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幻梦之境(散文诗)
一
好似悄悄入到了我自己的梦中,被一次次拒绝着,又被一次次接纳
然而,并不安稳,接着又好似飘进了空里,缥缈的天边?还是神秘莫测的宇宙间?
阳光或是月光,此时,无法区分了吗?都是一样的明亮火热,好似,要将万物烤得融化
最先的就是我的梦想?还是所有梦想?一次性地融化成雪水?
飞流直下,从黄山庐山峨眉山那些峻峭的高峰处,一泻千里
二
好似有谁在问着我:刚刚,你合目又睁开,依着云朵靠着树木,是睡着还是醒着?
听到时,我一眼看见了蝴蝶,翩翩起舞,在飞,翅膀在光的照耀下,闪着七彩神光
蝴蝶听到了问话,急不可待,说:我在振翅时,不曾数过自己的心跳,我只是飞不断地飞着
三
白云飘飘,一朵朵密集又分散,它们忽略着我的存在,连思考都不思考
忽然的散去,让我措手不及,就如我的马儿,不知什么时间也离我远去
即将坠下来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有了自觉心,瞬间飞起,飞到了一棵树上,苍郁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苍翠
四
有鸟儿落在枝头,它们自顾自地歌唱着,沉醉着的,不是树木,而是飘远了的白云,向来如此吗?它们醉醉的样子,让我的马儿越加迷失,与我相隔很远
想必,唯有安睡,或是谈一场恋爱,才不辜负,这样的一份沉醉
五
说出爱情,不仅惊动了沉寂的心儿,还有万物,都一个个迷迷瞪瞪看着远方,痴迷地,不是痴恋,而是,来之不易的爱
都在说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可是,真正做到的,还是少之又少
六
忽然,银河的一边,有小舟驶来,上面坐着的人,我好似并不相识,可是,他们却友好地向我打着招呼:嗨——
我也只好挥挥衣袖,说:嗨——
此时,我在天上?还是人间?
七
高的树木刺破了天宇了吗?摇摇欲坠,突然一阵阵乱颤,原来有风吹来,风很猛烈
听到风声时,身不由己,飘到一处幽静之地,有白发的老者,矍铄,慈祥又友善
讨一杯茶喝好了,心里想着,老者恰好将茶煮在银壶里,缕缕茶香飘在林间,竟然,看见我的马儿咴咴在林间嘶鸣着
八
一只梅花鹿飞奔过来,衔着我的衣角,用它独特的方式,代替老者来邀请着我
老者大大的蒲扇在闪着茶炉,火苗儿舔着火炉的炉底,不仅没有丝毫的炙烤之感,反而,有种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犬儿,柴扉旁,不叫不喊;鸡儿,架上,不鸣不燥;唯有鸟儿落在树木间,叽叽喳喳,好似商量着什么
九
最惹眼的是朵朵桃花,好似武陵人的桃花树,被谁移栽此处,越发的茂盛,开得灼灼,夭夭
远处,有女子,桃花树下,摘着桃花,一朵朵的桃花,放在提着的篮子里,花儿粉红艳丽,篮子翠竹青青之色,清雅,精巧
十
只是饮了一杯茶,与老者寒暄着,正不知怎样去介绍自己
忽然有人急急而来,好似有什么要事,老者也是焦虑起来,脸色骤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将要发生什么?我想问一问,只是担心自己话说得造次
老者露出不气愤的神态,说着:失陪一下。已然离去
匆匆的样子,好似十万火急,令我一时间,心里充满疑团
十一
梅花鹿走来,狐狸也走来,还有许多动物,小刺猬小松鼠猕猴土拨鼠,也有大象和犀牛,猎豹虎还有狼
狮子虎豹野狼猛兽们他们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反而,很是友好
野花野草摇曳着,一只仙子飞来,落地后,一旋转,变成了个美丽的女子
十二
仙子微笑着,好似向来与我不陌生似的,没有任何的语言交谈,只是,那一眼,就可会意了吗?
也是匆匆忙忙地,小小的两个仙童,为她扯起她的裙裾,她的裙裾,好似宽大的荷叶,绿绿的色彩,在阳光下变得有些墨绿间的深沉
十三
她在前,好似风中的杨柳,袅娜,轻盈。她脚下莲步生姿,缓缓行走着,很快就将我引到了摘桃花的女子身边
不如,我私自就叫她桃花女子吧,可以不?轻轻点头的是梅花鹿,好像,它最是喜欢这名字,竟然,抬起头,呦呦鸣叫,梅花鹿在鸣叫着
此时,桃花烂漫的在篮子里,一朵朵顶着露珠儿,好似粒粒珍珠,滚在桃花瓣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十四
猛然一见,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桃花女子嫣然一笑说:不是早来了吗?怎么耽搁到如此?
没有回答,仙子已将我和桃花女子的手牵在一起,说:需要你们一起合奏,还记得吗?曾经的琴箫和鸣?
十五
坐在琴前,桃花纷纷落成阵,红艳的色彩,或许只是枝头上,就那么一瞬吗?
落下地上的一刻,是飞升了还是沦落成泥成灰尘?可是,桃花还是桃花吗?仿佛间,响起一个孩子的声音
而那个孩子就是我吗?山坡上牧着羊,那时,我眼睛里的桃花只有美,无论盛开,还是零落
十六
伸出指尖,去触碰那琴弦时,才知道生疏了很多,然而,桃花女子的箫声一吹奏起,奇迹就出现了
此时,琴声悠扬,此时,桃花都在微笑,地面上的枝头间的,同样在微笑着
那么,风儿,风儿又怎么自甘寂寞,暮然间,风穿过林间空隙,吹出万窍不同的音声来
十七
听,有的像海浪声声,击碎在礁石上,又被翻卷起,浪高千尺
有的像幼鹿在舔舐初雪,借着母鹿的声音,变得一点点尖细,唯有野兽们,发出的声音,万籁之声才是庞大的,他们震耳欲聋,一声声高过雷霆
十八
又一次,我会疑惑着,究竟是大地在呼吸海浪在呼吸云朵树木花朵在呼吸?
还是我们都在它们的的肺腑里做梦?做着同一个梦,还是同一个梦里我们都在?
十九
老者回来时,不再叹息,好似终于松了一口气,好似一下了悟了,竟然说:随他去吧,或是儿大不由娘或是人各有志
蓦然间,看到了老人的儿子,随着一行人走了,身无挂碍地走出门去了,去得远了,很远了
二十
老者继续煮茶,继续斟茶,将冷茶倒掉,从新斟上,此刻,从远处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水声树木声鸟声,野兽声,一些声响好似来自海洋山洞深井火山雷电暴雨雪崩……
二十一
老者问:听到了什么声音了吗?并不需要回答似的,老者在自问:是不是山林巨木,百围之窍?
一只狐狸跳到面前说,它看到了人类与动物相同的姿势:他们的鼻息翕动心脏跳动,他们的脉搏和缓地波动着
困倦时,他们一个模样的呵欠声声,同样的,还有哀伤喜悦又各自有着喜怒与色的神情
二十二
桃花女子却提着桃花篮子就地旋转着,仙子趁其不备,将一朵抢在手里,举着说:莫非桃花也在发声?空中有声音却在说:激者、叱者、吸者、叫者、宎者、咬者——
二十三
风忽然而止,所有洞孔就此暗哑,之前的唱和瞬间消失散去
仙子拈花却轻声一问:是否声音需要耳朵才存在?还是耳朵需要分别在聆听?
桃花女子说她从来没有数清过桃花树上的落花,就连林间几百岁的大树,也不知它自己数清了叶落有多少了吗?
忽然,暮色就降临了,我只想知道,黎明,来时,我们是否是活在截然不同的晨光里?
二十四
忽然,风声停止了,一切恢复原有的沉寂,此刻,我与桃花女子的琴箫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或许,什么都可以停止,唯有爱不会就此止步,生命在,爱一定就会在
即使化蝶化成灰烬依然难忘记,桃花女子的箫声里,我感受到了那份真挚的爱,浓烈,炽热,不可抗拒
万籁声里,唯有这声音,最适合我的舞步,何不舞动起来?此刻,树木花草象群羚羊犀牛万物舞动起来
二十五
当你的手牵上我的手的瞬间,好似回到了鸿蒙开启的一瞬,我的意识化作飞鸟飞翔着,似梦似真的一切,逐渐被瓦解
那一刻,只感觉,我的羽翼虽然并不丰满,可是,我的翅膀掠过空旷山野时,忽然记起翅膀属于我的,而不是飞鸟
当我说到我自己时,就有蝴蝶从我身体里飞出来,说到你时,也会有蝴蝶飞出来吗?
为什么非得要一个是非曲直?为什么非得将万物用一个特定的标准来衡量?
只有,放下量尺的瞬间,才看见天地万物本无畛域
我问:你听到的声音了吗?与我一样动听吗?你微笑着,老者继续将茶炉的火拨旺
他的儿子与一行人,已走到了岸边,等待着渡船,身后,随从着很多的人,还有神兽们也有犀牛大象豹子狐狸野兔儿,舞动着飞奔着,我的马儿也奔驰在其间
而你我,不再掩饰自己的翅膀,翩翩飞出梦帘,此刻,万籁和鸣,你我双双飞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