;今朝,菜园植物蔬菜无精打采,打蔫落叶,果实失去光滑。鬼才砬(植物名)遭了霜打,花瓣蔫垂,叶片发黑耷拉,枝干弯着腰;西红柿的茎:软了;叶:如水炸。果实虽坚却身披白褂。是霜,还是纱?都是,几乎随着冷冻霜纱同时抵达。菜园主人说:这是秋的绝笔,初冬的肃杀,是初冬菜园里蔬菜植物换装的另一种美的高雅。
忽如一夜冰霜来,大街小巷树木的叶子,干净利落地被霜冻决绝地请下树来。小区里那棵高大型如硕伞的桑椹树,在寒霜的交织中,大片叶子徐徐飘落,带着几分不情愿。由于叶子被冻僵,叶子落在地上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并立体地站立在地上,不肯跟地面其它落叶融合,蓬蓬松松的聚集起一凛凛叶墙,行人踩上去冻叶发出“唰唰”地反抗声。
我站立在那棵桑椹树的底下,望着纷纷落下的叶子,好奇地欣赏起桑椹树叶落后,躯体与枝叉间的空灵景象。落叶后的桑椹树,树身空荡荡的,虽有阳光透过枝丫的缝隙洒落,添了几分亮色,却终究不及从前的枝繁叶茂、饱满挺拔。我徘徊在桑树底下,在努力地寻找它落叶前的丰姿,我突然发现,它的身体强壮比落叶前空灵很多,特别是它强有力地站立在地上,心无杂念,尽显出它生命的旺盛与刚毅;枝条虽然叶落,但茎条墨绿,血脉红润充盈,足以展示它,日后丰姿底色的储备,是多么的充足富有。我越发打量霜冻后桑椹树落叶后的情境,不禁感叹道:这不正是它初冬最时尚的冬装吗?
万物,初冬的换装,虽有些快换得突然,但这是节气更替的使然。我们若能接纳万物换装的决绝,懂得欣赏这份空灵与静谧,便是走进大自然、了解万物生长规律的珍贵体验。这一暖心之举,使我们深情地悟出:生命的丰盈不在于多少繁华,更在于懂得与失去温柔的相处。
初冬,万物换装尽空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