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高美男离婚记(小说)
经过拍CT片、支气管镜检查和痰细胞检查,最后确诊为肺癌。这个结果,海花请求医生瞒着美男,也没有告诉妈妈,但是告诉了歌舞团的团长。
团里的同事知道后非常震惊,也非常难过,纷纷到医院看他。高美男简直变了一个人,往日那气宇轩昂、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朝气蓬勃的大帅哥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变成了面黄肌瘦、弱不禁风、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病入膏肓的瘦老头。
他的这个形象,这种状态,把大家都吓坏了,不敢相信这惊人的变化。团长挑选几个暂时能脱离开的同事,轮班到医院护理他。
医生虽然用了很多很多药来对症治疗,想控制病情发展,但是为时已晚,癌细胞已经开始转移,,由于肿瘤侵及纵膈左侧使喉神经受压,而出现了声音嘶哑。人们再也听不到他们洪亮悦耳的歌声了。有些团里的小女演员来看,听到他那可怕的声音,止不住流出了眼泪。
由于肿瘤发生胸内区域并且扩散,他胸痛难忍,不得不打杜冷丁来止痛。由于淋巴结被肿瘤阻塞形成心包积液和胸前积液,呼吸非常困难,非常急促,根本不能平卧。
由于颈静脉回流不畅引起面颈部水肿。
最痛苦的是他的上半身不能摸,不能碰,整天像针扎的一样疼。渐渐地不敢穿衣服和盖被了,也不能躺,不能靠。为了弄明白这些症状的原因,医生给他做了ECT,进行了全身扫描。原来癌瘤已经进入脊骨内部,压迫神经所出现的症状。时间不长由于癌细胞在脊柱里向下扩散,使双腿瘫痪。
可怜的美男现在度日如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也知道自己的人生旅途即将到终点了。姐姐问他:“你有什么要求?”他说:“我在临死以前想看看琳娜、光洁和红梅,我想告诉他们我非常后悔,假如我听他们的劝告,戒了烟,我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呀!”美男太疼了、太累了。他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姐,我最想的还是我的女儿灵梦,你好好求求光洁,让她把孩子带回来,我想在临死前见到孩子。”
这个要求的确让海花非常为难,她们已经和美男离婚好久了,即使是红梅也离婚一年多了。她们现在肯定都有了自己的家了。他们的丈夫能同意他们来见前夫吗?可是弟弟这个愿望是他期盼已久的,为了让他走得安心,鄢海花千方百计地寻找她们。
红梅的电话没有换号,听说美男病危立即从海口飞回来。
金光洁是通过先找到美光影视公司的通讯地址和电子邮箱,联系上的。和金光洁通了话,她马上带着女儿飞了回来。
海花找到省歌舞团去找李琳娜。可是李琳娜正好休假和爱人出国旅游去了。海花要了李琳娜的手机号,和她也联系上了,正巧她和爱人在机场准备回国。她飞到北京之后,立即赶回来。三个美女在医院碰面了,当他们到病房时,美男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做气管切开手术。
他的各个脏器官的功能已经全部衰竭,医生说他最多挺不过24小时,为了达到他的愿望,海花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同意切开气管,来延续他的生命。当他睁开眼睛,看到三位妻子都站在他的病床前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你们都来了?我的灵梦呢?她来了吗?”海花把灵梦领到美男跟前,美男伸出如柴的手,无力地抓住孩子那白白胖胖的小手,有气无力地说:“我是你爸爸,快,快!叫声爸爸!”
光洁摸摸女儿的头说:“好乖乖,叫爸爸!”可爱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爸!”美男一颗大大地泪珠滚落下来。女人们都哭了。光洁和红梅一人拉住美男一只手,亲切地用目光来安慰他。李琳娜走到美男跟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哽咽着说:“我曾经是你的妻子,但是我欠你一个吻,现在我的过敏症治好了,我还你吻来了。她趴在美男的脸上,给他一个深深地舌吻。这时光洁和红梅已经泣不成声了。
光洁说:“美男,你放心,我们都回来了,我们三个人研究好了,轮班护理你。看,你今天的状态多好!你放心,我们都爱你,你的生命会在我们的关爱中延续的。”
红梅趴在美男的腿上,哭得非常厉害,她说:“哥,都怪我,我如果不离开你,你也不会得这场大病,我再也不走了,永远在你身边伺候你,你放心,肯定会好起来的。你喜欢灵梦,我已经和光洁姐合计好了,她把孩子留给我们,我一定会对孩子好的。你放心吧!这个奇怪的场面让医生护士非常吃惊,从来没听说过,哪一个即将离开人间的人会有三个女人陪伴身边,而且都是这么真挚和坦率地表露自己对他的爱。
美男看到三个美女,他的心愿得到满足,他非常吃力地说:“我把你们都找来,是向你们检讨的,请你们接受我的道歉!我还要向你们控诉我们之间的第三者——万恶的魔鬼情人——香烟,是牠拆散了我们。使我落到今天的下场……”由于胸积水过多,他呼吸很困难,喘得很厉害。光洁说:“亲爱的,你不要说了,我们都明白,你好好休息,我们谁也不走,都在这陪着你。你说话很费劲,不要再说了。”
红梅端起床头柜上的茶杯,用棉签沾了水,轻轻地擦着他那干裂的嘴唇。
美男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香烟的空纸盒,双手颤颤巍巍地把它展开,哆哆嗦嗦地写了三个大字:“烟害人”。他说:“我死了在我的墓碑上要把我的名字‘鄢海仁’改成这三个字。我的最后一个词曲作品,请光洁和琳娜一同想办法找人演唱,制成歌碟。我早就写好了,在抽屉里,红梅,你把它拿出来,交给你光洁姐。光洁看到她崇拜的偶像大海的最后一个歌曲,泪如泉涌。琳娜走过来,站在在光洁身后看着。
美男用那嘶哑的嗓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断断续续地背诵他的这首诗:
《魔鬼情人——香烟》
我有一个魔鬼情人,
牠长得并不美,
橘黄色的上衣
看不见牠的头;
长长的白袍,
裹住了牠的腿。
这可恶的魔鬼,
这狠心的魔鬼,
纠缠了我二十多年,
到如今,牠,牠,牠!
掏走了我的心,
摧毁了我的肺,
破坏了我的肝,
撕烂了我的胃。
让我妻离子散
使她们有家难归。
如今我已病入膏肓
即将变成一捧骨灰。
我因为迷恋这魔鬼情人、
葬送了自己的金色年华
可怜、可恨、又可悲
后悔,后悔,真后悔!
美男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虚无缥缈的一缕青烟,缓缓地,慢慢地升腾着、扩散着。顷刻间,这天籁之声在人们的心中爆发出强烈的共鸣,在天际飘散着、回荡着。
2014年3月3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