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中篇小说】野蔷薇
因为善良,所以有宽厚仁慈的胸襟;因为善良,所以有海纳百川的气度。善良不仅仅是美德,也是一种修养!
——题记
1
清晨的墓地,格外的阴森恐怖,远处偶尔传来乌鸦的鸣叫声,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尽管绿树成荫风景很美,但来这的人恐怕没人欣赏风景,而是怀着沉重的心情来祭奠亡灵。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少妇缓缓走来,步履显得那么沉重,脸上目无表情,胸前抱着一大束深红色的蔷薇花,走到一个叫大伟的墓碑前,慢慢停下来。
她把鲜花摆放在墓碑前,双手轻轻地擦拭着碑上的尘埃。字迹清晰了好多:“大伟蔷薇之墓”。摸着大伟的名字,她的清泪潸然两腮。
“大伟,你为什么把我丢在这个世上,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辈子不离不弃吗?我们的小薇已经会叫爸爸了,可是你却听不到,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单行,我要和你在一起,你等等我啊。去年你走的那天,正是我们的小薇出生的时候,因为她太小,我真的不忍心随你而去。如今的她已满周岁,断了奶,也交给姥姥去照顾,我可以放心地和你在一起了。大伟……你等等我!我不会让你寂寞地在那个世界上独行!”
她自语着,从包里拿出药瓶,一口吞下所有的药品,漫不经心地喝着矿泉水,那脸死一般的沉寂,让人看了有些胆寒。这是一张雪白如纸的脸,虽然美丽但却没有生机,仿佛已经与世隔绝,这个美丽的世界似乎不属于她了,她用眼环视了一下四周,墓地很静,被苍松翠柏环绕着,这是块依山傍海的好地方,安放着无数已故的亡灵。
“大伟,等等我……”。她在唠叨着,脸上泛着灿烂的微笑,声音越来越微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2
“小伟,你快点起床啊,今天是七夕,是你爸爸的祭日,咱们一起去给你爸爸烧纸去。”
“妈,找什么急啊,我还想再睡会。”小伟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你爸爸走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了,你不能这么懒惰。”玉枚站在小伟的床前唠叨着,想起了大伟,她泪如雨下。“你爸爸真是可恶之极,竟然作出对不起我们娘俩的事情来,真是丧尽天良。”
“好了好了,别唠叨了,我起来还不行吗?”小伟说着,不情愿地起床,走进了卫生间。
小伟开车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墓地,玉枚抱着一束玫瑰花和准备好的祭品,径直像大伟的墓地走去。
突然小伟惊叫了一声:“妈妈,你看,那边躺着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
顺着小伟指的方向,玉枚果然看到在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黑衣女子。“小伟,走,咱们过去看看,可能是哭着晕倒了吧?”
他们急速来到这个叫蔷薇的女子面前,看到了墓碑,同时看到了碑上的文字,娘俩都惊呆了?异口同声地说出来:“难到是她?”
“不管是谁,咱们先救人吧!”玉枚只看了一眼碑上的字迹,“大伟蔷薇之墓”,脑子里猛然闪了一下,顺便拿起了那个药瓶和包,便立即和小伟一起把这个女人搀扶到汽车上,没顾上给大伟烧纸,急忙来到了医院。
手术室医护人员在忙活着,他们娘俩焦急地候在门外。
“妈,这个女人会不会是爸爸那个情人呢?”
“现在还不知道,就评那个碑上的字我们不能断定,要等她醒过来。”
“她会不会醒不了呢?”
“应该不会,医生说我们送来的还算及时。”
小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玉枚的心里像敲起了边鼓,七上八下地难以平静,她想起了大伟临终前的那个月。
3
“嫂子吗?李局在为他的小情人建别墅呢,你不来看看吗?”
“什么?情人?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让我怎么相信你呢?”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玉枚被这个电话吓蒙了。
“别问我是谁,全城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不知道李局有个小情人的,并且那个女人已经怀揣大肚了,看样子就要临产了。如果你不信,就来港口某某地段看看,这是个相当宽敞豪华的别墅区,已经快交工了。”那人说着挂了电话。
这个消息对玉枚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这么多年来,她只知道李大伟整天忙于工作,很少回家,但他理解他支持他,因为每年他工作上的奖励和荣誉让她深信不疑,觉得丈夫是个敬业的好领导干部,尽管很少顾家,是因为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了。他从建设局的技术人员提拔到科长、副局长、局长,一步步地被组织上提拔任用,足以证实他工作能力是出色的,所以便觉得他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背着她养情妇,并且还为她建别墅。
这一刻她脑子乱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待她回过神来,还是对这个电话半信半疑,决定去现场看个究竟,很显然这个电话是从公用电话亭打来的。
“玉强,你有时间吗,开车带我去港口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她打通了弟弟的电话。
“没问题,我马上到。”
4
他们来到了港口,找到了那个匿名电话说的地址,眼前那热火朝天的建筑场面让玉枚惊呆了。
玉枚佯装什么也不知道,走近了一个貌似工头的人员。
“师傅,我问一下,这是为谁建的房子?我也想建这样的房子,先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你们的技术如何?”玉枚和气地说道,没有引起建筑师的怀疑。
这个人听后很高兴,忙讨好地说:“大姐,我们的建筑水平是一流的,你看这是建设局李局长的别墅,这样的别墅我们建的多了,你往那边看看,还有那边,那些精美的别墅都是经过我们的建筑队建造的,我们的建筑队在港口一带相当有名气的,不然,局长大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别墅交给我们呢。”
“哦,是这样啊,那好,我的别墅也交给你们吧!只是离这里远点,在市区。”
“没问题,李局这个还有一个月就交工了,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们随时联系。”他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了玉枚。
玉枚双手接过名片,说了声谢谢,转身就上了车。
在车上她哭着把一切告诉了弟弟。
“姐,不要太难过了,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为你出气。”
玉枚有气无力地说:“走吧,我们先回家,晚上你把玉壮和玉坚叫来,咱们在一起商量一下。”
“好的,放心吧姐,我们不会让姐夫好过的,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忘记当初是怎么从一个穷小子变成局长的了。”
高玉强是城里有名的建筑大款,是一个靠父亲的关系起家的建筑商人。现在已经拥有上亿资产。他的父亲退休前是原县政协主席,曾任过建设局长、副县长、县委副书记等职。
5
深夜十二点,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悄悄地开进了李大伟新建别墅的地方。带头的是高玉枚,她手里拿着和李大伟的结婚证。后面跟着他的三个弟弟,还有一支强有力的拆迁队伍。说是队伍并不是人员多少,只是这个队伍足可以在一夜之间铲平这栋还没有完工的别墅。
他们冲破了临时建筑围栏,挖掘机、铲车等拆迁用的大型装备都用上了,机器轰鸣,足可以让方圆几里的人们不得安宁。也使得港口这个平日里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喧嚣和轰鸣。
玉枚首先到了夜里看护人的临时房间,她拿出了和李大伟的结婚证书,厉声地说:“看好了,我是李大伟的合法妻子,这栋别墅是非法建筑,我今天带人强拆了,有什么问题我负责,和你们无关”。值班人员也傻了,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吓得连一个报警电话都没敢打。
由于是夜深人静,大家都熟睡了,这么大的动静惊扰了民警值班人员。于是,值班人员不由分说将这一群人带进了派出所。
他们可不管是你谁的老婆,也不管你这房子该拆还是不该拆,在没有问清楚事由的情况下,统统带进派出所问话。
派出所今晚正好是所长值班,玉枚出示了她和大伟的结婚证。并理直气壮地说:“这栋别墅是非法建筑,也是没经过我这个一家之主同意建的,所以,我带人把它强拆了,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警察们费心了。”
所长接过了结婚证,审视了良久,然后皱了皱眉说,“你能给李局长打个电话吗?即使你们是合法夫妻,建房只要有建房证就合法的。”
玉枚见所长半信半疑,拿出手机,拨响了李大伟的手机。但手机那端传来的是:“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对不起,他关机了。”她看着所长无奈地说。
那好吧,我没有和房主联系好之前,你们只好在这里过夜了。其实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治安条例,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拘留你们的。
玉枚听所长这么一说,也害怕了,她殷勤地对所长说:“警察弟弟,那我们就先回家,明天和李大伟一起来好吗?”
“那不行,今晚你们谁也不能走,就在这里呆一夜吧!等候明天调查清楚后才能回去的。”
然后不由分说,将他们一起关进了里面的屋子里。
大家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都在等待高玉枚下结论。
此时的高玉枚也傻眼没词了,别看她来时那么理直气壮,胸有成竹,但在警察面前却像一只木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见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她怯生生地说:“对不起了弟兄们,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我的错,让你们受牵连了。好在天快亮了,天一亮我就找李大伟来,让他把我们释放出去。”
见姐姐这么说,玉强也跟着安慰大家:“大家请放心,如果怕家里惦记的,我们可以打电话请假,就说没事,加夜班干活呢,我不会让大家白辛苦的,明天我给大家补助每人500元,就算是一夜的工钱吧。”
大家一听给这么多工钱,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老板总算对得起大家,他们家里遇到了麻烦大家应该鼎立相助的。“高老板放心,我们没事。”
6
B城,这是一个靠海的中等城市,依山傍海风景秀美,也是全国的旅游胜地,是避暑的最佳选择。
李大伟忙碌了一天,下班后,开车由他所在的港口直奔B城而来。这里有他的爱,更重要的有他爱的结晶就要出生了。他忘记了自己是个患有肝癌的病人,还是每天不辞劳苦地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
本来李大伟是很帅气很健壮的,五十二岁的他看起来和四十二岁没什么区别。但自去年体检检查出肝癌以来,身体开始消瘦下来,并经常定期地去省城肿瘤医院治疗。尽管如此,他的精神头一点也没减弱,工作依然是那么忙忙碌碌,生活依然是那么紧紧张张。除了那日渐消瘦的身体外,没有人能看出这是个患有癌症病人。这期间有一种精神在时刻鼓舞着他,激励着他,这就是他的情人于蔷薇。癌症不仅仅没有吓倒他,反而让他焕发了第二次青春,因为他和蔷薇的女儿就要出生了。
这个夜晚,大伟把蔷薇抱在怀里,用手抚摸着蔷薇的大肚子说:“我最喜欢女孩了,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个漂亮的美女。长的模样像妈妈,聪明的脑子像爸爸……”
没等他说完,蔷薇把他的手推开,生气地说:“你的意思是我的脑子笨了?我告诉你,当初要不是我家里穷上不起学,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只怪我的父母重男轻女,非要我去打工供弟弟上学。知道吗,我是全厂最小的女职工,人家都笑我是童工呢?其实那个时候满打满算我正好18岁了,所以厂子才敢录用我。哼!你不许瞧不起我。”
大伟爱恋地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宝贝,我哪里敢瞧不起你呢?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啊!”
“哼,量你也不敢,别忘记当初你是怎么追我的。我凭什么跟你这个有妇之夫在一起,还不是你的诚心感动了我?为了你我放弃了我的家庭,只身投奔你。你不能没有良心啊!”
说着她眼泪滚了下来,那样子十分的楚楚动人。
“好了,好了,看你,怎么这么敏感呢?我那不是随意说说吗?至于吗?不喜欢我就不说了,睡吧,宝贝,不早了,你看都十一点了。再说了,我也累了,睡吧,明早我还要去上班呢?”“对了,宝贝,我在海边给你盖的别墅还有一个月就要完工了,到时候你们娘俩搬进那宽敞的别墅,也免得我每天跑100公里了。”
一听属于自己的别墅就要竣工了,蔷薇高兴地在大伟脸上一顿猛亲。“其实我也好喜欢这个家,虽然是单元楼,但你不来的时候我不会害怕,邻居们对我都很好,这里也很安静。只是不想让你每天跑来跑去的太劳累,以后就好了,你不用跑长途回家了,我们的家就安在你工作的城市。”
“等建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你挺着个大肚子也不安全,现在就不用去看了。好的,睡吧,宝贝!”大伟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顺手关了。
“你不是24小时不关机的吗?怎么今晚关机了,万一你那个家里有事情找你了怎么办?”
“没事,我今晚很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不想被人打扰。”
“好吧,睡吧,亲爱的,晚安!”
大伟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地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7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清晨,大伟手机里传出的闹铃惊醒了,是邓丽君那甜美的声音《我只在乎你》,这是他最喜欢的歌,所以设置了闹铃声。他唯恐惊扰了蔷薇,急忙关掉了闹铃,顺便打开了手机,悄悄地走进洗手间。
洗漱完毕他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准备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