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踏板头(微型小说)
踏板头在湾里可是个人物,尽管他右脚天生短两寸有点残疾,尽管他家里穷没念过书但却被村里人称做先生。他是大奶奶娘家的堂叔,长得一长二大,就是从小走路右脚一踏一拖的,因此得了个踏板头的外号。大奶奶讲她堂叔能说会道,脑袋瓜灵光,是远近闻名的红脚管(讼棍)。
踏板头天生好赌,一生没做过重事但吃香的喝辣的,深受村民尊重。大奶奶说他们村不大,只有三十几户,踏板头是大房,大房占全湾半数以上,在湾里自然是说了算的。踏板头出名是因为他堂弟媳妇与村里一个教书先生长期通奸,被房族告发去县衙打官事被他打赢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踏板头家里穷,快三十了还是光棍,他好赌,牌也打得不错,有次他打牌把人家老婆给嬴了来,输家讲定三天后拿二十块大洋来换。踏板头是个老光棍,见了女人还能不动心,尽管那女人不漂亮,还比他大两岁,但他还是沒放过,晚上他趁那女的在房里洗澡,他破门而入把那女的抱上了床。那女人开始有点害怕,等她回过神來反抗,已经迟了。踏板头硬把生米做成熟饭,而且反复几次女人终于被征服了。
三天后那男人来要人,那女人说愿赌服输,我以后是他的人了,再也回不去,那男人哭闹了三天,踏板头再给他十块大洋,那人收好钱笑着走了,在他看来一个用过多年的女人还能卖三十块大洋不亏了。踏板头总算娶上了老婆,这女人身体好,人也勤快爱干净,踏板头三间破瓦房在她的收拾下光鲜多了。踏板头尽管很懒但他老婆能干,不出三年日子变了大样,踏板头在村民的心目中地位有明显地提高。但踏板头不安分了,他看上了他的堂弟媳妇,而他的弟媳与村上的教书先生有染看不上他,他就找房族的几个头首商量,让他们去捉奸,结果抓了个正着,把他们扭送去报官,他堂弟媳妇那见过这阵势吓瘫了。他假惺惺的上门教那女人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那女人闻言如释重负,如是他又找到那教书先生教他如此这般的讲了一番,那先生千恩万谢,临走还送他五块大洋。
县衙开堂那天,县官先审那女的,问案发经过,那女的说,她丈夫前年得黄症死了,村里一直有人想染指,但我坚持为夫守孝,推说三年之内不考虑个人问题,我儿子在张先生处读书,那天傍晚先生回家从门口经过,进门讨口水喝,水没喝上就让村民给抓了。县官命人将她带下,然后再提审张先生,县官将惊堂木一拍,大声吼道:“亏你还是读书人,你知罪吗?”张心中有底不慌不忙地答道:“不知罪从何来?”县官说那女人都招了,你还不从实招认,张先生仍不紧不慢地回道:“先生到学生家讨口水喝能犯什么法?”他如是将事情的经过细说一遍,与那女人讲的一模一样。如是县官宣判无罪当庭释放。踏板头因此名扬乡里,在湾里的声望如日中天。
事后月余,踏板头将房族的头人招来家中喝茶,他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不如趁弟媳妇三年孝满在村上帮她找个监管的男人,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不知大家意下如何。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知如何回答,踏板头见状就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大家都很忙,有的家里管得紧,而我老婆结婚多年又没生孩子,不如将弟媳交我监管,一不犯辈份,二不疏远,不知大家意下如何。”众人谁敢反对只好默认。但也无人赞同,因为沒有先例。
当晚踏板头来到弟媳家,命她脱衣上床,弟媳不明究竟正在迟疑,踏板头大声宣布:“刚才族人开会了,把你交给我监管,从今往后你归我了。”他不由分说将弟媳抱上床,不等弟媳反应过来他就把她搞定,女人有些委曲一边哭一边穿衣,他不让穿,他要女人躺在床上供他把玩,他说这叫验身,他要女人从明天起每天晚上上她家睡,家里的钱都交他管,就这样踏板头就明里暗里拥有了两个女人,村上再也没人敢说寡妇的是非了。
踏板头治村很有一套,谁不听话他就挑起别人与他的矛盾,当矛盾闹大了就得上他家解决,他一打一摸,谁能不听他的。逢年过节村里人孝敬他,有送糕点的也有送鱼肉的,还有穷得没钱的就帮他割担柴。总之他除了赌钱什么事也不干,听大奶奶讲他也输过,没办法时将弟媳输给人家睡过几次,但村上没人敢议论,他弟媳也没敢对外讲。有次他在竹山与土匪赌输了,他不敢带土匪回家,只好让庄家上他家把弟媳叫了去,三个土匪当他的面玩他的女人。他忍了好久才找到机会。有次那几土匪在张青一村上赌钱被他盯上了,于是他给人两块大洋让人报官,官家派兵抓住了土匪,据说那几个家伙都被砍了头。
日本鬼子打来时,村里人都跑了,他找到汉奸接头保住了村子大部分村民没被鬼子烧掉。他利用他这种关系和三寸不烂之舌救了保护了不少村民,至今还有人念他的好。由于他太聪明与汉奸唐和尚不睦被他挑拔,鬼子将他毒打一顿,从此卧床不起,病了一年多才死,死时刚四十出头。听说他死时骨瘦如柴,一个一长二大的汉子死时只剩七十斤。他说人活着要有骨气,小日本烧杀太重不会长久的。他的话还真灵验,他死后一年日本鬼子就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