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一隅】冬天的记忆(散文)
一、冬天里的温暖记忆
风,凛冽着枝头稀疏的叶子,枯叶蝶般旋转着落下。地面上,厚厚的落叶随风翻卷着。天空是久违的蓝,明净、清冷,透着丝丝寒意。
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来势汹汹。我裹了厚厚的大衣,步履轻盈的赶往小区对面的公交站牌。
因为久不坐公交车,我正仔仔细细地在站牌前张望,忽听身后有人说话:“姐姐,去市第一医院坐几路车?”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回头,见一高一矮两个小伙子,眼睛也朝着公交站牌搜寻着。他们大口喘着粗气,脸冻得红红的,好像是一路奔跑过来的。
“108路,咱们同路!”我冲他们笑笑。其实看了半天,我也并不知道坐几路车可以到达我的目的地。
只几分钟,108路车来了。随着蜂拥的人群上车,投币,然后找了后面靠窗的一个座位坐定。
百无聊赖。目光游离到窗外。路边泛黄的草丛,光秃秃的树木一排排兀自站立着,楼群显得异常明朗清晰。大街上匆匆而行的路人,穿着厚厚的冬衣,帽子,手套,口罩,武装得严严实实,完全是一派冬天里的景色了。
公交车行驶了大约五六站的光景,驶入了闹市区一处小区的门口,走上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近视镜,很文雅的样子。他手里拿着一张一元纸币和一张20元纸币,说不知道冬季公交车需要投两块钱,所以只准备了一块钱零钱。
显然司机师傅也有些为难,投币箱里的零钱是取不出来的。
那个男人举着那两张纸币已到车厢后面:“哪位有零钱麻烦您给换一下!”然后用期待的目光扫视着或坐或站的人们。我下意识地从包里拿出钱夹,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零钱。我看到后座上的几个人都在翻找钱包里的钱币。隔座的是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高高的马尾辫,一副学生打扮。虽然刚才还在专心致志的用耳机听音乐,听到那男人的求助声,立刻摘掉白色的耳机,开始在包里翻找零钱。一面嘴里嘟囔着:“零钱啊,我有我有的!”
求助的男人脸上立刻流露出期待的表情,连声说着谢谢。小姑娘翻出一打零钱,仔细地数着:“十五、十六……可是,没有了,不够二十块钱啊!”
“没事儿,就十六吧,不够就不够吧,没事儿的!”男人满不在乎地说。
“别急别急,我想起来了,怎么这么笨呢,不用找零钱了,大哥刷我的公交卡吧!”小姑娘轻轻拍了一下脑门,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包着一个可爱的小兔子卡通图像的公交卡来。
“大哥,给你!”小姑娘微笑着把卡递过去,男人一面说着谢谢,不好意思地接了那卡,迅速地挤到前面刷了卡回来。连同刚才的一元纸币一起送还给小姑娘。小姑娘噌地一下站起来:“大哥,不用的!”说着把一块钱给男人塞回去,男人涨红着脸:“小妹妹,已经很麻烦你了,你还是收下,我真不好意思的。”于是乎,那一块钱的纸币在车厢里飞过来,飞过去。两个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男人妥协。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流淌出淡淡的感动。
车窗外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和煦而温暖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射进车厢里,映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和谐而生动。
是的,在纷乱拥挤的城市的角落,有许许多多的人为生活而忙碌奔波着,你和我,我与她虽然都是陌生人,但他们却用最小的温暖感动着你,感动着我。人间处处有真情,真情时时暖人心,一份来自陌生人的爱,让这个寒冷的季节温暖如春。
二、雪舞,倾城
1、
晨起,拉开窗帘的那一刻,窗外那个洁白的世界,猝不及防地惊艳了我的眼睛。
许是因为期待了太久,等待了太久,整整一个漫长的冬季,我都数着日子翘首盼望着,好期待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哦!
雪,这美丽的洁白的精灵,终于在我香甜的梦中,不期而至,它仿佛是不希望在自己来临时受到人们的关注,而是走后给人世间留下一片美景,给人们留下惊喜和欢乐,带给人无限的遐想。
静在窗前,久久凝望窗外。细细密密的小雪花飘飘洒洒,轻轻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空中飘舞着的片片小雪花,如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渐渐地,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密密麻麻的。无数的雪花在纷飞,在飘舞,在歌唱。是谁?是谁在挥舞翅膀时掉落下来的羽毛?是谁?是谁在着装时掉落下来的绒毛?
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赶忙去叫醒熟睡中的萱儿:小丫头,外面下雪了呢,快起床!
她揉着眼睛,似乎不太相信,一面怀疑我骗人一面胡乱裹了衣服光着脚,跳到窗户前,那一片洁白映入眼帘,她大呼小叫着:吼吼,去堆雪人咯!
匆匆吃完早餐,和丫头一起穿了厚厚的大衣,踏出家门,把自己置身于那一片雪花飘飞的世界里。
雪,冰冷洁白,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飘飘悠悠地从天空中落下,调皮的雪花不时飞到脸上,钻进脖子里,丝丝凉意,不禁打个寒战。不一会,我和丫头的头发上,衣服上就落满了雪花。我伸出手去,一片雪花落在我的手掌里,瞬间便融化了,变成了一两滴小水珠,安静地躺在我的手里,湿漉漉的。
丫头要去离家不远的老师家里上补习班。因为路滑,我们弃车步行。
出了小区,走在大街上,极目远眺,近处的房顶上,远处的树枝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飞舞,天地合一,满眼都是耀眼的白。汽车顶着厚厚的积雪小心翼翼爬行,蜗牛一样的速度。便道上到处是像我们一样踏雪而行的路人,不急不缓,走走停停,尽情地和这久违的雪花嬉戏缠绵,脸上洋溢着兴奋快乐的表情。
我和丫头手牵着手,漫步在铺满一片洁白的便道上。伴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路追逐着,嬉笑打闹着。丫头小坏,冷不防地住了雪团偷袭我,我自认不会示弱,于是,一路上洒下我们的欢声笑语。
所以,即便路面湿滑泥泞,这一段路程也变得意趣盎然。
一路玩耍,大约十几分钟,把丫头送到她们老师所在的那个小区,摁了门铃,进到楼里,才发现两个人衣服上,头发上全是雪,仿佛变成了小雪人,我们笑闹着,互相拍打着衣服上的雪花,等来了电梯,丫头的一张湿漉漉的笑脸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转身,再一次冲进雪里,身心无比自由舒畅。
哦,这久违的雪啊,让我一见倾心呢!
2、
赏雪,原来也是需要心情的。
回来的路上,漫无目的,心情散淡,顿觉这雪的姿态越发的曼妙了。
不知不觉中,细碎的小雪花早已变成了鹅毛般的大雪花,似无数只忽闪着翅膀的白色蝴蝶,肆无忌惮地忘情地飞舞着。
这纷纷扬扬的美丽的雪哦,你带来了这个季节特有的风景。你像一位美丽的春的使者,迈着轻盈的舞步走来,你踏着舒缓的节奏走来,你披着素洁的纱衣走来。你是这个世界上神奇的精灵,来给我们的世界梳妆打扮来了。
看,这被雪花装点的世界,是多么的圣洁,多么的美丽!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雪的灿烂;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这是雪的壮观;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这是雪的浪漫;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是雪的孤寂飘逸。
其实最期盼的,还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样的意境。三两个老朋友,在暮霭四合、阴云低垂的茅舍里,围坐在赤红的小火炉旁,暖一壶酒,或者沏一壶茶,低眉垂目,轻言笑语,那该是多么温情美好的画面啊。
回想昨夜,去朋友家小聚。都是认识多年的旧相识。相见,甚欢。
酒至微醺,女主人梅梅有些醉意,说着无比煽情的话,惹得我心海泛滥潮湿。与她原本并不熟悉,与她的先生宇哥是多年的朋友与同事。一次吃饭时与梅梅偶然相识,我喜欢她的善良与温暖,她喜欢我的开朗与乐观,于是加了QQ好友,抛开了牵线搭桥的宇哥,肆无忌惮地与她单线联系,俨然也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酒过三巡,场面热烈,把酒言欢,感慨颇多啊!
不谈生意场,只说情意长。人在江湖,与宇哥做着同样的生意,既是同行又是好友,还是义不容辞的生意伙伴,在这个圈子里,有这份情谊,这份懂得,也实在难得,我无比珍惜。
最开心的,是关于苏苏的好消息。八年前与他相识,那时他正经历着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失败婚姻,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庆幸终于在去年,勇敢地结束了那段错误的婚姻,放手,给了自己一个自由之身。
眼前的他,满脸笑意。那神态,那表情,只有沉寂在爱的滋润里,才会闪烁着的幸福的光彩。席间,好几次偷偷跑到洗手间甜言蜜语,被大家起哄戏谑为重色轻友,36岁的他居然脸羞得通红,忙着大口喝酒。大家的哄闹声变成了声声祝福,祝福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早一天喝上他的喜酒。
虽然昨日无雪,也没有红泥小火炉,但大家一起围拢在那一方温暖的居室里,喝酒,品茶,聊天。回忆着过往,感叹着流年。那场面,那情景,也让人有些醉。
看着眼前飞舞着的雪花,回想着昨夜的欢聚,不禁想:如果把这片雪原看作个一个世界,那我们,应该就是上帝撒下的无数片雪花吧。我们如落雪一样被命运的风送到这个世界,躺在我们落下的位置,等待着命运的风再次将我们送到另一个地方,或等着另一片飞来的雪花,然后悄悄融化于无形。正如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雪花一样,世界上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那么,与我们相知而心意相通的另一片雪花在哪里呢?
所以,我们睁大了眼睛,在茫茫人海,在大千世界,苦苦寻找,默默追寻。
3、
你那里下雪了吗/面对寒冷你怕不怕/可有炉火温暖你的手/可有微笑填满你的家
你那里下雪了吗/面对孤独你怕不怕/想不想听我说句贴心话/要不要我为你留下一片雪花
踏雪寻梅、化成我梦中的童话/花瓣纷飞/飘洒着我的长发/摘一朵留下我永远的牵挂/最寒冷的日子里伴我走天涯
《你那里下雪了吗》,最初听到这首歌,是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孟庭苇深情款款款的演绎,因为对孟庭苇的偏爱,当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歌了。唯美的歌词,柔美的曲风,甜美的嗓音,静美的意境,一首歌里包含着多少缱绻缠绵的情感啊,对远方爱人的那一份思念、一份牵挂、一份担忧都尽在这美妙的歌声里了……
这样的歌,适合在飘着雪花的静静的夜里,一个人静静地听。伴随着歌声高潮部分慢慢升起来的,还有一种淡淡的怅然的情愫。是啊,今生今世,谁,是你苦苦寻找的另一片雪花呢?又有谁,能够在“最寒冷的日子里伴你走天涯”呢?
看着蝴蝶一样纷纷飘舞的雪花,忽然心中涌出无限的伤感。就如蝴蝶破茧一样,的确需要深思熟虑与很大的勇气。一滴水要经过多么惨烈的痛苦,才能凝结并裂变成洁白、美丽的雪花呢?人生要经过多少痛苦的磨难,才能够变得更加成熟、优雅、练达而灿烂呢?
一场迟来的雪,悄悄地飘落在我的心,我的城。
雪舞,倾城。倾了谁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