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汶川大地震祭(散文)
【题记】
生命的幸福与困厄,不在于降临的事情本身是苦是乐,而端视我们如何面对这些事情,我们感受性的强度如何。
——叔本华
公元2008年5月12日,历史会记着这一天。在古老的中国,在著名的巴蜀大地、天府之国,汶川等地发生了里氏8.0级大地震。据说,该地震之烈之惨,尤甚于上个世纪的1976年唐山大地震,经年罕见。一场也许是突如其来的灾难,在晴天白日降临了。
广播电视报纸网络,每天滚动推出抗震救灾的消息,以及死伤、和经抢救得以幸存的人数。中国乃至全世界的目光,一下子聚焦于汶川——这个以前并不显眼的川中县城。这样一个劫难,很容易使我们的思绪回到去年腊月那场漫天的迷茫风雪里。
灾难接踵而至,民情却愈挫愈奋。如果说一场灾难使我们民族失去许多,那么在失去的同时,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我们看到了民心的向背,民族的团结,人们的悲天悯人情怀。生命在那样一个瞬间,显得无比脆弱,也无比高贵。因为生命的脆弱,我们呼唤坚强;因为生命的高贵,我们看到一个尊重生命的民族是伟大而不屈不挠、不可战胜的。“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川中苏轼早在1000年前以为古之豪杰之士莫过如此。
在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里面,有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的说法。如果因为灾难使我们更加团结,更加人道,更富有凝聚力和战斗力,更关注每一个个体生命和心灵,也就符合了天地之间的“赔偿律”。无论在主观或客观两个方面,一个民族越接近于痛苦便越远离于堕落和衰败,反之亦然。在一个长达2000余年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社会里,我们或许沾沾自喜于已经取得的文明和进步,我们太容易骄奢和满足了,我们许多的成就,都是来自于与天斗与地斗,我们近代以来的每一次跨越,是以很大的牺牲和代价来交换的。我们甚至可以更进一步地思考,如果人与天地能够更和谐一些,我们会避免一些高的成本,我们为什么非得用无数生命的代价,来换取我们的良知和觉醒不可。
近些日子以来,全国民众,乃至我们地球村的很多村民们,都对死难的川中人民,尤其是对那些老人和小孩的罹难,报以极大的同情,也纷纷施以援手,捐款捐物,一次再次。是的,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没有来得及绽放生命的灿烂就凋落了,他们还没有领悟到生命中的许多精义和美好,甚至连朦胧的概念都没有,就这样在母亲的怀抱里,或者在亲人的召唤声中,悄然远离尘世。生命原是如此来去匆匆。这是我们地球,这个巨大的机器出了故障,只是某些个零部件的问题,就这样,已经叫我们人类大不堪。这已经是相当大的灾难了。
大灾之后有大爱,大爱来自于全人类。在地球这艘小小的宇宙渡船上,我们都是巨大时空里的瞬间过客。我们相互搀扶着渡尽劫难。可是,仅仅有爱是不够的,仅仅因为对灾区的悲悯之情,是不够的。更有甚者,我们对身边的物事熟视无睹,对自己的责任和良心,对家乡的建设也没有竭尽全力,而遑论我们原本善良,济人以急。
川中需要重建,民族精神也要重铸。我爱川中人民,更爱家乡的山山水水;我为赈灾出大力,更愿意在自己的岗位上,尽我所能,为芜湖的建设添砖加瓦。我不敢奢望,一个不爱家乡的人,他能够热爱全人类。爱,不仅仅是金钱可以表示的,爱在生命的每时每刻,方方面面。如果通过这场灾难,我们能够感受一些生命的尊严和高贵,我们化悲痛为力量,能够更好地做一个大写的人。那么,对这场灾难的降临来说,也不全是坏事。反之,如果我们因为天有不测风云,而滋生一些祸福无常,及时行乐的念头,那倒真真确确是整个民族的悲剧,也使我们的赈灾、捐助和抢救、声援,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该来的迟早会来,该去的就要过去。其实生命的全部意义,本就是在破坏和重建之间,寻找一个适当的平衡点。我们不仅要建设和谐社会,也要建设和谐的天地人。我们在尊重人的法则面前,还不能忘记了自然法则。而人的法则,原只是自然法则的一部分。
在大灾面前,我深深体味着先哲康德的名言。我们怀抱敬畏之情:一者,对我们头顶的星空;二者,就是我们心中的道德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