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晚秋(绝句小说三则)
●晚秋
文/刘代重
枫叶染红小镇的悲伤,寒霜寂静周山的苍凉。
大串联的路上,小英掉队,被恋人蒋闯托付给当地老乡。她低烧不退,咯血,一脸腊黄,昏迷中喃喃呓语:一定要去红色井冈。
慈祥的大娘,一边喂小英汤药,一边问寻事情端详。原来,征途中,一篇社论改变了航向。串联结束,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身为司令的蒋闯,带人急行军返回故乡。体弱的小英,中途病倒,眼睁睁看着“战友”远去的方向。
一周后,小英病入膏肓。好心老乡扎副单架,将小英送回家乡。
“先去医院,还是先回家?”她轻声回答:“我要见蒋闯。”
县革委会礼堂,蒋闯正与“女闯将”红卫兵副司令黄欣举行婚礼,以此铭志,誓死扎根边疆。
白布遮盖单架,戚然抬出会场。浓雾迷漫,红枫落霜。(291字)
●相思渡口
文/刘代重
芦苇枯黄河滩,渡口远去帆船。红石峁上,古柳树下,翠莲望眼欲穿,思绪万千。
日寇铁蹄蹂躏河山,烽火燃遍江南。新婚夜晚,郭二蛋拥着娇妻:“翠莲,明天我将随新四军转战。”
小船摇啊摇,摇出了芦苇荡,摇向天边。
新兵登记,团长将郭二蛋更名郭向前。
渡江战役,郭向前一马当先。突然,一发炮弹落在身边,团长将他扑倒,鲜血印红团长衣衫……
“团长!”郭向前拼命哭喊。
“向前,帮我照顾女儿乔娟,她在战地剧团。”团长永远闭上双眼。
一晃经年,剧团新剧目排练,乔娟下乡体验,居住渡船口,与冯翠莲义结金兰。乔娟拿出了全家福照片。冯翠莲惊愕:“是俺家二蛋?”
“不!他叫郭向前。三年前,阵亡在朝鲜前线。”
二人泪水湿眼。渡口,迷雾流岚。(299字)
●我爸也那样
文/刘代重
夕阳映照操场,柳絮随风飘荡。课外活动,一张张孩儿面象花朵一样绽放。
小芳领着一帮女孩“跳房”,小豆子抢了沙包,扔向远方。
小芳眼乜眉扬,又拿出皮筋,跳得更加欢畅。他一计不成,又割断皮筋,继续捣乱,阻挡。小芳带着哭腔,嘟囔着要找哥哥帮忙。
面对哭诉的小芳,小芳哥气得牙痒,欲找豆子算账,小芳妈说:“别去,小孩子,打打闹闹正常!”
岁月流走了时光,小芳考上了大学,他赶上了最后一批下乡。没有彼此的送别,各自心中却留下一份淡淡的惆怅。
三十年后,同学聚会,他盼望见到小芳。小芳的闺蜜说:“她丧夫,早已病退下岗。”
黄昏,夕阳,轮椅上,他推着小芳,诉说过往……
“你恨我吗?”
小芳微笑:“我妈说,当年我爸也对她那样。”(296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