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生活(小说)
一、
生活是一团麻,那也是麻绳拧成的花;生活像一根线,也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生活是一条路,怎能没有坑坑洼洼。生活是一杯酒,饱含着人生酸甜苦辣。生活像是七彩缎,那也是一幅难描的画,生活是一片霞,却又常把那寒风苦雨洒!生活是一条藤,总结着几颗苦涩的瓜。生活是一首歌,吟唱着人生悲喜交加的苦乐年华。……我坐在电脑旁静静的听着这首歌,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单位发生的事情,眼神中充满着迷茫。
不知从哪年起,全国煤炭经济下滑,所有煤矿面临着破产倒闭的危险,我所在的煤矿单位也不例外。单位上天天充斥着关于买断的各种信息,弄得人心慌慌。大家在各自工作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感觉前途渺茫,不知道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大概今年十月份正式收到关于关闭煤矿人员安置的具体实施方案。到了内退年龄的职工全部进入内退,其他达不到年龄的职工只能选择买断工龄拿钱走人,这就意味着以后要靠自己走出去找工作,单位不会再管了。
进入内退的职工所有社保国家给交,还会给一笔生活费,对于能进入内退的职工来说还算是欣慰,但是对于达不到内退年龄的职工来说就面临着失业,各种社保全部要自己缴纳的艰难处境。
这个时候凡是进入不了内退的职工都千方百计开始寻找出路,希望能在买断后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养家糊口维持生活。
毕竟单位没了,生活仍然要继续。明天的太阳依然照样从东方升起,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一样。
从今年一月份起,一部份员工已经下岗,拿着六七百元的生活费。这部分人陆续到社会上去寻找工作,对于一辈子把青春和热血都奉献给了煤炭事业的职工来说,想在社会上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谈何容易。
不管男女,煤炭工人年龄都到了上不上、下不下的阶段。这时候的他们已不再年轻,找工作时时碰壁,要不说年龄大了,要不说没有经验,大都被企业拒之门外,最终只有小部分的人找到了如保安、清洁、导购等方面的工作。
二、
由于我所在的部门有事时还得时不时去做下,不像那些下岗拿生活费的职工可以不用来上班。
这天上午我正在上班。忙完手里的活,便打开微信看到朋友圈朋友杨杨发来:“谷光招人,谁来,急急急!”的信息,我前段时间就知道杨杨去了谷光做导购。我开玩笑回了句:“我来,要不。”杨杨回了句:“真的假的。”我回:“真的,不过我没做过,人家要不。”杨杨马上用微信发来信息:“你真的来吗?来的话我和我们老大说下。”我回道:“想试试。”“虽说不是本专业,但是看着工资待遇还行,再说体验新的行业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尝试一种挑战。”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没有做过导购就怕人家不要。工作我现在真的也想找一份,你也知道我们单位现在的情景,”杨杨说:“真的急要人,不要开玩笑,你来我就和老大说一下。”我回道:“来,我下午来面试吧,就怕我没做过,不会要我的。”杨杨回道:“还等什么下午,上午马上来。”“这家伙有这么急吗?”我在心里想道。“好吧,马上来,等我。”我整理了下自己手头的事,看看没有别的事情便出发了。
半个小时后到达谷光公司,可是大门还在装修不让进入。
眼看快十一点半了,我拿起手机拨打杨杨电话,这时手机却突然没电自动关机了。“什么时候没电不好,关键时刻没电。连门都进不去,这可怎么办。看来是白跑一趟了,杨杨还以为我忽悠她呢。”我自言自语道。看看这偌大的一个地方我傻眼了,愣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急的团团转,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招聘处便跑过去问道:“您好,请问谷光从哪进,我找人。”招聘的人忙的头也没抬用手指着右边说:“那边。”我慌忙走了出来,按照她所指的方向走去,可是从这头走到那头也没看到哪里有入口。我满脸沮丧正想回家,“香儿,这里。”耳后突然响起杨杨呼喊的声音。听到声音我急忙转身,看到杨杨正站在不远处叫我,我看到救星一样赶紧跑了过去。
杨杨中等个,皮肤偏黑,声音极好听。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属于心直口快但绝不是口无遮拦的那种。
我与杨杨的相识大概是十多年前了,那时的她皮肤白皙,扎着两个长辫,给我的印象特别深,我们一起在松下马达打工并成了室友。
不到一年后,我离开了那里,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杨杨。
机缘巧合,我结婚时去买请柬,居然在商场看到了杨杨,是杨杨帮我选的请柬。
再后来,我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后来才知道她结婚后去了深圳。
时光飞逝,当年的少女都已经结婚生子,为人母。
……
三年前的一天,我们居然再次重逢,原来她的女儿和我的儿子就读同一所学校。我不得不感叹缘分的神奇。
“杨杨,我们真是救星呀,我正发愁找不到你的时候你就来了。”我打趣地说道。
“发信息你不回,打电话你关机,怎么回事呀!”杨杨责怪道。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我有什么办法呀,找不到你人,我正打算回家呢。”我笑道。
“快快快,赶紧跟我来,走这边员工通道,我带你去三楼见我们老大。”杨杨着急的说并拉着我急忙向员工通道走去。
“就这呀。”走到尽头在侧边就是所谓入口,我直骂自己笨,怎么刚才走到尽头为什么没有再往侧边走走。
“别懊恼了,你就是找到,没有员工通行你也进不来,所以我才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员工通行证下来接你。”杨杨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
果然进入时两个安保人员见到我们的员工通行证后才让我们进入。
进入三楼,眼前的一切让人眼睛一亮,那叫一个气派。整个楼层装修虽不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但也很是气派,丝毫不比大城市的大型商场差,在香儿所在的城市算的上是最好最大的大型商场。
香儿在那里见到了杨杨所说的另一个叫娟的楼管,她留着一头短发显得干练精神,另一个叫云的楼管没见着。“老大在忙,她让我带你去一楼招聘处填资料,直接入职三楼七匹狼。”杨杨说。
到达一楼招聘处填完资料,人事部嘱咐下午带身份证复印件和一张照片交给他们。
走出招聘处,杨杨把一张员工证给了我,上面写着“谷光百货七匹狼专柜及名字。”“可以了,下午上班。”杨杨看着香儿说。“这样就可以了,不要面试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了急招人呀,大小姐。我连你员工证都提前帮你办好了,还要面试啥?”杨杨说道。
就这样我成了谷光的一名员工——导购。“不管是不是适合本专业,先做着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下午我赶到时,杨杨已经在那里忙活了。“不是说二点上班吗?”我问道。
“我怕忙不过来就提前过来,没有告诉你,怕吓跑你了。”杨杨笑道。
我们所在的专柜来了十七箱货。我和杨杨的任务就是把十七个大纸箱全部开箱,把货物一一取出来清点数目并把这些货品包包全部摆放在货架上。
一下午下来我累的要命,拆箱摆放货物本不是太难,可就是没有坐的地方,而且还穿着高跟鞋又要干活还得站一下午,那种苦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知道。
那腿感觉都快要断了,累了一下午快到六点时传来楼管“现在大家回去吃饭,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吃完饭马上赶紧回来加班一直到晚上十点。”的声音。“不是吧,这工作也太累了吧。”我在心里抱怨着。
看着朋友杨杨低着忙活的背影,我多想和杨杨说这活干不了,不想干了。可想到单位的情景出来找工作是迟早的事,怎么能遇到点困难就退缩呢。更何况自己走了,杨杨不是要一个人把这些活干完,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仗义了,想到这里我把心里想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晚上下班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儿子早已睡下。洗漱完毕,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脚上传来阵阵的痛。也许明天会好些,我这样告诉自己。想着晚上开会时楼管说的那句:“明天早上七点十分大家准时到,马上就要开业。大家一定抓紧时间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迎接开业的到来。”我逼迫自己进入睡眠。
第二天,我们依然重复着清点数目对明细摆货的工作。
从早上七点十分开始除了中午及晚上吃饭各半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就在那里忙。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十点多,本以为可以回家了,万万没想到这时传来楼管“大家忙完不要急着走,我们每天晚上是要开会的,开完会才能下班。”的声音。“不是吧,还要开会,有什么好开的,累了一天,腿都快断了,还要开会。”一名员工说道。“就是呀,开什么会,我只想早想回家躺在床上,好累呀,真受不了了。”另一人说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
“静一静,大家辛苦,我们知道,但是请大家理解一下,我们也是按照公司规定执行,我们和大家一样也站了一天。”那个叫云的楼管说道。云留着一个现在流行的刘胡兰造型,简单干练而又不失女性的柔美。
大家听到这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极不情愿的拖着沉重的双腿慢慢的走了过来。
“大家晚上好!”楼管云说道。“晚上好!”大家有气无力的说道。“怎么大家的声音还没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大,虽然很累,但是想到快要下班回家休息,大家的心里的是不是很高兴。重来一次好吗?”楼管云说道。
“大家晚上好!”云重复道。
“晚上好!”大家大声说道,这时的大家巴不得早点结束会早点回家。
本以为楼管只是做做样子,随便说个几分钟就可以下班,哪里会想到这会一开就是三四十分钟,本就站了一天累的半死,现在又要多站半小时,可以想象大家有多累。我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一脸的倦容。
散会后,大家拖着沉重的脚步纷纷下楼,趋着夜色各自踏上回家的路……
夜很静,这时的街上除了下班的人们,就是在商场外揽客的生意人。
街两边的路灯依然如哨兵一样站在那里给回家的人们带去光明,照亮着人们回家的路。
这样辛苦的生活我也是第一次体验,我第一次感受到导购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回到家洗漱完毕将近十二点二十分,我对老公说:“真的好累呀,我真不想去干了。”老公看着我心疼的说:“不想去就不去了。”“可是,我不去,杨杨就一个人了,她一个人会更辛苦,现在招人也不是一下就能招到,眼看商场就要开业了。”我说道。“那怎么办,你又总喊累,受不了。”老公说道。
“唉,要不,我再坚持、坚持。等到开完业就不做了。”我说道。“做几天能有工资呀!”老公笑道。“没有就算了呗,那能怎么办。”我说道。“随你便,没有就算了,就当你是给朋友救急帮忙吧。再说这又不是你专业,辛苦就别干了。以后有机会找回会计行业吧。”老公说道。
那天晚上,我没一点睡意,怎么也睡不着。除了脚上传来隐隐的痛,头也隐隐的痛起来,而且越来越痛。我推推已经睡着的老公说道:“我头痛,想吐。”“想吐,怎么回事?”老公问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头痛想吐。”我说道。
“那快起来,我扶着你去卫生间吐,吐完估计就好了。”老公说着扶着我到卫生间,到了那里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十多分钟后我突然感觉想吐,还没来的及穿好鞋子就吐了出来,我赶紧把呕吐物用手接着,一路小跑着到了卫生间。
我在卫生间狂吐起来,老公在房间问道:“怎么又吐了。”老公起床来到卫生间给我倒水,以便让我把手里的呕吐物冲洗干净。
“是着凉了还是怎么啦。”老公着急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没有感冒呀,这几天好好的。”我回道。“会不会是那里新装修,有装修的气味,在那里呆的时间太长中毒了。”老公说道。
“应该不会吧,我也没觉得味道很重呀!”我说道。“那会不会是太累了,过度劳累造成的,你这样明天还能上班吗?”老公扶着我躺下问道。
“明天早上再说吧,实在不行,只能打电话给杨杨说生病去不了了。”我说道。
累了一天又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疲倦的香儿终于沉沉的睡去。
三、
翌日清晨起来,我感觉并无大碍,便照常上班了。
可来到百货公司,只见外面围满了人,人群中传来阵阵吵闹声。
“每天晚上开晚会时要求员工早去,可为什么我们来了,却不让我们进去,通往楼道的门都不开。这叫什么事呀。”有一个声音响起。“是呀!什么事嘛?”员工们呼应着,此时个个员工的心里都一肚子的火均很气愤,
“对呀,既然要求我们早来就应该早早打开门,让我们进去,而不是站在这里等。本来上班就要站一天,现在还得站。每天晚上还那么晚回去,早上这么早来,谁受的了呀。这不是把拿我们员工当猴耍吗?”一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