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夏季征文】鼓山游记(散文)
甲午年,夏某日,居闽两载,尝闻市野东郊、闽江北岸有景点一所,林壑优美,胜迹尤多,不仅心向往之。遂于假期之余邀好友二三,载风尘仆仆一衣,行程百里而至彼地。
甫至山脚,有山门横立,两石柱耸立,高一丈有余,盈尺石面上书“鼓山”二字,笔力虬劲铁划银勾,近步一二沧桑古朴之韵味扑面而来,纵行人如炽摩肩接踵嚷嚷鼎沸不可湮没也!其人多,其声杂,拾阶而上,景色各异。山底仰望,青葱油绿翠色欲滴,山势起伏蜿蜒连绵,一山望尽复见一山,顶峰树木或稀或疏。转眼过之,山道石阶如蛇盘旋而上,阶梯上下行人簇拥涌涌而动。
望此之境,来前疲累一洗而空,心也切切,恨不能一步至顶一览飞鸟衔日、袖挽流云之风光。想到此处,心情愈发难耐,呼哨一声,结伴而从,摇摇逶迤。吾等心性少年,不喜随众,故而走未十阶别生他想。吾等兀自徘徊寻觅,忽一友呼众友应,细眼察之原是彼觅得捷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再看之,小路无阶宽不足尺,仅可一人过。收拾心情,转而行走,道途两旁草树稀疏,绿黄相间。更为疏离处,不见叶草,裸露青灰石地,高低起伏,弯倾直竖。复前行之,路渐窄,最窄处侧肩伏腰方得过,过不一箭之地,小道复宽,可从容无羁,辗转挪移无碍。沿途亦有行人,老发垂髫青壮豆蔻兼而有之,行色各异。手杖遮帽,背负囊包,虽有骄阳在天,脸颊滴汗,尤带喜色,殊为惊异者莫过一对父女。其父不惑,衣着与登山相宜,比之我等随意不可共语。其女五六岁,手握树枝抵地,讶而问之,彼与彼女已登山诸多矣。惊讶复惊讶,忍不住乱凑一阙——
小小女孩,弱弱姑娘。山有何高,高又何妨?
小手握枝,望而能上。不言不怨,如斯坚强。
复想吾辈,惭愧踉跄。未行半山,兴叹不上。
风景虽美,心性不长。呜呼呜呼,哀我心肠。
想我等未行半山已然倦累不已,大汗淋漓以手拄膝,吁吁气喘,乃有放弃意。观那小姑娘虽也微微气喘,却也举止有力,随路径而上,脚步未停。一看若此,我等汗颜,惟重振精神抖擞心情,复行其路。行不半里,山路渐陡,怪石参差棱角峥嵘,更有横斜于路者,霸踞中央,人不得过。所幸小道更有小道处,盘桓左右,竹林密处侧生幽径,竹翠叶绿修修剪影,拨竹而入,手动叶落,飒飒声响细碎入耳。陡峭处旁生林竹,乱石间倒有平坦。复行百步,光线愈浓光亮愈甚,出林望山,豁然开朗。脚下小径窄窄,弯曲盘绕,高低起伏间景色各异。欣然之余,不禁高歌,声也朗朗音也爽爽,一曲未毕,见路道延伸一侧有巨石横出,非手脚并用不可过,一人上以手拉之,一人下以手推之,如此而过。过石一里有余,得至山顶,绝顶一览风景尽收,林木葱葱淹石遮山,高低起伏蜿蜒连绵,斯时展双臂而临风,抬望眼而苍穹,登高舒啸一放块垒。
此时再忆,路途艰辛尤为重也,然我等行程皆是偏僻,故而亭台花圃时有错过。是而,下山之时不得不走大道也,先见涌泉寺,后过十八景,达摩崖喝水岩,观景台白云洞,行人如织,移步换景。时走时下,台阶四处之境与来时迥然,少却野性随意增多修建规矩,由野丫头之天真一派而成大家闺秀之端庄典雅,可谓动静皆宜浓淡俱美!
此山一游,其所重者非在岩洞亭阁,而在行程途中之境遇。人生之美丽处非在终点之结局,而在路上之风景也。心有佳处,处处皆景,心所往处,处处是美。是也所感乱写几字。如下——
鼓山有山插云间,一峰更比一峰蓝。
参差犬牙交相互,逶迤蛇行几道弯。
风景台上观林木,达摩崖下问僧禅。
隔却红尘三千事,我心在山不在天。
寒月赋诗鼓山定,闽北锦绣闪异光。
——十分欣赏一川小子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