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如水的夏夜(小说)
夏花惬意地眯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有点像电视广告里女主角,夸张地张扬出夏夜的陶醉。
夏风入室,抚弄着她柔顺长发,天空是湛湛的幽远,今日是临近月底,因此月亮若隐若现,寥寥的几颗星星悠闲地挂在天边,望着天空,让她想起了一个诗意的意象概念——似水夏夜。
春天走了,夏天来了,微信朋友圈里的图片,除了美食,有关夏天的图片就多了起来。进入了夏天,气温便高了起来,厚重的衣服被锁入衣厨,如蝉翼薄的衣服冒了出来,整个人都显得轻飘起来。因此这样的夜晚,夏花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夏花披件丝质晨衣,坐在床边电脑桌前,一边看着电影上的新闻,一边敲打着键盘,做些工作上的材料。
9O后的夏花大学毕业后,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受聘到一家企业里上班,虽然她学的是技术类专业,但文字功底还是可以的,因此,被安排到了综合类的办公室,做着文秘工作。
风透过窗户,先在客厅和卧室之间的空室里形成对流,而后再进入卧室,夏花身边的淡黄色帐缦便轻轻地摇曳着,其实卧室是装修过的,蚊子无法进来,她只是爱挂帐缦,淡黄色的帐缦,在壁灯柔和的光里,有种朦胧的浪慢,这让她有种置身在唯美的境界。
平时夏花都是骑电瓶车上下班,宁愿早动身也不喜欢风驰电疾,她喜欢让这似春非春、似夏非夏的柔风吹拂,喜欢看挂在枝头的喧闹,喜欢看离开枝头的缤纷,在她眼里,一切事物都是美的,她从不吝啬花时间去拥抱这一切。
生活中的热爱有种种,比如这帐缦的摇曳,比如这夏风,比如这夏花,一如这时的夏夜似水。延绵着她心里的热爱。
夏花是个安静得如一滴水的女孩,在她心里,生活简单即是享受。
夏花的工作亦如她的性格,安静而简单。她缓慢地在电脑上编织着工作方案,这类方案极简单,只要参照上面部门方案做就行。不是上班时间,做着工作上的事,有一种充实和从容。而且做这事还不太用脑,只要不是领导讲话,只要不是重要的经验交流材料,那也就是码码文字,或是简单的复制粘贴。
这项工作本来也可以由别人来完成,可她的上司容主任随手就交给了她,在公司里,她温顺听话,踏实肯干,在公司年轻人里,也是少见的个性,没一点心机的年轻人。
上司容主任,作为公司里为数不多的女性上层领导,无论人前人后,从不掩盖对她由衷的喜爱。
容主任是离过婚的中年女人,独自带个女儿生活,在工作和生活双重夹击下,显得心力憔悴。调度人是难事,让女人去调度人就更是难事,让一个离过婚,独自生活的女人调度人,就是难上加难。调度人时,容主任就有点歇欺底里。因此大家私底下都叫她容嬷嬷。
因此,听话、踏实肯干的夏花,有时就成了容嬷嬷的救命稻草,容嬷嬷曾放出话,只要一有机会,就把她调上去。
夏花倒无所谓,做什么工作都是工作,在那工作都是工作,工作只是用来诠释自身价值的手段,无所谓热爱,用句女权主义思想的话,是获取独立的前提。
夏花是个自食其力的女孩,在大学时,她就常去家教,以获得自身所用的钱,她很惊讶那些用大把时间打扮的同学或校友,宁愿花时间打扮去傍男人而不愿花时间去赚取。
电视开着,夏花喜欢一面工作,一面娱乐,听听歌,听听朗颂,当然也会玩玩微信,这样的生活和工作格局让她感到愉快。
月亮不知什么时侯冒出来了,皎洁而安宁。
夏花喜欢月亮,她拿了杯水,浇着阳台上绿萝和芦荟,趁机欣赏了一会月亮下的绿萝和芦荟,但这时间不长,她又坐回到田脑桌前。
夏花点了下QQ,QQ沉寂着没反应,夏花很少在Q里或微信上主动找人聊天,即使有人找上门来,也是一边忙自己的事,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回应着。因此夏花常被那些急性子的聊友秒删。
微信也沉寂着,也许在这似水夏夜里,有很多梦幻出现,因此很多人都忙碌起来,特别是像夏花一样年轻的男孩女孩。
方案做得差不多了,夏花便缓慢了下来。
QQ签名好旧了,上次签名好像还是春节那会的事,窗外柔柔的风激发了夏花的情调,于是她将签名更新为:谁会在夏夜里柔软我的发稍。
手机有微信信号的响动,夏花拿起来一看,是同事朱琳的,先是一个心碎的表情,接着又是一个狂躁的表情,夏花开玩笑回了句:朱姐姐,又碰上那个人渣了?你的那些烂友仔们呢?没帮你帮拳助腿吗?
朱琳在公司是个名人,平时却爱跑来和夏花聊天说笑,比夏花大几岁的她有着超级搞笑口才,有点像星爷电影里的女花。
朱琳正处在此身恨未嫁的状态,她好像一直都在恋爱,又好像不停地失恋,周而复始,她不停地收获着前任和过客的数量。朱琳倾诉时,一般都会表现出喋喋不休的失控状态。
夏花有点累了。爱情这东西早在朱姐姐和夏花来到这世界之前就早有了,也必然会在她们离开以后还继续存在,并延伸到永远,近似颤狂状态里的朱琳,老是满世界寻觅爱,在夏花看来,有点像唐吉珂德战风车,没半点意义。
夏花把目光移向电视,电视里播着妻捉小三的真实视频,夏花和别的女孩在有些方面是相似的,喜欢笑网络上的八挂新闻视频,包括社会的,娱乐的,时尚的。电视里引起争端的男人,真让夏花不敢恭维,一没金钱二没事业,有的只是大块头,为这种人争得头破血流,不是浪费资源吗?
夏花优雅地抿了口水,以局外人的眼光看着这一切,她的思维是加减法的思维,庆幸自己没遇上这等渣男,否则损失可就大了。
夏花是个内敛的女孩,如果她能成为作家,绝没可能如三毛一样说出自己的爱情经历,从自己口中说出自己的爱情如何伟大如何纯洁,在夏花心里是种做作。她的爱情偶尔会在日记里出现,三言两语,轻描淡写。
羊在遭遇残醒命运的时侯,依然能温顺地一头一头排对走进命运屠宰场,甚至连一声呻呤都没有。夏花一直以此自勉。有时候,平静的力量远比歇斯底里更强大,因此当看到电视上女人遭遇渣男后,抱着孩子甚至带上记者去渣男家闹时,她就不停地叹息,套用夏花家乡话来说,这叫“吃相难看”。
夏花好像只有过一会失控,那是在高中时代,隔壁班有个叫吴仁的,竟对夏花班里人说夏花在追他,后来传到夏花耳朵里,她气得拿着裁纸刀追得吴仁满校园逃。此事轰动一时,并成为依今仍流传着的一个笑话。就那个吴仁,三分钱一公斤卖给夏花,她也是断不会要的,不过在当时,这种事往往是先说的先赢。
此后夏花一直以此为鉴,不到迫不得已的时侯,绝不发出失控的怒吼
朱琳的颤狂状态似乎已过,夏花才礼貌性地回过去一句:“姐,快十一点了,这么晚若不睡,就是有人约,容颜也易老。纵是良辰美景,浪费一次又如何,明天太阳还会升起。”
“夏花,我服了你了!”朱琳发来一个搞笑表情,“你怎么就能这样淡定?”。
“顺其自然吧”,夏花一如既往地回道。
其实夏花也想过感情事,只是留在心里,没放到口上,她知道此时自己就是一个舵手,一不小心会让同船的父母、家人、甚至亲戚都受伤。
上礼拜天,在公园里,她遇上同事小张,小张正好带着他女朋友玩,夏花早就听闻小张在和谢总的千金拍拖,只是她不认识那位千金,更不认为这是真的,那天终于一睹了千金芳容,确实谢总的千金能炫瞎许多人的眼,但他的女儿却只会吓瞎人的眼,那一嘴巴的爆牙都快触到夏花的额头,还有那一脸的雀斑,绝对可吸引住某护肤品产家的注意。
夏花乖巧地笑了笑,打了声招呼,便借口匆忙离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了一眼挺帅气的小张,学着欧美电影里的镜头扮了个鬼脸:“oh,我的上帝,这就是爱情”。我就是豪门,不用嫁豪门,夏花还真有点认同范冰冰这句话。
又一阵风吹来,夏花感觉到了这初夏夜色的凉意,她关掉文档,打开轻音乐,倾刻间,《教父》里的主题曲《柔声倾诉》便荡漾在卧室里。
睡前洗嗽是一天的收尾工作,夏花对着镜子用小方巾细细洗脸,镜子里映出黛眉俏脸,脸虽不是标准的瓜子脸,但也没锥子脸那样夸张,岁月并没在她脸上刻下明显的痕迹。
但夏花知道随着时光流逝,总有一天会改变这一切。记得有次坐火车,对面的是俩高中女生,清脆的音质,露着胶原蛋白的脸蛋,看着她们,夏花真的懂得了什么叫年轻。她突然明白了:要想知道自己是否年轻,光对镜子是不够的,得多看看比自己年轻的人,从他们身上才能读出啥叫水灵灵,啥叫时光如逝。
如果蹲下身子,让岁月从头顶飞过,而不至于碰及他人。夏花常作如是想法。顺其自然,才能获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夏花释然于此。
外面风小了很多,月亮似乎又暗淡了下去,夏花关掉电脑,钻进了天丝夏被里,天丝里子柔软地触摸着夏花青春的肌肤,一天最轻享受的时刻来临了,关于生活、关于工作、关于爱情、关于时光流逝的思考都随着夜的纵深而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