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心路(情感小说)
在每个婚姻里面,都会有不同的插曲。面对这些插曲,我们首先要有一个正确的心态,才能在这条婚姻的路上,一路欢歌……
五月的深圳,已是盛夏,路上行人匆匆,男人穿短裤女人着短裙,都一边擦着满头的大汗一边急速行走。娇阳死皮赖脸地挂在树梢,一只鸟儿停在路边的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和路上的行人说:“这儿凉快……这儿凉快……”
一个狭小的出租屋里,一台旧风扇的三片儿扇叶呼呼呼地转动着,散放出阵阵凉爽的风。
“媳妇儿,我想好了,我们的女儿就叫晓言,晓以大义,明辨是非。”潘群兴奋地说。
路芷薇边收拾着衣柜的衣物边说:“我看行,晓言晓言,挺好的,我喜欢。”
潘群将电脑主机装进箱子里,又放了几件衣服在上面,拿起胶纸将箱子封好 ,随后拍了拍并无灰尘的白衬衣道:“就知道你喜欢。”说完咧嘴笑了笑又忙了起来。
路芷薇挑眉看了看潘群:“那如果我怀的又是个儿子呢?”
潘群自信地说:“不会的,我相信是个女儿。大家都说孕妇不同的饮食喜好便会生出不同性别的孩子。你看你现在这么喜欢吃肉,这次肯定会生女儿。”
路芷薇淡淡一笑,没有接话。其实自己第一次怀孕时也不是不喜欢吃肉,而是没肉可吃。想吃的东西多了去,只是没得吃而已,试问哪个孕妇不嘴馋?想到这里,路芷薇郑重其事地和潘群说:“潘群,以后你可不准再打牌了,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再言而无信……”
潘群将几个玻璃相框用衣服包好放进木头箱子里,直起身子看着路芷薇认真地说:“以后,我什么都听媳妇儿的……”路芷薇看着潘群真诚的眼神,心满意足地笑了。
2005年5月,路芷薇撇下刚满一周岁的儿子,随丈夫潘群来到深圳打工。离开深圳两年多,感觉这个城市没有大的变化,那条街道还是那条街道,那个工业区还是那几个工厂。
这次路芷薇决定,就在潘群工厂的附近找份工作,这样夫妻俩可以生活在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很幸运,她到深圳的第一天,便在潘群所在的工业区里,找到了一份如意的工作。这是一个几千人的大工厂,专门生产家用电器和车上用的DVD机、CD机、VCD机和老人家用的助听器,还有老式的收音机。
路芷薇在门卫室填了表格后,便被门卫领到了前台,等待生产线的领导前来面试。
这时,一个抄着一口河南腔的高挑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她走到一个大约十八岁的女孩儿身边问:“你是王主管介绍来的张秀丽吗?”
那女孩儿圆圆的脸蛋儿白里透红,柳叶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一般,甚是讨人喜欢。她抄着一口四川音调回道:“是地,我就是张秀丽。”她说话的时候,嘴边的两个小酒窝显得特别好看。路芷薇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
只见那高挑的河南女人又问张秀丽:“你以前做过品检吗?”
张秀丽 回道:“没有……”
路芷薇听到这里,便知道是品检部的主管在面试了。她想起自己在家无聊的时候,曾阅读过哥哥写的几本笔记,有一本写的是检验的程序和检验的手法以及检验手法的来历。她想着,既然我了解检验的知识,我何不找个更轻松的工作呢?品检就相当于文员的工作,即轻松工资也比普工高一些。
于是她走到那个高挑的河南女人身边,礼貌地说:“您好,请问您们部门还需要招收品检吗?”
那个高挑的女人上下打量了路芷薇一番,然后说:“招是招,可是我们要求是初中以上的学历,并且还要求必须是23岁以下的才行,。”招工的部门都怕员工刚进厂不久,又是要请假结婚,又是要请假生孩子,这样工厂即损失财力更损失人力。
路芷薇听懂了她的话。自己刚从农村来到这里,皮肤又黑身体又胖,显得有些老相。她笑了笑和那女人说:“我是中专学历。我上个月24号刚过22周岁,我对检验的程序和检验的手法以及检验手法的来历非常了解,并且我的品质观念很强,我相信我可以把QA的工作做的很好。”
那女的被路芷薇毛遂自荐的勇气打动。她耐心地和路芷薇说:“我们部门本来是不外招的,不过我喜欢你的性格,我给你个表格,你好好填写,再写份简历,注明是我宋敏霞介绍来的就好。”
原来她叫宋敏霞。路芷薇非常有诚意地感谢道:“谢谢宋主管……”这么容易的就找到了一个如意的工作,路芷薇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她早早的回到了出租屋,想要和潘群分享这份快乐。她给潘群准备了西红柿鸡蛋面条的宵夜,潘群最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面了。她把西红柿和鸡蛋炒好以后,锅里添了水,就等潘群回来就烧水做饭了。
可是,眼看都十一点了,还不见潘群回来。刚来深圳,没有电视,干坐在屋里很是无聊。路芷薇想出去找潘群,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找。也不知道潘群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 想着想着,不小心就睡着了。
当路芷薇醒来的时候,门正被拍的啪啪啪响。她赶紧穿上拖鞋去开了门,一看是潘群,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做的宵夜,因为没有吃晚饭,自己的肚子此时也唱起了空城记,于是就问潘群:“潘群,你饿不?我给你做宵夜。”
潘群有些不自然地走进屋里说:“有点儿饿,我先洗澡……”
路芷薇边把打火灶打着一边说:“行,等你洗好了刚好就能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路芷薇问潘群:“你晚上在干啥?咋回来这么晚?都快一点了才回来。”
潘群支支吾吾地说:“没干啥,就是跟同事下棋,忘记时间了。”
以前潘群从来没在路芷薇面前说过谎话,路芷薇也没去在意太多,她知道潘群喜欢下棋,以前她和潘群在一个工厂打工的时候,她就常陪潘群下棋。
因为是第一次参与品检的工作,所以路芷薇在工厂比其他同事都要更用心,当同事都在办公室聊天儿喝茶的时候,她在办公室的档案夹里找资料,或者是到生产线去巡线,遇到什么问题也是积极地跟生产线的员工或主管请教和沟通,为了严格把关,她每天也都是跟着生产线一起加班,很快,路芷薇就进入了工作状。
因为最近正赶一大批货,所以路芷薇每晚都加班到十一点多,每次回家潘群都还没回家,开始问了几次,潘群都说是和同事在下棋,后来路芷薇也就不问了,只是每天都交代一次潘群晚上要早点儿回家,否则第二天上班就会很累,可是潘群依然如故。
有一天,因为没有才料,路芷薇下了早班,就到潘群的工厂去找潘群。她想找潘群陪她一起去逛一次街,来深圳快一个月了都还没有好好的逛过街,每次都是匆匆经过。
然而,她找潘群的工厂大门口时,整个工厂漆黑一片,哪里还有潘群的影子。路芷薇在心里想:潘群在样品开发部,平时就算没事可做,也会在办公室加班到八点半下班,现在才八点多,他不加班,会去哪里呢?于是她就走到门卫室的窗口,敲了几下窗户。窗户打开了,是她认识的一个保安,那人主动和路芷薇打招呼:“潘夫人,什么时候来深圳的?来找群哥吗?”
这人以前就老叫路芷薇潘夫人,路芷薇也不在意。她笑着说:“今天是刘哥值班呀?你看到我们家潘群没?”
刘哥说:“看到了。我们厂今晚全体不加班,他跟几个部门的主管一起,去了我们宿舍隔壁的小卖部。”路芷薇谢过刘哥以后,就去小卖部找潘群了。
当她走到小卖部的时候,还没进门便听到了潘群说话的声音,随之还有洗麻将的哗啦啦的声音,隔着玻璃大门,可以看到潘群和几个男人搓麻将搓的正欢着。
路芷薇最讨厌赌博的人,结婚前她就和潘群约法三章,首先就是不准赌博的。她平息了一下情绪,才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当路芷薇站在潘群的身边时,一桌四个男人,都以为路芷薇会找潘群的麻烦,同时都停止了动作。
路芷薇看了看他们呆愣的表情,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哇,几位主管大人今儿难得不忙,都来码长城了呀?”
那三个主管都呵呵笑着点着头,潘群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讨好地跟路芷薇说:“媳妇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渴不渴?”问完又对着正在看电视的老板娘喊道:“老板娘,给我媳妇儿来瓶王老吉。”
老板娘从冰箱里拿了瓶王老吉递给路芷薇,路芷薇跟老板娘说了声谢谢,才笑着对潘群说:“生产线今天缺材料,我就下早班了。你们玩儿,我去街上逛会儿,记得早点儿回家,我给你做宵夜。”
路芷薇和其他几个男的打了招呼后,就走出了小卖部。走到拐角的时候,她举起手里的王老吉想要往地上砸,手举到头顶,又放了下来。她一口气把王老吉喝干,将瓶子放到地上,一脚踏上去,使劲儿地踩了起来……
路芷薇在街上盲目地转了一圈,从路边一个拉着板车卖菜的那里,买了一颗大白菜后就回家了。
潘群今晚比平常回来的要早一些,不到十二点就回来了。他洗好澡的时候,路芷薇已经把盛了饭的两个大碗端到饭桌上。
潘群讨好地把衣服口袋里的钱拿出来递给路芷薇:“媳妇儿,我今晚赢了三百多,那几十块零钱我请客了,还有三百都给你。”
路芷薇没有接潘群的钱,她跟潘群说:“我不指望你靠打麻将来养活我。我有手有脚有脑子,我会干活挣钱,我不单会养活我自己,我还要养活你的儿子和你的父母,我还要攒钱盖新楼房。”
潘群知道理亏,一个劲儿地跟路芷薇说好话,他向路芷薇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打麻将了。
连续一个星期,潘群每天八点半准时下班直接回家。路芷薇每天下班的时候,洗澡水烧的好好的,宵夜做的好好的。这样的日子,让路芷薇在忙碌中感觉到自己幸福着。
转眼,他们来深圳也有一年了。有一天,路芷薇的部门主管找到路芷薇,她跟路芷薇说路芷薇工作认真负责,想派路芷薇去一个加工厂验货。路芷薇是一个服从上级管理的人,她就收拾了行李,去了加工厂。
她和潘群所在的工厂是在深圳龙岗,而出差的加工厂是在观澜,车程需要一个多小时,平时回家不方便,只有星期天的时候,匆匆回来,第二天又匆匆赶去。路芷薇每次回家,潘群都会带着路芷薇去大商场给路芷薇买些好吃的零食或衣服什么的,路芷薇从来都没有发现潘群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日子过的道也自在幸福。这样的日子,经历了整整一年,路芷薇才回到了本厂。
从观澜回来不久后,路芷薇便再次发现了潘群的问题。有一天晚上,路芷薇等着潘群回来,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都还不见潘群回来。于是就找到了潘群曾经打麻将的那个小卖部,站在小卖部对面的马路边上,路芷薇清楚地看到潘群正对着麻将使劲儿地搓着。看着这样的潘群,她没有过去马路对面的小卖部。
她此时的心里,感到无比的难受。他明明向自己保证再也不打麻将了的,为什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呢?为什么他宁愿搓着麻将都不愿意早点儿回家陪自己呢?难道自己还比不上麻将重要吗?
想着想着,路芷薇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心里的委屈一道涌上心头,眼泪似江海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只是,她是无声地哭泣着,她怕哭出声后被路人看到了,会把她当成了疯子。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可是路上还是有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
哭了一会儿后,她感觉很疲惫,于是就回到了出租屋。她躺在床上,想着事情。心乱如麻的她,根本就无法入睡。无聊的她从床头柜里翻出了潘群的日记本,潘群喜欢写日记,他常常把自己一天才喜怒哀乐用文字记录在本子上。
当她随意的翻开一页时,再次难过了。笔记中记着:
2007年3月20日输150元。
2007年3月21日赢200元,请客吃饭150元。
2007年3月22日输300元。
2007年3月23日输180元。
2007年3月24日赢150元,请客100元。
看到这里,路芷薇已经看不下去了。感情从过了年后,他就没停过打麻将。怪不得他每个月交给她的钱越来越少了。
这时,潘群在门外喊着:“媳妇儿开门,我回来了。”
路芷薇把潘群的笔记本合上放回原位,才站起来去给潘群开门。打开门后让潘群走进屋里,随后她就把门锁上。她问潘群:“潘群,今天又在忙啥,咋回来的这么晚?”潘群看了看床头的闹钟,闹钟的时针指向1,分针指向6,秒针还在踏踏踏地不停地迈着脚步走着。。
潘群就说:“唉!今天运气真差,我就赢了三把,之后就是我一个人不停地输”
路芷薇故意问潘群:“今天输了多少呀?”
潘群说:“320。”
路芷薇又说:“你输了有人请客吗?”
潘群说:“请我喝了一罐王老吉。”
路芷薇转移话题说:“今天晚上房东来催房租了,你明天去把我卡里剩下的700块钱取出来。”
潘群说:“明天我去问我们老大借两百先把房租交了。”
路芷薇说:“为啥要借钱呀,咱自己又不是没有。前天我寄钱回家,我卡里还剩下780呢。”
潘群吞吞吐吐地说:“你那钱我昨晚上取了,昨天输了400,剩下的今天又输了。”
路芷薇看着潘群,终于忍无可忍,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出来:“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操心呢?我们一起打了一年多的工了,到现在我手里总共才存了一万块钱。这一年来你的工资给我的越来越少了,这两个月更是一分都没给我,你的钱都花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