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近,乡愁浓
一、年味近,乡愁浓
寒冬腊月又是吃年猪饭的时节。恰好父亲的生日正是冬月底。杀年猪、吃年猪饭的同时,为父亲过生日,这是我们家年年不变的待客亲邻之道。
小时候的我,对父亲的生日总是特别期待,甚至希望父亲可以天天过生日。每年盼到父亲过生日,家里的年味儿也跟着来了。对于父亲来讲,一年的农活已告一段落,所有的付出已见收成。父亲并不计较得与失,而是把新的希望寄托于来年。这样,父亲除了可以清闲地过个生日,还能轻轻松松过个好年。每到这个时候,父亲平日里绷紧的脸与拧紧的眉也舒展开来,换上了平和、自然的笑容,连走路的脚步,也轻松了许多。对于我来讲,父亲过生日,就是家里的一件喜事:快放寒假了,杀年猪了,准备给我买新衣裳了。再等父亲过完生日,七大姑八大姨家,挨家挨户吃上几回年猪饭,再等些时日就过年了,那数压岁钱的滋味儿,甭提有多美了。
家里每年杀年猪,都是挪到父亲生日前一两天才杀。平日里缺腥少油的生活,从此就有了大大的改善。杀猪请客过生日,少不了要热闹一番。姑妈姨娘,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嫂,她们有说有笑,兴高采烈,一起钻进厨房,开始帮着做一天好几桌的饭菜。于是,我家的小院一改平日里的清静,显得空前的热闹。“呯呯嘭嘭”,洗菜的洗菜,烧火的烧火,切肉的,剁骨头的,捏肉丸炸糯米圆子,和着大家的说笑声,家里院外响成一片,热闹非凡。房顶的两个烟囱,青雾缭绕,杀猪菜的香味,早已弥漫在空气里,令人垂涎。
除了家里的肉和地里的菜,父亲还嫌不够丰盛,往往趁着赶集,再去采购一些稀罕的食材,顺便买烟,打酒。一年中的这一天里,父亲显得极度“奢侈”,和平时里节俭的习惯大相径庭。等父亲从集市上回来,客人们也陆续来了。男人们聚在一起,喝着茶,神吹海聊,多是从三里五村听来的新鲜事,也夹杂着从电视里看来的新闻,各自发表着意见。女客们或三五个相聚一块儿,说些多时不见的客套话,或到厨房,帮着做饭炒菜。父亲忙前忙后,散烟倒茶,脸上堆满了笑容——这该是父亲一年中笑得最多,也笑得最灿烂的一天。来的客人都是至亲,也有父亲的朋友,或牌友。我跟在父亲后面,依次向客人们问好——父亲常常教我要懂得“礼数”。
午饭开始了,气氛异常热烈,女人们的说笑声,男人们猜拳行酒令的声音,夹着菜香、酒香,一直从屋里飘出来,散到四周,一波一波地又传向更远的地方,传遍了整个小村庄。
杀年猪图个喜庆,图个吉利,图个亲情,图个热闹。年猪饭不光是丰盛、厚实,而且包含着浓浓的亲情和友情。如今,我只身在外,与故乡相隔万里之遥,年猪饭和父亲的生日,都是我不能与家人团聚的隐痛。于是,那遥远的杀年猪的场景和杀猪菜的美好滋味儿,就成了珍贵的记忆,每每想起来就会唇齿生津,回味无穷,使我异常怀念那段虽然清苦,但却无限温馨快乐的美好生活。
二、腊月里的年味
腊月腊梅香,家家户户过年忙。腊月,梅香韵情浓,心中暖意生。丈量着春的距离,数着一年中最后的日子,收获着一年中的幸福和快乐,新的希望在脚下延伸。越来越浓的年味,驱走了冬日里的寒冷。
腊月里的年味,是归心似箭的游子情。春近了,要过年了,漂泊了一年的游子们,洒下汗水,换来孩子的学费与父母妻儿的牵挂。沉甸甸的行囊里,装满了乡情与思念。那一趟趟南来北往的列车,承载着满车的喜悦与幸福。随着列车的飞驰,家,越来越近了;心情,越来越激动。那些熟悉的风景,再一次与儿时的记忆叠合,亲切,温暖,入心。
腊月里的年味,是杀年猪时的高兴劲儿。故乡的父老乡亲们,留守在家,辛苦了一年了,种地耕田,打零工照顾孩子,辛勤地劳碌着。腊月是一年中的农闲月,也是每个父母等待在异乡打拼的孩子们归家的日子,是时候犒劳犒劳孩子们与自己的生活了。杀猪过年,来年更圆满。邻居叔伯一大早就来了,挽起袖子,磨刀烧水,在“嗷嗷”的猪叫声里,连路过村口的人都知道,哦,这是杀年猪了,要过年了。年味,很自然地渗透进生活里;七大姑八大姨也来了,帮着拾掇着猪下水,灶上灶下地忙碌着,说笑着。议论着猪的大小、猪肉的肥瘦,相互传递着腌腊肉、灌香肠的经验,谈论着从远方归来的孩子们,明年再出行时,要给他们拿上多少腊肉香肠,好不好,家乡口味。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是故乡的人,故土就是他们的根。
腊月盼过年,是孩子们最漫长的等待。放寒假了,平时紧张忙碌的学习生活,暂时得到了缓解与放松。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孩子们开始掰着手指数日子。“闺女要花小子要炮”,女孩子的脑袋瓜子里,盘算着父母会给买啥样的新衣服新鞋子,调皮的小男孩,早就计划着过年期间该买什么样的炮或烟花最好。实在等不及,便会用平时积攒的零花钱,买上一盒擦炮,在零星的炮声里,年越来越近,年味越来越浓。他们还会想象着数压岁钱时的欣喜,计划着怎样去花这笔钱,买书,买一套早就看准的学习用具……新的一年,对他们来说,就像一个纯真美好的梦,他们对年的期盼,是大人的世界永远无法体会到的快乐与幸福。
腊月里的年味,是办年货时的忙碌身影,累并快乐着。集市上,人潮如流,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响成一片。一进腊月门,物价高得吓人。尽管如此,人们仍然高高兴兴地准备年货。辛苦一年,就这几天轻闲团圆日,该吃吃,该喝喝,来年又盼好丰收。糖果瓜子儿是要买的;对联是要贴的;鞭炮烟花是要放的;买上香烛纸钱,过年是喜事儿,祖宗也是要敬的;各种食材是要准备的;那些没吃过的稀罕东西,也该买来尝一尝……
腊月里的年味,如一杯甜美的酒,喝在嘴里暖在心里;腊月里的年味,是一年辛劳的终结,又一新生活的开始;腊月里的年味,是一股无形的力量,使人阳光,催人奋进,让人勇往直前……
三、大寒里的情思情结
小寒大寒,一年全完。大寒,是一年中最后的一个节气,此时的年味愈加的浓郁了。光阴飞逝,在岁月的车轮面前,每个人都在马不停蹄向前奔跑,泛起生命的浪花点点。流年里的情思情事,却并不曾随水东流去。
回望旧时的路,雪野收藏了每个人一年的丰收果,也掩藏了一年的辛劳:春日暖阳,耕耘播种,撒下希望,又担心缺垄少苗,春心一寸,几多苦笑;夏花一地,青禾茁壮,汗珠摔八瓣,挥锄铲稗草,暑多凉少,忍受酷暑煎熬;秋实梦里,收获了果实,也收获了萧条;隆冬时节,撷取冬阳一缕,也历经露重寒宵。这追求幸福的流程,充满期盼、欣慰和欢笑,也饱含多少酸楚、艰辛和烦恼。
然,季节的流转,就是一个寻梦的过程。
新的一年,是梦想的延续。人生就是一趟没有回程票的旅行,梦想,是照亮前程的灯,就是前方最终的目的地。追着这个航标灯,一往如前是不变的步伐,一心向阳是不变的姿态。不同的是,我们又走过了2016的人生驿站,尽管风雨兼程,却也所向披靡;尽管挥汗如雨,也曾付出着收获着快乐着。这,就是真实的生活。未来的路,坎坷泥泞不会少,风霜雨雪何其多。新年新希望,梦想,又在脚下延伸!
新的一年,是未了的情。回首往昔,那些一起走过的人,共同经风沐雨,洒下一路欢笑。如今,或渐行渐远,或消失不见。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与自己并肩走过,路过人生的十字路口,只因选择不同,方向不同,造就人生的不同。收获真情时,回报以温暖;无意间受到的伤害,一笑置之。原谅别人,也就是释放自己。皆以感恩之心来对待,一切,安然而静好。然而,记忆中,总有一段情使人感怀,总有些人让人牵肠挂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真诚的牵挂,即使寒冬也能送人温暖;真情的流露,保持人性的本真与纯粹。人间有爱,美好如初!
新的一年,是未了的心愿。每当这时,父母亲情就是最敏感的字眼。为了生活,一部分人注定暂时的漂泊。远离故土,远离亲人。有多少人是南北相离、东西相隔。聚少离多的日子,思念似一张无形中的网,布满生活的每个角落。亲人之念,爱人之思,每逢佳节情更胜,给人感触。此时,“常回家看看”成了一种心愿,每个节日都是一杯思情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每个关于亲人、关于家乡的话题,都是剪不断、理还断的情思情结……新的一年是又一轮刚刚启航的思念,思团圆,盼相聚,父母的天伦之乐,儿女的绕膝之情,一年的苦苦守侯,加快了归乡的步伐,尽在辞旧迎新之际诉衷情,岁岁年年永不变。
越过大寒就是春,越过大寒就是年!新的一年,踏着冬的脚步,倾听着春的心声,不惧严冬的寒冷,蕴育希望的种子,继续踩着生活的节奏向前,努力为生命营造一个个冬季里的春天。
祝福新年快乐,鸡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