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舞】美人阿楚(小说)
阿强下海了,不能年年回来,阿楚就一年一次去他那里探亲,蛛丝马迹地也发现他有女人了,虽然阿强劝她来,阿楚却对这一段情感伤心失望,三年后他们友好离婚了,孩子还是阿楚带着。这个心灵手巧的女人,女人的事情样样好,男人的事情也做的有模有样。她把自己小小的蜗居装饰的温馨舒适美丽,到处都是鲜花,有时间就做家务,放上一些优美的民乐,就是她最幸福安静的时候,收拾妥帖,磨一壶香浓的咖啡,让心身优雅地散发一种迷人的光彩,这时候的阿楚就像个女神。身边觊觎者层出不穷了。
4、
当阿昆出现在她生活中的时候,她真的才心一动,有了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阿昆儒雅成熟,落落大方而且善解人意,春风化雨般的幽默内敛,侃侃而谈而丝毫不显张扬,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风流倜傥,跟他大学老师的身份相当契合,现在学而优则仕,他还是这个城市一个区的副区长,可谓是炙手可热。因为妻子的父亲是市里的一个重要人物,妻子的地位也就不可撼动。虽然他也对美丽得体的阿楚情有独钟,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言一行倍加小心。他们相识后,低俗的阿平就慢慢淡出了阿楚的视线。他们如饥似渴地厮守在一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当阿昆吞吞吐吐告诉阿楚自己有家还不可能离婚的时候,阿楚沮丧地快要崩溃了,能怎么办呢?就这样做个情人吧。节假日的时候,她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往往这种时候他不但不能在身边,就是电话也不能随便打,只能是他偷偷摸摸打过来,匆匆忙忙几句话就挂了,把自己的一颗心反而撩拨的七零八落,委屈地泪流满面,就是以后的见面心里满满的都是酸楚,阿昆不知道要哄多久才能慢慢平复,都觉得一种让人窒息地疼痛。爱为什么就这样私密,不能分享只能独霸,这样子凭添了多少烦恼,把个平常不觉得这是一个事的阿楚折磨的心力交瘁,原来爱到深处就是这样的。
爱红酒如命的阿楚独自在沙发深处卷缩着自己,守着一个人的中秋,那苍白的月亮比平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会这样?其实是凄楚的心空旷着,看什么都比平常大吧,就是那份忧伤还有思念不是都比平时来的庞大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步吗?就连他给卖的她最喜欢的红粉佳人现在都吃出一丝酸涩。从来不爱落泪的阿楚心里真是酸楚的不能自抑,任由那泪一滴一滴落到杯里,混合后竟然没有淡化那份酸涩,好像越发浓郁了。不能排解时,阿楚开着阿昆给她卖的车没有目的的乱串,然后开在一个空旷处,躺在秋天已经风干的茅草中,放开歌喉高声唱着,一副美妙的女高音把本来欢快的歌曲也给唱的凄楚迷离,婉转缠绵。电话响了,阿楚知道是他,想着他不知道是怎么偷偷摸摸躲在那个角落打的这个电话,想起他那高傲多金的妻子,阿楚只觉得心都在紧缩,她不去理那急促的铃声就像不去理会他焦灼的呼换,仍然忘情地唱着,嗓子都几乎哑了,眼泪已经褥湿了头下的衰草,才昏昏沉沉起来,月亮已经升到中天,月亮的光辉把四周的云翳推的远远地围了一个圈,都那样远远地看着那枚孤独的月亮,好在还有一圈淡黄的月晕把月亮围着,让她没有这样无依无旁。
明天会起风的!阿楚仿佛听起老人说过,有月晕明天就会起风的。她踉跄地向车走去,不想回到那只是在这种时候显得无奈的家,自从认识阿昆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歌厅酒吧,今晚上却觉得不去疯狂一下,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过。来到她过去经常光顾的k6歌厅,领班是她熟悉的阿宝,阿宝得体地安顿着阿楚,嘴里是周到的调侃,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人热血沸腾,原来歌厅为什么只是把音响开到足够大?原来就是为了麻痹每一个前来买醉的人们。有太多的无奈,只能暂时麻痹,才好过今天,也才能过明天。存在就是合理,不管有多么荒缪。阿楚舞姿还是这样曼妙。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奈何却养在深闺人未识。
夜已经那么深,把车停好的阿楚走出车门,已经是有点虚脱了,鞋子又是那么高的跟,晚风一吹,没有吃一点东西的胃只有酒,这会就突突往上涌,好容易踉跄到一棵树边,阿楚已经不能自抑,吐的天翻地覆,几乎要晕过去了,不远处抬头可以看见自己的小窝,这会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火,显得那么落寞,跟别人家的灯火辉煌相比映出一派孤冷,就只样,阿楚也想快点回去,不管怎么样,自己营造的碎花被褥有着别人不能给的永远的温暖。可是现在对于阿楚来说,卷缩到自己的床上都是那么艰难,阿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己注入一股力量,夜深了的风让衣衫单薄的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她裹紧衣服一步一步向家走去,忽然一阵头晕,险些跌倒,只觉得一只手把她拽住,阿楚一看是他们一栋楼房的邻居,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垃圾桶,想来是下楼倒垃圾的。阿楚知道他,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干吗的,这会不好意思笑笑:“我要回家”。
“我知道,我扶你一把。”不卑不亢,不惊不诧。温暖地像一个热水袋,阿楚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比喻,偷偷一笑:
”我行,麻烦你了。“知道自己需要他的帮助,嘴里客套,手却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男人温暖地笑着,不说什么,不问也知道似的,带着阿楚往她的家走去,到了家门口,阿楚低血糖手抖的厉害,钥匙都掏不出来,男人微笑着把垃圾桶放下,帮助她掏着钥匙,想必都是住在一栋楼里,钥匙大同小异,一会就找到,开了门,男人把阿楚扶到沙发上,马上去厨房给阿楚倒了一杯热水,发现她全身竟然是这样抖。就把厨房的一碟蛋糕拿来,笑着说:”你肯定没有吃过东西?你现在低血糖了,快补充一点东西吧。“
阿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及说什么,一口水,一口蛋糕,一口气吃了三个才慢慢缓过劲来,看着默默注视自己的男人才把身边的沙发拍拍:“你坐下吧,真的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谢谢你。”
男人温暖地笑笑:"没事,我再给你倒杯水,你再慢慢吃一点,低血糖不是玩笑的。”不由分说,拿起水杯,又去倒了一杯热水,把餐桌上的纸巾顺便给拿了过来,抽了一张递给阿楚,轻轻问道:“好一点了吗?”
阿楚安静地笑笑,点点头:“好多了,你坐。”像多年的朋友,对,阿楚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特别安宁妥帖的感觉,仿佛觉得客气话都是多的。他在她旁边坐下,关心地看着她:“是好多了,脸上有点血色了,刚才好难看。”阿楚摸着自己的脸,疑惑地问:“真的吗?不过我真的是一天什么都没有吃。”男人关切的口吻:“那就吃一点蛋糕你可以吗?不然我给你下碗面条?”阿楚真是想吃一碗热乎乎辣辣的面条,于是语气犹豫。男人仍然温暖地笑着:“你躺一会,我去试着给你煮碗面,找不到东西我问你。”阿楚点点头,听话地躺着,朦胧中看着他的身影来来回回晃荡,就像看自己的老公一样,心里没有一点隔膜涟漪与不安,心里一放松,睡意竟然悄悄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有人触动自己的手臂,阿楚一个愣怔,一睁眼,他那温暖的笑意让阿楚几欲想搂抱,好容易才彻底清醒过来,一碗汤款,油润的面条上还有一个珠圆玉润的荷包蛋,汤里的红油透着诱人的辣香,阿楚已经是垂涎欲滴了,不管一切捧起碗就吃,吃了一大半才放慢速度,疑惑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你等了多久了?你怎么都知道我家的东西?你做的面条怎么这样好吃?你家住哪里啊?”男人笑了,比温暖多了一点热情:“你这么多问题,叫我回答哪一个?"阿楚不好意思笑笑,吃相秀雅一点了。
男人温暖地调侃道:“别的问题可以慢慢回答,只是我有点疑惑,你怎么这样放心我,就睡的这样沉?”
阿楚茫然道:“真的,我不知道,不过,你真的不能让我这样放心睡觉吗?”已经吃过东西又睡了一小觉的阿楚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机敏,这样以攻为守地反问着,倒是男人有些语塞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阿楚又调侃般地说:“我问你的问题呢?你说说,我挺好奇的?”
男人温暖笑笑,一边把阿楚吃完面条的碗收拾起,又给阿楚一张抽纸,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今天晚了,你应该休息,想象你今天一定好累,我就跟你一栋楼的,那天再告诉你好吗?这样我就还有机会跟你见面了。”说完是一个调皮还有一点坏坏的笑。阿楚不置可否:‘那好吧。那碗就放在哪里,我明天洗,真的谢谢你。”
男人回头微微笑着,没有说话,把碗洗了放在消毒柜里,洗了手,一边用纸巾擦着一边笑着对阿楚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晚安。”又是一个温暖的笑,不等阿楚说什么,已经出了门,把门轻轻带上,剩下阿楚在沙发上凌乱。
“今天一天真是梦啊!就这样的一个中秋节吗?”阿楚喃喃自语向自己心仪的碎花被褥挪去。
5、
日子又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阿楚却真的又渐渐疏远了她的真命天子她的白马王子,她受不了不是自己的却又拼命想象他是自己的那份煎熬,虽然这样硬生生的疏远让她心力交瘁,但是要怎么办?中秋节后就是国庆节,又一次煎熬吗?还有这么多的节假,多如牛毛,天天在孤独冷漠等待中,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不如没有也罢。
阿楚天天上班下班,找闺蜜玩,邻居男人偶然也会出现在她想象中,也知道住在一栋楼里,却人间蒸发一般,一个多月了再也没有看见过,阿楚每天经过都放慢脚步在这栋楼下面踟蹰,期望看见他,觉得至少应该好好谢谢人家。天天这样找寻,天天就这样渺无踪迹,慢慢也就感觉是一场梦。
这天,阿楚去给自己也给同事卖了一大堆当地出名的玉米面窝头,想周末送女儿去看奶奶的时候给他们带去,虽然离婚多年,仍然不能忘记两位老人,两位老人非常感动,后悔自己默许了儿子的离婚行为,现在却是想一心再撮合,很为他们过去的嫌贫爱富懊悔。阿楚却不以为然也不为心动,从小贫寒的生活让她懂得什么都最好靠自己,哪怕是面对一份爱,当与生存矛盾时,宁愿选择生存,是那种有底气有尊严的生存,而要自己活的理直气壮,不吃嗟来之食就是她的首选,所以哪怕她千娇百媚,也知道男人愿意给她花钱,她明白他们花钱的目的,所以她能掌控自己的欲望,能做到适可而止,从来不会把主动权交到男人的手里,所以她不能放弃手里的这份工作,不想去做所谓养尊处优的富太太。自己花着自己的工资,同时也不拒绝男人们的殷勤,游刃有余,自信骄傲地游走在爱情这出游戏中,其实心里却是想找到自己的真爱,但是阿楚却总觉得自己的真爱应该隐藏在那些有钱人的中间,这怕也是每一个当代女孩子的梦想,高富帅的魅力谁能无视?谁能拒绝?何况天生丽质的阿楚。工作后,脱离了贫困,她就有意识修养自己,像西方中世纪贫寒的女孩,为了跻身上流社会,使出浑身解数,这个情况其实无可厚非,无论如何,一个女孩,有意识有目的的修身养性,也许出发点有点勉强,但是一个气质高雅,谈吐得体的女孩子一定会得到众人的赏识,尽管阿楚出生贫寒,由于自己的不断努力,加上美貌加上天生一幅好嗓子,就连写诗做赋也时有猎涉,特别是茶道,插花样样不输旁人,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在单位里在朋友中,尤其显得卓而不凡,受到人们的青睐,使她生活的更加自信,充实。
人的爱心其实有时候来源于豁达,心胸豁达,就不会太计较患得患失的问题,所以尽管前公公婆婆并不是对自己多么好,她也不在乎,总是看在是孩子爷爷奶奶的面子上,时不时关照帮忙,这不拎了二十个窝头,还有一堆菜,还有一大束的香水百合,什么都可以没有,家里鲜花不能缺,天天至少十瓶以上,都是时令鲜花,每天给花换水修理都是她必须而喜欢的工作。特别是周末,一餐美容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开着民族乐曲,干活,摆弄花花草草是她最美好惬意的时光。
这个优雅的女人这会却有点尴尬,手里的东西太多,想掏钥匙却腾不出手了,正在为难,一张温暖的笑脸,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把她的香水百合接了过去,阿楚一抬头看是那个她寻觅许久的男人,惊愕地:“你、你、你。”你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来。他还是那么安静地笑笑:“不着急,你开门吧。”说着眼睛坏坏地一眨,阿楚没来由的感觉自己脸一热,眼泪好像要出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这样激动,会这样在意他,会这样这样想念他。哆哆嗦嗦好容易把钥匙掏出来,把楼下大门打开了,他又接过阿楚的窝头,把阿楚送到家门口,阿楚打开门自己首先进去,想当然他也会进来,却发现他在门口犹豫,阿楚说:“进来啊。”一边说一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没有东西的他却显得有点尴尬,双手对搓,羞涩地说:“还进去吗?已经送到家了,我就……”阿楚不等他说完,急急忙忙插上去不让他说出回去的话:“不能,你一定要进来,上次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这次你又帮我,你是老天派来专门帮助我的吗?不行,说什么你今天都不能走,坐一会,喝杯茶吧,好吗?”已经是祈求的语气了。男人有些为难也有些感动,看着阿楚有些雾翳弥漫的眼睛,眼神更加专注而有些痴迷了,愣了一会,都才发现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阿楚先回过神来,忙去找了一双拖鞋放在他的脚下:“你换上吧。”门口是一张粉红牡丹的羊毛垫子,他都不忍心让自己的鞋踩在上面,在门外脱了鞋,换上拖鞋,才把自己的鞋拎进来找了一个塑料袋放进去,阿楚悄悄地笑了:“你不要这样讲究的,到这里就是到了你家一样的。”他笑笑:“我的家哪里及你百分之一哦。”进得屋里,略显拘束,怎么没有第一次的坦荡?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沙发上坐,还是找个小板凳坐更妥当,刚刚下班,虽然衣服也不脏,毕竟是从厂里来的,看着她家一尘不染的漂亮柔软的沙发,他只能四下巡视,阿楚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不由分说把他拉在沙发上坐下:“磨叽什么啊,老老实实坐在这里,我给你沏杯茶,然后吃饭,你今天看看我的手艺。”他像火烧着屁股一般,一个蹦就站了起来:“不行,那可不行!”阿楚认真地看着他:“她和孩子在家里等着你?”他嗫嚅了一会:“孩子在住校。”阿楚扑捉到了他眼睛里的游移:“爸妈等着?”他微微点头。阿楚明白地一笑:“不要紧,你父母巴不得你不回去。”说完狡诘一笑,他却没来由脸一热,感觉一种暧昧的气氛把自己包围,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反正已经是身不由主了。
这几天认真读了姐的很多文章,获益匪浅,谢谢姐姐的精神产物,很养人的心灵。
祝姐姐冬安!
――烟火寒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