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檀香.某人杯】雪绒花开(散文 征文)
一朵花,终归有一个或长或短的花期,从破土而出到含苞待放,再到零落成泥,无论是万人瞩目或者默默无闻,她都是完完整整的过完了自己的一生。有阳光也有风雨,有朝露亦有晚霞,生命的背景里总是有着五颜六色的故事渲染着,我想:她们大概都是幸福的吧!
——题记
在一年中的每一个月里,我总是会去搜索一些有关于花开的信息,然后去寻寻觅觅,再将她们串成字符,写进日记。
如果说栀子花是清香怡人,那么雪绒花就是高雅素洁了。
春伊始,不经意间发现了一朵小花的去向,喜不自禁,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最后几经辗转赶到了目的地——藏地之巅。
天气还寒,尤其是藏地之巅由于海拔比较高的缘故比其他地方的气温更凛冽了几分。这样的季节和这样的气温绝对不符合一位旅人的期盼,除非是想感受一番高处不胜寒的意境的除外,这个季节的这个地方是完全没有必要到这儿的。
我的目的也特单纯,只是好奇一朵花开的历程。
这就如同猎艳,只不过与我来说这“艳”是花而已。
在一个陌生的地域行走,无异于探险,只不过幸运的是旅途的路线里遇到了布吉拉措,一位藏家小姑娘,厚厚的毡帽下小脸冻得通红,大抵是常年在高原的缘故让她的皮肤有点儿糙糙的感觉。在我的想象中小姑娘应当是比我还要腼腆的,但她的热情似乎真切的推翻了我的想法。
在坐下闲谈的时候才得知这个地方由于经年有旅客旅游,所以他们家里又新添了两顶毡房,生意也挺好,而她假期有时间了就在这里帮工,所以虽然年纪小却不怕生。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小丫头会如此活泼呢!
于是我便成了这个季节的第一位客人。
烫过的青稞酒喝在嘴中有种烧乎乎的感觉,不过这在藏地的却是驱寒的不二选择。布吉小姑娘也被我邀来浅酌了几杯,只不过小姑娘大抵是平时也喝酒的,故而没闹出难堪,要不然我真就难辞其咎了。
酒过三巡,我向她请教了雪绒花所开之地,不过她却只是狡黠的朝我笑了笑并没有言语。无奈之下又去请教了加仓大叔(布吉的父亲),不过大叔只是让我去找布吉小姑娘,她会带我去哪儿。
迷茫,疑惑,一个个大大的问号像雪绒花的花瓣在脑海中旋转了起来。
毡房外的经幡在黑夜中吟诵着藏地最古老的话语,似是诵经却又如同高山与风的呓语。
第二天我还未起床就被布吉拉了起来。
“大哥哥,走,我带你去看雪绒花。”布吉穿着一套厚厚的湛蓝色的甩袖衣,挽着云髻,金丝花帽遮着半个额头,我惊奇地注视着她,应该是她的这身打扮,因为据我所知除非是进行祈福或者节日的时候她们才会穿的这般讲究的。
布吉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快起来走了大哥哥,雪绒花在朝阳下开得才最美嘞!”
我莞尔一笑,怪不得她不告诉我雪绒花开之地,看她如此考究的穿着,我倒觉得这一场单纯的赏花之旅似乎成为朝圣之道了。
朝阳还未升起,我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距离暂居的毡房有多少里程,只是紧紧跟着布吉踏在雪地的脚印前行着,偌大的山里只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蹒跚。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悦鸣,在寂静的山里整颗心似乎都被这浅吟声吸引了,平静而又肃穆。
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行走着,听着自己的心跳,感悟着有关于这片天地的一切,忘记时间,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没有波澜诡谲,只是单纯的平静。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突然多了一抹淡淡的绿和一丝浅浅的白,而布吉弓着身子,不知何时被掸开的哈达在她手中高高地举着,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朝我叫道:“快来大哥哥,你看,雪绒花开了。”她一只手捧着哈达,另一只手指着眼前成簇的花。
朝阳下,雪绒花开了。
或者,她已经开了,在严寒刚过的时候她绽放了自己,而我们适逢其会,在朝阳下看到了她最璀璨的刹那。
布吉将哈达轻轻挂在我胸前,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着怎样的深意,或许这是对远道而来的客人送上最深的祝福吧!
朝阳下雪绒花的花瓣慵懒的铺着,厚厚的叶子粘着一两点儿霜雪,阳光从雪的结晶中折射出来,七彩的颜色斜映在雪绒花上,宛如彩虹倒挂一般,整座雪山霎时间像活了。
布吉好奇的打量着我,大概是被我的举动迷糊住了吧!我轻拂着整枝雪绒花,给她的感觉似乎是抚摸着一件绝世珍宝,细腻而又温柔。
她告诉我,在藏地雪绒花只是纯洁与神圣的象征,她见过许多的游客与花合影,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我这般的细致的去抚摸一朵花,珍视这雪山养育出的精灵。
我见过许多花,正因为爱花所以就更加怜惜她们。在盛放一世后零落,经过寒霜秋冬,经过灼灼酷热,从最美到枯萎,再重新抽枝、开花。
在看着她们的同时我似乎看到了有关生命的演绎,无论苦难有多么的沉重,生命总是会开花的。
返回毡房的时间很宽裕,在布吉的介绍下让我对藏地之巅有了一个更全面的认识,亦再次大饱了眼福。迢迢路上见识了如此美景,真是浮人生一大白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突然记起了有句歌词里这样写道:“长长的路,慢慢的走”。
漫漫人生路,我们总是走的太匆匆,当在回首时,往事与故人俱矣。
临别前一夜,我与仓加大叔皆醉。
醉眼朦胧之时,我似乎又回到了雪绒花盛开的那片地方,而耳边响起了七彩经幡的吟唱。